异能暴走给何辞同样带来了伤害。
何辞的身体软下去，被关南行稳稳抱住。
关南行轻叹一声拍拍何辞的背。
何辞靠在关南行身上，强打起精神。
一切都还没有结束。
关南行向四周看去。
周围的景象比他失去意识之前要遭的很，目之所及没有其他人，研究所的房顶整个都不见，墙壁也摇摇欲坠，房间内的架子倒在地上，资料铺了满地。
就像是又一次遭到了异能者集团的袭击。
一片寂静之中，一阵拍手声从房间的角落传来。
关南行的目光落到声音发出的方向，布朗从阴影处走出来。
布朗的眼镜早就被飓风带走，平日里穿戴整齐的西装现在也凌乱不堪。
但是布朗笑着，炽热的目光落到何辞身上。
关南行下意识的收紧了手臂，面色不善地看向布朗。
“不用这么紧张，我要感谢你。”布朗笑着开口。
“感谢我？”关南行警惕地开口，同时打量着布朗。
“当然，你让我见到了五号全部的力量，证明我所追求的东西没有错。”布朗高举起手，没有了房顶的遮盖，清晨的阳光照进研究所中。
关南行盯着布朗的动作，没有贸然开口。
布朗陶醉一般深吸了口气，而后看向关南行，向关南行伸出了手，“来吧，把五号还给我，我还可以放你生路。”
“事到如今，你为什么会认为我会把何辞交给你？”关南行挑挑眉。
“你已经见识过了五号的力量，你应该明白了吧，你们已经不是同一种生物了。”布朗用悲悯的神情看过去，“你根本没有必要保护一个根本不是同类的东西。”
“你说我们不是同一种生物，那他是什么？是实验的小白鼠，注定要让你榨干他所有的价值？”关南行嗤笑一声，“你在和我开玩笑？”
布朗理所当然地开口，“你非要这么说也没问题。”
“你什么意思？”关南行皱起眉。
“这两天发生这么大的骚动，你觉得不会有人注意到吗？异能者的存在不可能一直掩盖下去，我本来打算再等一段时间的，但现在看来已经没有再等下去的必要了。今后，世界会知道异能者的存在，但同时，异能者也不再是人类了。”布朗将一直放在口袋中的手机拿出来对向关南行。
关南行明晃晃地看到了上面拨通的报警电话。
布朗本就没打算放他们走。
“警察马上就会到。”布朗合上手机，“这么多年，我们一切都准备好了，只等着世界的人们和我们一起‘接受’异能者的存在。”
“你想把何辞当成牺牲品？”关南行的手猛地攥紧。
“不不，怎么能说是牺牲品。”布朗摆摆手，“他会成为异能者的代表，然后由我们研究所进行保护。”
“将异能者非人化，然后由你们利用，这就是你们的目的？”关南行皱起眉。
“我只是在其中起了一个推手的作用而已，这是必然结果。”布朗缓缓向关南行走近，“你也应该明白吧，那已经不是人类可以拥有的力量的，你就不害怕他的异能吗，你能忍受有着这样可怕力量的人在你身边生活吗？非我族类必诛之，不是吗。”
“你觉得自己能在那么多人的虎视眈眈中保护五号吗？来吧，把五号还给我。”
何辞身上使不上力气，但他还很清醒。
听到布朗的话，何辞下意识的看向关南行。
从何辞的角度，他能看到关南行绷紧的下颌线。
感受到何辞的视线，关南行稍稍低下头，给了何辞一个笑容。
关南行开口，声音不大，声调平缓，但异常坚定。
“在我这，何辞只是何辞，他不是你们口中的五号，也不是异能者，他只是个被我捡到的小孩。”
关南行看向布朗，“异能者只不过是有些特殊天赋的人类，但你们，人性全无。”
“要让我诛，我定追你到天涯海角，至死方休。”
警笛声在远方响起来，那是关南行最熟悉不过的声音。
布朗勾起志在必得的笑容，“只可惜你这个愿望不会实现了。”
“那可说不定。”后腰上传来震动，关南行一耸肩。
三。
二。
一。
默数着时间，关南行弯腰将何辞打横抱起。
就在这一秒，墙壁处忽然传来了轰的一声巨响。
本就摇摇欲坠的墙体轰然倒塌，激起了漫天灰尘。
布朗用衣服盖住口鼻，皱着眉看过去，一辆越野车映入他的视线。
越野车猛地刹车，车轮在地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梁易推开后门，“走。”
关南行抱着何辞上了车。
布朗一瞬间反应过来关南行也在拖延时间，脸色铁青。
“你会后悔的。”
“我等着那一天。”关南行双指并拢在额前划过。
在布朗瞬间阴沉的脸色中，越野车呼啸而出。
在越野车走后几分钟，警车也停到了研究所前。
警察来到布朗身前，布朗咬牙，“他们跑了，不过我认识他们。”
这边，车上。
关南行将自己破破烂烂的外套脱下来，将身上的装备都卸下来。
关南行将后腰上绑着的通讯器解下来颠一颠，“真没想到这东西还能救我们一命。”
“我也没想到伦纳德居然给了我错误的信息。”梁易从后视镜里看关南行，咦了一声，“你眉毛那里怎么了？”
“这里？”关南行摸摸眉骨，不出意料抹了一手血。
何辞闻言也抬头看去。
关南行眉骨处有一个不小的伤口，穿过眉毛一直延伸到眼尾，血向外渗去，顺着关南行脸庞滑下来。
何辞抬起手，用袖子按上关南行伤口的位置。
这伤口他知道，是刚刚关南行靠近他的时候被风刃划伤的。
但何辞刚摁上去，也不知道怎么的，关南行忽然向他的方向倒去来。
何辞不知道怎么回事，连忙移开手想要托住关南行的肩膀。
但关南行诚心想倒，又哪是何辞能托住的。
关南行继续倾斜身体，直到不轻不重地倚在了何辞的身上。
何辞一愣。
关南行还嫌不够，去拉何辞的手又放到了自己眉骨的位置。
放好了，满意了，关南行闭上眼睛。
何辞完全没想到关南行要这样，放松下身体支撑着关南行。
在前面的梁易啧啧舌，“多大的人了，还撒娇。”
关南行充耳不闻，大有随便你怎么说我就是这么做了你气不气吧的架势。
梁易识趣的没有再说话。
何辞和关南行之间的氛围悄然改变。
恍惚间何辞好像回到了现实中，在军校的时候的他们，也是如此。
想着，何辞不着痕迹的笑起来。
他还是他。
直到车停下，关南行才悠悠睁开了眼睛从何辞肩膀上起身。
何辞抬头看去，这是个树林中的小屋。
“这地方暂时比较安全，当然，并不是绝对安全的。”梁易耸耸肩，下了车来到后门，“柔弱的关警官，需要我扶你下来吗？”
“不麻烦你了。”关南行假装没听出梁易语气中的调侃，从车上下去，又将何辞接下来。
“这里能待多久？”关南行牵着何辞的手走向小屋。
“一个月左右。”梁易耸耸肩。
“够了。”关南行点点头。
何辞推开小屋的门，屋子中的摆设映入他的眼中。
屋子不大，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关南行打开衣柜扒拉出几件衣服放到何辞手里，然后拿起了浴室中木桶。
想要在这里用水，就要去小溪里打水。
何辞看出关南行的意图，想要帮忙，但是被关南行摁在了座位上。
何辞拗不过关南行，只能坐在座位上乖乖等他。
关南行去了几趟小溪，将水填满浴室中的大木桶，将毛巾递给何辞。
何辞接过毛巾走进浴室，回头看一眼关南行，关南行轻笑起来，“要我帮你吗？”
何辞连忙摇摇头，哒哒哒进了浴室。
虽然是小溪中的水，但不是很凉，何辞用毛巾沾上水，将自己身子随意擦了擦，换上新衣服走出去。
关南行接了他的班进了浴室。
何辞就坐到床上。
梁易在桌子上安装电脑，看到何辞坐到床上，开始与何辞搭话。
何辞回着，也有一搭没一搭。
等关南行出来，梁易也把电脑安装好了。
关南行擦着头看向何辞，“睡一会吧。”
何辞点点头，躺到床上，但仍旧睁着眼睛看向关南行。
关南行坐到床边，将何辞的眼睛盖上。
忽然的黑暗叫何辞眨眨眼。
何辞的眼睫毛扫在关南行手心。
何辞听到关南行的声音。
“睡吧，我一直在这里。”
何辞闭上眼，困倦感席上来。
听见何辞的呼吸平稳，关南行小心地移开了手。
梁易靠在床边，对这一切适当地表示了叹为观止。
“今天有什么收获吗？”梁易对着来到窗边的关南行开口。
“有不少。明天，不，说不定今天晚上你就能在新闻中看到。”关南行伸手从桌子上拿起自己的烟叼在嘴里。
“说不定会引发大规模的骚乱。”
“对了，伦纳德做异能者实验的证据还有吗？”关南行吐出一口烟。
“有，我一直留着。”梁易坐到电脑前。
“我需要更多的罪证。”关南行看向窗外，“趁着他们现在无暇顾及自己的网络，直接进去找，不用有顾忌。”
梁易有些诧异，倒也没有说什么。
时间悄然流逝，等到晚上的时候，一条新闻跳入了梁易的眼中。
梁易点开新闻，越想下看眉头皱的越紧。
梁易将电脑屏幕转到关南行的方向，面色凝重地开口，“这就是你说的事？”
在某个重量级的新闻网站页面，赫然是一排大字。
拥有超人力量的人类？异能者暴走。
新闻里面刊登了伦纳德研究所，布朗，他们两人和一部分异能者集团的人的照片。
异能者，以这种最差的初印象公诸于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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