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荣升道,“上面是两个甲骨文字,玉元。”
重黎不着痕迹的看了眼安伯之,道,“和干将难道有关系?”
楚荣升迟疑道,“这也正是我不解的地方,我几乎查遍所有古籍,也没有找到干将莫邪与这两个甲骨文字有关的联系,更何况……”
他慢慢摸着紫檀木盒说,“更何况上面的图腾太过复杂繁妙,似乎是由无数的奇诡图案重新组合而成,就比如说这处,好似是抽象的龙龟纹图,细看之下却又不是,与旁的又有所联系……实在看不懂。”
“确实。”重黎看向安伯之,“你觉得呢?看得懂吗?”
安伯之脸皮厚厚的摇头,“不知道,看不懂。”
“……”
他在重黎的注视下捏住干将翻看,似是要看出花来。
重黎收回眼神,对楚荣升道,“问题不在于干将,也不在这个木盒上。”
“那是因为什么?”楚天阑不由得问道。
重黎:“今晚我们留下来,到时便知。”
也只能等到晚上才会知晓了,楚荣升让虞管家给两人收拾出两间客房来。
“不用,一间就够了。”重黎道。
安伯之看向他,疑惑:“为什么只要一间?”
重黎:“因为不需要两间。”
“……”
说了等于没说。
楚天阔觉得他们两人之间带着点颜色,出去时的眼神还古古怪怪的很,让安伯之手痒,想揍他。
晚上,安伯之给隋森打了通电话,告诉他今天要夜宿外面。
“睡在外面?为什么?哪里?和谁?!”隋森在电话那头吼。
安伯之不禁被隋森的大嗓门震得离远些,喊:“阿森,我在工作,和重黎在楚家。”
“你怎么会和他…………他在不在你身边?”隋森问道。
安伯之看了眼斜躺在床上的重黎,“在。”
隋森的声音放小放轻了些,“你在忙什么工作啊?安安。”
安伯之将今天发生的事情简单说了下,“忙完我就回去了,家里的蔬菜麦子记得要收一收。”
青苗神太勤劳了,夜以继日,孜孜不倦,以至于田里的粮食长势惊人,现在都能收成一波。
回去就有饭吃了。
“好,我晓得。”隋森道。
两人又聊了几句,安伯之才挂断电话。
他若有所思的看向重黎,“阿森为什么这么怕你?”
重黎:“这个问题,应该由他来回答你。”
“为什么?”
“因为我说出来,你会觉得我是坏人。”
“你也揍了阿森?”
“…………”
重黎不说话,安伯之当他默认了,安静的爬起来打算离远些。
“我没有揍他,只是烧了一部分他的遂木枝。”
“为什么?”安伯之猛地扭头。
重黎道,“因为,若不快些阻止,他就要入魔了。”
入魔?安伯之怔愣,怎么会……
正要再问些什么,他神色顿住,和重黎一同转头,看向门外。
极轻的脚步声响起,一道黑影夹裹着月色慢慢来到楚荣升的门前。
接着,门悄无声息的被打开。
……
安伯之和重黎在屋内对视一眼,“就是他吗?”
“嗯。”重黎点头,“走吧,我们出去。”
楚荣升卧室的门半遮半掩,里面黑咕隆咚的摇影与月色交织,逐渐的蔓延至床边。
床上的人眉头紧锁,似是在做着噩梦,床边,有道黑影正俯首贴看,眸光诡异。
就在黑影欲要伸出手去时。
“啪嗒”一声。
屋内的灯被安伯之按下,房间里顿时大亮,楚荣升的身体颤抖,哆嗦一下,也慢慢地睁开眼睛。
“天阑?你怎么在这儿?”刚醒来,一时还不太清楚,楚荣升直起身对着床边的人问道。
楚天阑低头站着,沉默不语。
安伯之道,“他现在不是楚天阑。”
“不是?怎……”楚荣升对视上大儿子的眼眸,蓦得止住话语。
楚天阑此时的眼睛遍布浓黑,不见眼白,直勾勾的盯着他瞧,叫人不禁从心底里渗出寒气。
重黎走过来道,“执念太深,千年还未消失。”
“什么执念?”楚荣升问道。
重黎不答,只是来到楚天阑的身旁,眸间似有赤焰闪过,楚天阑眼底的浓黑霎时翻腾剧烈。
“天阑!”见儿子神情痛苦,楚荣升不禁叫出声来。
浓烈似黑烟的东西从楚天阑的身体里四散而出,却又像是困在牢笼中的野兽寻不到出路,无声的嘶吼呐喊,最终孤注一掷的朝着楚荣升扑去,被重黎收复在掌中,如烟般袅袅消失。
楚天阑仰倒在床铺上,被楚荣升接住。
“这是怎么了?”
门外传来楚天阔含糊不清的声音,正揉着惺忪的睡眼看向屋内,待瞧见大哥倒在床上时,楚天阔不由得瞪大眼睛,“怎么回事?我错过了什么?”
“大哥没事吧?”他蹬蹬的跑进屋里。
没一会儿,老管家也听见声音过来。
安伯之道,“他没事,休息几天就行。”
楚荣升问道,“刚才那是什么?是鬼魂吗?”
楚天阔张大嘴,瞧了眼大哥,嘀咕句时髦,竟然被鬼上身了?
重黎:“不是鬼魂,只是留存千年的执念,夜晚才能寻出踪迹,现在执念已消,你不会再做噩梦了。”
楚天阔咂嘴可惜,叹自己没有赶上现场直播,被楚荣升赏了一巴掌,拍在后背。
事情已经解决,楚荣升将楚天阑安置好,又将小儿子赶回房里睡觉。
重黎和安伯之也回到了房间里。
安伯之道,“你为什么没说那是谁的执念,又为什么要针对楚荣升,若我们没有来,恐怕再过几天,楚荣升的头真的会在睡梦中被割断。”
“知道三王墓的故事吗?”重黎问。
“……你讲讲。”
重黎笑笑,给他讲了一遍,“这里面有三个人,眉间尺,楚王,游客,你觉得执念会是谁的?”
安伯之道,“游客?不是他割下了楚王的头颅吗?”
“但他已经完成了任务,又怎么会有执念。”
“所以,刚才的黑雾是眉间尺的执念?”安伯之问。
重黎点点头,“他是干将的儿子,执念能够附着在剑身上被带出,很正常。”
安伯之:“但执念明明不能上人身,除非那个人本身就是…………”
他顿住,抬眼看向重黎,“这一家子,楚天阑有了身份,要被割头的是楚荣升,那楚天阔呢?”
重黎挑眉,“他必须要在这个故事里有个身份吗?”
“我觉得,他大概有。”
“那排除掉其他,剩下的就是答案。”
“哦。”安伯之看了眼时间,道,“该睡了。”
他爬上一侧的床,看重黎还站在边上,不由得拍拍枕头,疑惑道,“不上来吗?”
重黎:“邀请我?”
安伯之奇怪的瞅他,“上个床还要邀请的?”
“嗯,上个床。”重黎点点头,走过去躺下。
安伯之:“……?”
第二日一早,安伯之醒来后,重黎已经在楼下慢慢喝着茶,同楚荣升坐在沙发上聊天。
“安先生醒了,这里有早点。”虞管家笑道。
安伯之道了谢,走过去坐下。
一旁是没洗脸就下楼吃饭来的楚天阔,头发|炸|毛似的支棱着,撕着面包片对安伯之挤眼睛,“昨天晚上睡得好吗?”
“挺好。”安伯之看他一眼。
楚天阔嘿嘿直笑,继续挤眉弄眼,看得安伯之又想揍他了。
“你性格变化的真大……”安伯之叹道。
楚天阔疑惑:“啥?”
他性格变了?他怎么不知道?
“还有……”安伯之慢吞吞的道,“你刚才,眼屎掉在面包片上了。”
楚天阔吃的正欢的手顿住,“……我塞进去了吗?”
安伯之:“已经咽下去了。”
“呕——”
楚天阔干呕几声,“靠,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呕——”
安伯之:谁叫你对我挤眼睛,忘了。
楚天阑还在睡,没有醒过来。
两人离开时,安伯之却见重黎拿上了那件紫檀木的盒子。
“我特意要的。”见安伯之的眼神落在上面,重黎道。
“为什么……”
重黎:“你不是正在找它。”
“我找的不是这件木盒。”
“我知道,是阴沉木,但为什么刻在这上面的图案一模一样,你不想弄清楚?”
“怎么弄清楚?”
“去三王墓。”
“支祈井里都没有。”安伯之道,“懒得去,没钱。”
“我负责费用。”
“那去。”
“……”
最后,紫檀木盒被安伯之抱回了封元山上。
隋森瞧见后,“咦?安安,这上面的不是你……”
“嘘,阿森。”安伯之竖起手指,抱着紫檀木盒往楼上走,等藏好后又下来。
隋森奇怪的挠挠头,抱着水壶喝了口水后,说,“安安,我要接黄胥去,他已经收拾好了。”
“我和你一起去。”
“我还看家?”无支祁在一旁道,金眸微眯。
隋森:“你不留下来看家,谁看家?”
无支祁看向丕里。
丕里颤颤的举手,小声说,“我可以看家。”
隋森张牙舞爪道,“我告你虐|待儿童啊!”
最后,雇佣童工的无支祁还是去了。
隋森道不行,“你太杀马特了。”
瞧瞧这白毛,金色的眼睛,幸好指甲可以缩回去,不然多吓人。
安伯之看了眼,“挺好看的啊。”
无支祁勾起嘴角,“谢谢山主。”
隋森瞧了眼他高大的身材,又看看自己的小身板:哼,嫉妒使我面目全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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