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末时分,封元山发现一座古墓的痕迹,京大考古教授亲自带领一队考古队员前去挖掘,然而工程进行到一半时却被突然叫停,古墓重新被封,考古队也随之返回解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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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抹殷红的夕阳挂在田野之上,晚风徐徐,拂送来阵阵稻香。
李奇手拿铁铲伏在田坎下,他回到十里村多日,总听家里人叨念,每到夜深人静时,就有个身形诡异的人影在稻田里挪腾,整晚捣鼓着毫不停歇,直到天边挂起鱼线时才将消失。
若是夜里有人途经田边,必定会被吓得够呛。
李奇听后,心里的念头陡然升起,有人故意在他家地里搞鬼吧!
将想法说与家人听,家里人摆手,“不是人,你别去管便罢。”
他心道,怎么可能不管,于是傍晚黄昏前头拿来铁铲,伏在田坎间守株待兔。
夜幕磨磨蹭蹭的降临前,小蠓虫开始嗡嗡的低调活跃起来,成团地飞旋在李奇的附近,李奇不耐烦地用手挥挥,恰巧瞧见羊肠小路上走来一道清瘦的人影。
心想,会不会就是这人?!
不过抓贼抓脏,他得等着这人进到地里后,为所欲为的时候再冲出去。
李奇继而往下伏低身体,路上那人也越走越近,残余的薄红夕阳照亮他的脸庞,也让李奇瞧得清楚。
眉眼如笔致墨韵,浓淡分明,面容清隽,神情淡淡,是个极为好看的青年。
李奇神色怔怔,小蠓虫胆大包天的落于脸上都未察觉,只瞧着他仿佛是从水墨画里走出来的人一样。
古淡流润,雅逸疏朗。
青年并未去稻田里,而是一路往村子的方向走着,眼看快要越过李奇离开,李奇却情不自禁的出声,“你、你也是十里村的?”
安伯之停下脚步,转过头来,望向李奇的目光没有丝毫意外。
被如墨的眼睛注视着,李奇才想起自己略为古怪的姿势,急忙从地上爬起,不自在的干咳一声,沾染泥土的手擦在裤缝上,“你是十里村的人吗?”
“不是。”安伯之摇头道。
声音也好听,李奇想,这么好看的人他还是第一次瞧见。
“你来村里有什么事吗?我、我是说没准能帮忙……”李奇有点紧张。
“买种子。”
“买种子?这么晚?!”听到回答,李奇神情有些讶异。
安伯之嗯了声,“我走来的。”
“哦,你从哪里走来的?”
“封元山。”
“噗咳咳。”
李奇不禁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封元山?!你真的是从封元山走来的?那离着可不近……”
如果真是徒步走来的,怪不得这个点才到十里村。
李奇的表情略显古怪道,“但你怎么会来十里村买种子?”
安伯之:“这里的价格最便宜。”
李奇:“…………”
所以,这人得穷到什么地步?!才因为十里村卖的种子最便宜又没钱坐车得从封元山一路走过来?!
兜里只有十元的安伯之:很穷,十块钱都是山上捡的。
既然是买种子,李奇便给他说了一家最实惠的,看人走远后才又继续伏低在田坎间。
此时,夜幕已经完全降临,独留月色。
十里村只是个小村子,没有安装路灯,在微弱月光的照明下,李奇忽然间瞧见稻田边处正慢慢冒出一个圆卜隆冬的身影……
那身影就在他家地里不住的移动,李奇攥紧铁铲正要冲出时,却发现情况……似乎有些不太对劲儿。
月光下,分不清楚头脚的东西在田垄间跳跃着移动,且发出“蹬蹬”的古怪声响,哪里是个人,分明是个上下都是破洞补丁的白布袋!
这布袋行走如同翻跟头,动作迟缓。
可再怎么迟缓,诡异的白布袋也在倒腾行动着,逐渐朝李奇伏低的田坎处跳跃而来。
李奇额头冒汗,眼神惊恐,攥着铁铲的手也在微微颤抖,眼看着双方距离将近,咬牙想到,不就是一个陈旧的布袋吗,还破破烂烂的,他有铁铲在手里,给铲的稀碎!
想罢,当即大吼一声冲出田坎,“啊——受死吧!”
气势挺足,就是破音儿了。
白布袋翻跟头翻到半截,似是也没有料到会有人影突然冲出,一时间没了动作,好像愣住。
就在铁铲要拍在布袋的上方时,一只略显冰凉的手握在李奇的腕上。
李奇不可撼动,抬眼一看,发现是之前去村里买种子的青年。
青年略微疑惑,问,“你在做什么?”
“有个会动的布……”李奇向前看时却倏地哑然。
那布袋怎地没了?!
“会动的什么?”
“不、不,没什么……”李奇觉得就算自己说出来也不会有人相信,又有些怀疑,难道刚才的一切都是错觉?
夜风吹来,李奇打了个冷颤,才发觉自己已是浑身汗湿。
“天色已晚,你该回了。”安伯之道。
李奇抹下额头冒出的汗,“你、你买好种子了?”
“嗯。”安伯之点点头,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巧扎紧的红布袋,“你说的那家人很好,还多送给我几克菜种。”
李奇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这也就差不多十块钱的种子吧……”
见青年点头,李奇更无言以对。
“你该回去了。”安伯之再道。
今夜仿佛遇见奇事,李奇的神情有些恍惚,待他离去回村后,安伯之退开一步,转身,见稻田里再次慢慢冒出先前圆卜隆冬的破烂布袋。
“青苗神?”
布袋规规矩矩的站着,前端略微低下,似是点头。
安伯之眉梢微扬,青苗神也被称为禾神,田公地母,古来被供奉,以祈求丰收,驱逐虫害等。
但如今,这等微末小神早已被人们遗忘,方才若不是安伯之拦下,恐怕这只青苗神真会被铁铲拍散。
“你为什么会在夜里现出身形?”
布袋下方的两个端角踹了踹地面,在安伯之的注视下,霎时完成挖坑,施肥,埋种子三个步骤。
瞧着从布袋里抖落下来的肥料和种子,安伯之目光灼灼的抬起头。
没有人类的供奉,青苗神若是不想消失,便只能来田间“自食其力”,布袋里不仅含有无数积攒下来的种子且有肥料,在稻田里翻跟头,就是为了让稻谷的长势更好。
这只青苗神已经落拓到浑身都破破烂烂的地步,若再不想办法自救,最后的结果便只余消亡。
但恰巧,安伯之需要它。
将十元钱买来的种子递过去,安伯之说,“和我离开,封元山上的地,你可以随便种。”
青苗神毫不犹豫的吞下红布袋,白色的布身上霎时出现一块儿红色的补丁,圆卜隆冬的袋身激动的直打摆子。
自此,封元山拥有了全自动全包服务莫得感情的“种田布袋机”。
安伯之:种子、肥料、种田小能手一步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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