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察室的门被俞静之用肩膀顶开来,她手上拿着好几杯外卖的咖啡。
人还没进来,就已经甜甜地在发话:“你们谁来帮我拿下呀?我左手还没没力气呢!”
王思远立马过去帮忙把咖啡都从她的手中接过来,放到桌上。
“每个人都有,大家都来拿吧。”俞静之一杯杯分给大家,又单独拿了两杯放在小袋子里给王思远,“这两杯你拿去审问室,给小陆她们。”
从监察室这里的单面镜子可以看到审问室里面的情况。
宋羽和陆然负责对吕步韬的审问,两个人带着物证和案卷正在做准备。而重案二组的其他人都在监察室这里看着所有情况,负责录像和给两个人指示和支援。
“那杯是给宋警官的,别弄错了。”俞静之特别指了指其中的“芝士奶盖巧克力星脆杯”。
王思远一下子不知道该吐槽俞静之不叫宋羽毛毛叫宋警官好,还是该吐槽俞静之给宋羽选择的这杯饮料。
送这杯给小宋老师,自己真的不会被用眼神杀死吗?
李铭拿着自己那杯无糖美式清咖,看着林俪手上那杯两份奶的炭烧拿铁感慨了一句:“把我们每个人的口味都给掌握了,这个女人不简单啊。她是什么时候做的调查?”
林俪嫌弃地瞥了李铭一眼:“有人花钱请客就不错了。你还想这些有的没的。和你同事这么多年,也没见你大方过几次。”
李铭急了:“我说的不是这个,你就不觉得……”他扭头看俞静之还在那边给田光海分咖啡,压低了声音,“你就不觉得这个俞组长浑身都透着古怪?从她这么高调来当我们二组的组长这事开始,就透着邪性!”
林俪一针见血:“说白了,你就是还不服气人家抢了你代理组长的位置,酸的。”
“嗐!那这样,我没法和你说!”李铭被林俪一句话堵着,甩了手去找田光海吹牛。
李铭走开之后,林俪拿着咖啡看着审问室里面王思远已经把两杯咖啡送到了宋羽和陆然的手上,从两个人的表情来看,俞静之送的也是符合这两人口味的咖啡。
到底是什么时候,这个新来的组长把我们的口味都给摸清楚了呢?
明明她这个重案组的后勤包打听连俞静之的外卖口味都没掌握,但是俞静之却好像把所有人的情况都了解清楚了一样。
宋羽在那边拿到自己最爱芝士奶盖巧克力星脆杯高兴了一阵,又疑惑地回过头往镜子后监察室方向看了一眼,她明显很是迷惑。
虽然知道她看不见自己,林俪还是冲着宋羽的方向挥了挥手算是给她打气。
宋羽就好像知道了林俪在后面给自己打气一样,转过身终于肯安心地喝了。
这一切落在俞静之的眼睛里,宋羽好像以为是林俪这个熟悉自己的“林妈”给买的芝士奶盖巧克力星脆杯。
“她所有的一切都是我教的。”俞静之拿着手中的咖啡,踱步到林俪身边,抿了一口,和她一起看着镜子那边在准备过会问话的宋羽和陆然。
“嗯?”林俪不知道俞静之为什么突然说起这个。
“之前我们去警校的时候宣传,她是第一个站出来报名要参加特别行动队培训班的,之后就一直在我的队里。她所有当警察的技巧,可以说都是我教给她的。”
俞静之看着宋羽背影的眼神十分的温柔还带着几分怀念。
林俪是做母亲的人,不知道为什么共情到了此刻俞静之的心境,温柔地说:“这么说起来,俞组长你是小宋的老师了。”
俞静之低下头看着手中的咖啡笑了:“所以现在看着她去审问别人,我总有种检阅学生作业的心情。”
“我懂的。你放心,我们小宋绝对是值得你这个老师骄傲的学生。”林俪的语气就像在夸耀自家孩子成绩很好的母亲一样。
“她现在的状态,和我这个‘老师’可没有关系,还是你们的功劳。”俞静之转头对着林俪哼笑了一声,眼睛还带着笑意,但是微微眯起藏着某种情绪:“六年前她刚来二组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
林俪这才揣摩出几分俞静之的心思。
她在吃醋。
是因为觉得曾经的手下和学生宋羽现在和重案二组更加亲密,在重案二组办案更加得力而不开心吗?
林俪觉得俞静之这种醋吃得简直莫名其妙。
“小宋她刚来的时候状态很糟糕。不爱说话,只会闷头做事,行动也不听指挥,自说自话,我和老顾都急死了。当时我们都不知道她是从特别行动队退下来的,还以为是个哪里分局都不敢要的天才问题儿童。”
林俪毫不示弱地看向俞静之,眼中难得带了几分凌厉:“要说的话,当时的小宋就像一只丧家之犬,让人心疼。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狠心的人才会把她丢下来。”
果不其然,林俪从俞静之终于开始慌乱的眼神里捕捉到了几分闪躲和心疼。尽管一瞬即逝,可是她终于等到了这个新来的面面俱到的俞组长的破绽。
小宋当年从特别行动队退下来和俞静之果然有关系,而且一定有什么隐情吧?
林俪把所有的猜测都和咖啡一起喝下肚里,脸上又是友善的笑容:“这咖啡真好喝,让组长你破费了!下次我们来请。”
俞静之也很快恢复了一贯的客气:“没事,我身为组长,请组员喝喝咖啡是小意思。以后麻烦大家的地方还多着呢。”
两个人都知道对方不是简单的女人,心照不宣地碰了杯,专心关注审问室里面的情况。
宋羽和陆然使了个眼色,陆然冲着对讲装置和监察室说:“20XX年X月X日17点34分,第三审问室,对于杨立新和刘远死亡案件审问正式开始开始。审问人……”
监察室里王思远也把录像开好,等俞静之点头,吕步韬终于被带入审问室,审问正式开始。
“这个我认了,你们罚我吧。”
面对最先摆出来的金融诈骗的账目证据,吕步韬供认不讳。
他的头发散乱,因为之前疯狂的飙车出的一身汗,本身打理养护很好的头发油腻地贴在头皮上,不再有之前精英的干净形象。
“钱已经不在我这里了,你们该关我几年就几年,这案子我认。”
陆然生气地说:“钱都转移给你在国外的前妻和儿子了,你当然拿不出来!你就没有想过,那么多人被你骗的破产,骗走了一辈子的积蓄,生活困难该怎么活?你就没有一点同情心?”
吕步韬皮笑肉不笑地说:“警官,你也不用拿道德来吓我。我也是穷苦人家出来的孩子,以前读书的时候吃过的苦肯定比你多。毕业以后没有关系,没有人脉混不出头在地下室吃糠咽菜的日子我也过过!我骗的这几个老糊涂蛋,哪个不是来钱不正,哪个不是偷税漏税的,哪个不是终日里混吃等死只因为运气好继承了家里的财产,都是活该!”
陆羽拍了下桌子:“你这是什么认罪态度?你要知道,这些口供都是要做笔录拿到法庭上的。就你这个认罪态度,到时候定刑——”
吕步韬人往椅子后一倒:“随你们定我三年、五年、十年的!我反正过够苦日子了,我不想我老婆儿子也和我一样。我宁愿我自己做一辈子牢,也不想他们受穷。”
宋羽这时候开口:“你倒是个很伟大的父亲。宁愿自己坐牢,也不愿意还钱。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的罪行不光是要坐牢。诈骗罪没有死刑,但是故意杀人最高刑是有死刑的。”
吕步韬梗着脖子,脸色已经变了:“你、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宋羽让陆然把杨立新和刘远的照片给吕步韬看。
“都认识吗?”
吕步韬飞快地瞄了一眼:“杨会计我认识。听说是出了车祸。本来你们来调查那天,他还要来我们公司做账呢。”
陆然拿笔指了指刘远的照片给吕步韬看:“这个人你不认识吗?”
“不认识,没见过。”
“不认识?这人就是开车撞死杨立新的人。”
“就是他开车撞死的杨会计?那你们抓他去呀,问我干什么?”
宋羽上本身向吕步韬逼近:“因为我们怀疑,是你雇佣他开车撞死杨会计的。”
“我?我雇佣他?我有病!我又不认识他,我怎么雇用他的?再说我干嘛要杀了杨会计?”
“因为我们要查你公司的帐,而你诈骗的账目都在杨立新手上掌握着。你怕暴露,所以就买/凶/杀人。”
“笑话!”吕步韬烦躁地用戴着手铐的手挠了挠自己的额头,“就像警官你说的,经济犯罪又不会被判死刑,但是杀人案会。我一个法学生,怎么会这么傻非要杀人呢?”
“买/凶/杀/人当然会死刑,但是只要不被抓到就行了,你不就是这么想的吗?”
宋羽和陆然把推断的吕步韬因为担心杨立新提供公司作假账目给警方,所以请刘远帮自己撞死杨立新的过程说了一下。
“这只是你们警察的猜想罢了。你们有证据吗?还是抓到刘远这个人,他亲口和你们说是我找他来撞死杨立新了?我要买/凶/杀人,得给人家钱吧?你们查到我和这个什么刘远的往来证据了吗?查到我给过他钱了吗?有我和他密谋的证据吗?”
吕步韬说到这里看着被他堵到没话说沉默的宋羽和陆然笑了起来,“找不到吧?不管是证据还是证词,根本就是死无对证的事情——”
“你怎么知道刘远死了?”宋羽抱着胸反问。
“我、我电视上看到说肇事逃逸的司机自己开车开进河里淹死了……然后今天听你们说,才知道这个人叫刘远,就是撞死杨会计的……”
“这也说得通。”宋羽还很配合他地点了点头,“那么现在就是我们对你的第三个指控了,我们认为你在买/凶/刘远撞死杨立新后,又杀害了刘远,伪装成他自杀的假象。吕步韬先生,我们怀疑你涉嫌一起金融诈骗案,一起□□案以及一起故意杀人案。今天是针对你这三个案件的统一问询。”
从这一刻,立场转换,正菜将要上场。
监察室里的人也都屏住了呼吸,等着后面的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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