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菜菜赶紧将人拉了进来。
见他发丝微乱，又几缕都沾在了额上，手不自觉地就伸了出去，替他拢到了耳后。
等做完这个动作，白菜菜才发觉到了不妥。脸上微微发烫，泛起了红霞，在白皙的肌肤上，格外扎眼。
避开了李白黑漆里仿佛点着星子的眼，白菜菜急忙转移话题，道：
“你这一天干什么去了？袋子里装着的都是瓶子？拿来干嘛？”
李白没有第一时间回答。
他摸了摸耳后的发，看着白菜菜的头顶，才道：“我出门干了点活儿，倒是赚了些。归家路上，见一老朽在拾这些瓶罐之类，问了缘由后，才知可以卖了赚钱，便也跟着一起捡了点。”
说罢，手伸进裤兜，将在工地搬砖挣来的几百块，轻轻塞进了白菜菜的手中。
白菜菜因为有些震惊于李白的行动力，而呆呆的。
李白：“这些，当家用。剩下的那些，我欠你的，我自有办法去赚，定不会亏待了你。”
“哦，好啊。”
白菜菜下意识回了一句。
而后，才想起来房子里还有另一个人。
迅速将手缩了回去，放在身侧甩了甩，好似要将被李白触碰过后残留下来的那烫意给冷却掉。
对自己的好友道：“小慧，这就是我表哥！李白。”
表哥两个字，重音。
强调的意味很是明显。
李白不笨，当然知道白菜菜的意思。
他眼睫往下垂了去，遮了部分神色。嘴角也平了些许，没了那份热，透着微微的冷漠。
曾小慧将方才因见两人的亲密举动，而心生起来的点点怪异情绪压下去，扬起笑来，整了整本就精致的卷发，对李白伸出了手：
“你好，我是菜菜的好朋友，曾小慧。如果，你不介意的，可以叫我小慧。”
李白低头看着面前的手，静默了一瞬。
回想起白菜菜指着电脑里的图片对自己说，握手是礼节的认真样子，才伸出了手，轻碰了一下曾小慧的指尖。
一触即离。
李白：“你好。”
还未能感受到帅哥美好肉.体的曾小慧，愣了，眨眨眼，几秒后才讪讪的缩回了手。
白菜菜见两人之间有些尴尬，立马开口道：“李......表哥，你先去洗洗澡，换一身衣服，今晚我们仨出去吃。”
男人的脑袋一直处于微微低垂的状态，下颚的弧度，在外人看来，紧致而凌厉，却不失美感。
李白点了点头，应了一声，才去房间里抱了衣服出来。
浴室的门被李白从里面关上。
那小小的，充满着湿润的房间里，灯光明亮，哗啦啦的水声，像是催人陷入诡异情绪的欲望之魔，搅动着心弦。
曾小慧看着浴室门，紧攥着白菜菜的衣袖，脸上透出了微醺的神采：“菜菜啊，你家表哥比视频里看着还帅耶！他有女朋友了么？”
白菜菜心一跳，皱眉：“怎么，你对他有想法？你想追他？”
李白的身份太特殊，而且，她跟李白接触不久，现在连朋友都还算不上，她可没有这么大的脸面，帮着自己的朋友去泡李白。
曾小慧闻言，大力地点了点头。
大大的眼睛里，闪着情动的光火：“是啊，你能......”
“我拒绝。”
还未等曾小慧把话说完，白菜菜就打断了她。
曾小慧觉得有些奇怪。
她看着白菜菜，拧起了精致描绘过的双眉：“为什么？菜菜，我可是你的好朋友耶，我的终生幸福，你难道就这么忍心将它从我身边送走么？”
面对小美人的泪眼，白菜菜这一次可没想以前那样容易心软。
为了让曾小慧对李白歇了心思，她急中生智，想到了一个一刀切，绝不留后患的法子。
她缓缓靠近曾小慧，严肃的样子，好似要说什么天大的秘密。
曾小慧巴巴地看着。
但白菜菜没说话。
只是对着她举起了手，在她面前比了一个拳头。
曾小慧：“你......什么意思？”
白菜菜：“是0啊，0啊！”
曾小慧：“！！！”
寂静，寂静。
而后，爆发了一阵怒吼。
曾小慧：“艹，他看起来那么攻，你告诉我他居然是个0？！有没有搞错啊你！”
这一瞬间，她对李白的别样心思，全都消散了，只剩“怒其不争”的诡异感。
白菜菜赶紧捂住了曾小慧的嘴巴：“你小点声！被他听见就惨了！”
曾小慧也反应过来。
用气声，跟白菜菜交头接耳：“你怎么才告诉我他是个同志啊！早知道我就不来了，白费心思。”
说着，戳了戳白菜菜的细腰，好似在泄愤。
白菜菜痒得咯咯咯笑，连忙躲开：“之前忘了，现在才想起来。”
曾小慧叹了口气。
看着浴室的门，道：“帅哥泡不到了，这饭吃着也没意思。”
随后拿起手机，给白菜菜转了一百块钱，道：“饭呢，我就不去吃了，这钱你拿着，带着我的份，请你表哥吃一顿吧。毕竟饭局是我说要组的，现在说撤就撤，怪叫人不好意思。”
白菜菜了解曾小慧爽利的脾气，也没拒绝。只是估摸着寻个时间，请她出去吃一顿。
......
......
浴室。
水雾缭绕。
李白浑身湿哒哒，站在莲蓬头下，发丝垂下，粘在里线条流畅的背脊上。
灵敏的听力，让他轻而易举的就知道了外面两人的谈话内容。
“0”？
这是什么意思？
带着淡淡的疑惑，李白快速地搓揉着身体，粗糙的手掌在紧实的肉上，像是刷子，带着摩挲的颗粒感。
等洗完，李白穿好了衣裳，才披散着头发走了出去。
白菜菜早就趁着这段时间做好了一大锅的饭菜。
吃的都只是一些家常而已。
“果子，我有个问题，待你解惑。”
吃得差不多了，李白轻轻放下碗筷，兀地抬头，凝视着对面的人。
白菜菜：“你说，我知道的话，一定告诉你答案。”
李白抿了抿嘴。
他有些纠结。
因为直觉告诉他，他要问的那个问题，会让在场的人都感觉些尴尬。
不过，到底是好奇心站着上风。
李白：“我想知道，你跟你朋友说的0，跟‘同志’，是什么意思？”
“......”
白菜菜笑容僵了。
她眨眨眼，企图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地心虚。
挠挠头，左右而言他：“这个吧，其实知不知道都无所谓的，天已经晚了，咱还是早点......”
李白从未打断过她说话。
但这一次，却意外地出了声：“果子是不愿意告诉我么？”
白菜菜连忙摆手：“没有这事儿！”
看着李白的眼睛，白菜菜只觉自己是在罪恶。
那双黑眸子里，满满都是对自己的信任，还有对未知事物的新奇。
白菜菜被蛊惑了，心里软乎乎地，没几个挣扎，就决定老实告诉李白这两个字词的意思。
果不其然，等白菜菜说完，李白沉默了。
白菜菜有些怕。
毕竟，载人背后硕人坏话，可不是什么光明磊落的行为。虽然白菜菜的出发点可能是好的，但到底是做错了。
不敢直视李白因为自己的解释，而忽然变得毫无表情的脸，白菜菜抵低着头，闷闷道：
“对不起，我不该乱说的。你要是生气，骂我也可以。”
缩着肩膀，白菜菜活生生把自己团成了一个鹌鹑。
李白盯着白菜菜瞧了许久，才忽然站了起来。
他收拾着碗筷，走进厨房的时候，才说了句话。
李白：“我不喜欢男人，也不喜欢女人。还有，我没生气，你别多想。”
啥？不喜欢男人，也不喜欢女人？
那他喜欢什么？妖魔鬼怪？
白菜菜已经懵了。
李白看着她迷迷糊糊的样子，唇一翘，带着笑，愉快地洗碗去了。
李白没说错什么。
他确实不喜欢男人，也不喜欢女人。直白点说，他喜欢的从来都不是性别，而只是那个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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