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镖飞速的按住了还在地上被重重踹了一脚,似乎扭到了腰半天爬不起来的米夏。
虽然容时的这一脚用力十分重,但在场的人看到了落在地上的碎瓷片,都清清楚楚的知道,如果不是他的反应快,今天的后果,就可能是大小姐血溅当场!
作为他们顶头上司的顶头上司,今天如果真是简安在他们这里受了伤,这整个娱乐公司怕是全部要出大事!
这么一想,众人看向容时的眼光也变了变:可以想象的是,有这个‘救驾’的功劳,容时日后的前途,不可限量!
容时自己却似乎一点也不在意这些,他一直等到保镖们死死按住了米夏,这才飞速的退回到了简安身边,紧紧的握住了她的手。
他的手湿热、脉搏跳的极快,简安紧紧握了握:“别担心。”
“大小姐,没什么比您的安危更重要,”容时郑重的看着她的眼睛,他的眸光柔和而明亮,就仿佛在他专注的眼睛里,她是唯一重要的星星,“刚才我真害怕你会受伤。”
他的嘴唇微微哆嗦了一下,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旋即又垂下了眼眸。
他的反应更像创伤后遗症。
就好像是……他亲眼见过别的什么人,受过这样的人身伤害一样。
简安安抚的拍了拍他:“我没事。”
简安回想着刚才的那一幕,心里却暗暗称奇:容时的身手利落简介,一脚飞踹的腰腹核心发力,她甚至隐约能从他的动作里感觉到他像是练过的。
想想她身边那么多的保镖甚至都没有他的反应快。
这固然可以说是他一直在关心那女人的一举一动,但他这身手……似乎不是单纯上公司的体能锻炼课程能够练出来的。
简安心里吹起了小口哨:因趣斯汀,看着奶萌的小可爱,似乎也有他自己的秘密哦。
不过她没多说什么,毕竟容时的这个飞身踹人的动作,说到底,还是为了她。
她的目光投向了还在地上挣扎着的女人,沉默片刻之后吩咐道:“报警吧。”
她走上前,从米夏手里强行拿下了公司给她的解约书,纸张的边缘划过女人涂着脂粉却被狠狠压在冰凉地面上的面庞。简安在她愤恨的眼眸里抽出了那几张薄薄的纸,对着到这时候冷静下来才意识到自己到底做了多么可怕的事情,甚至可能有何等可怕后果的女人悠然一笑---只是这一笑在对方眼里简直比看到恶魔的血盆大口更可怕:“你不是不想解约么?我成全你。”
无条件解约的好事儿她既然不珍惜,那就试试资本和法律的双重铁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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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提着自己的小皮箱坐上了简氏派来接人的车子,容时的心才慢慢的平静下来。
在两个女人先前唇枪舌剑的时候,他却以一个演员对肢体动作的敏感度敏锐的观察到,对方的手一直在自己的包里,她的关注力似乎有哪里不对的样子:而她的眼神在暴戾冲动和冷静清明之间来回切换,就像是只差一个火星就要爆炸的□□桶,而随着简安吐出口的一句一句写满了金钱符号的话,天平就朝着暴戾的那一段无可挽回的倾斜了过去。
好在这一次,他来得及阻止。好在这一次,没有人的人生被毁掉。
但尽管她毫发无损,容时的心里的担忧却还没有完全褪去,哪怕亲手踹飞了潜在的罪犯,护住了她的安全,他却还清晰的记得,疏忽的后果有多么可怕---上辈子,他的容貌就毁掉了。
一条刀疤穿过他本来完美无瑕的脸庞,横穿了他的面颊,切断了他的面部神经。
让他从此再不能做出原本自然的表情。
哭的时候脸部是僵硬的。
想笑的时候脸上是麻木的。
不管他心里是何等面目,脸上却一点都无法准确的表现出来,所以容时情不自禁的对她说道:“大小姐,您没有必要和她说那么多,您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他的语气里充满了诚挚的关切。
简安点了点头,她老实承认了:“我只是没想到她会这么疯批。”
玩这么大,有必要吗?
先别说对方和她根本就不是一个阶层的,就想想这件事迅速升级的火箭速度吧---起因不过是在门口出于嫉恨推了一把人而已。
推人---解约---怀恨在心---求情不成想毁她的容。
这件事升级的火箭速度,让简安不由自主的怀疑,暗中是不是有一只她看不到的手,在试图给她的生活制造一些人为的麻烦。
她仔细想了想前因后果,直接给徐星文发了条微信:“为什么和米夏解约?”
徐星文的微信过了一会儿才回过来;“因为米夏得罪了您。”
“你自己想的?”
这一次,回复过了很久。
徐星文的回应也很简单,只有一句话;“姚副总当时在我身边。”
简安这段对话读完之后删掉了。
她把背脊靠在椅子上,长长的出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等她吐完了这口气,再睁开眼睛就对正有些担忧的看着她的容时微微一笑:“容时,我家很大,房间很多,你既然担心我,不如来我家住吧。”
她笑眯眯凑到了高挑的青年耳边小声呵气如兰的说道:“他们刚才的反应还没你快,你想想,这得多危险?”
无辜躺枪的保镖们:“……”大小姐您要泡帅哥,不用拿我们当借口好吗?再说以刚才那位细胳膊细腿的姑娘的速度,就算他们的反应速度再多慢个几秒钟,也不是问题好吗?
她的吐息热热的在耳边,容时的耳根又被染起了一片微红,只是在听清她说话的内容的时候,他愈发愣了愣。
他难得的表现出了惊讶,眸光专注的凝在她笑微微的脸上:“您是说,您家?”
不是外面拿来‘金窝藏娇’的租房?
听她的口气,是正正经经的简家大宅。
这完全不是正经‘包养’的待遇啊。
“是,我家。”简安勾勾缠缠的玩起了他的手指:先前第一次在电梯口拉手考虑的是围观者的感受没来得及好好体会,第二次拉手又只记得他当时紧张又担忧,忙着安抚他的情绪也没来得及吃豆腐,等这会儿坐在了她家的车上,在一个相对密闭一些的空间,她多了安全感,才意识到牵手的体验感有多棒,她笑着挑了挑眉,口气轻松的笑道,“不必担心,我爸妈早逝,家里给我打理起居的是管家周叔,他看到你去只有开心的,绝不会让你有半点不舒服。”这孩子多乖啊,可比‘她’原先喜欢的叫人不省心的栗风行好多了。
她牵着的这只手,手指根根细长,骨节分明,指甲修剪的贴近肉里,每根手指的指甲都留的几乎是一模一样的长度,简安在注意到这点的时候,对容时这个人的心理侧写就更加的具体鲜明了:他似乎有一点儿强迫症,只是不太愿意表现出来。
容时在意的并不是这些。
他迟疑了一下。
实际上如果可以的话,他并不想和她住在一起。
毕竟那意味着极端的亲密,彼此隐私的模糊,比他之前想的,还要再亲密的多。
但听她口气轻松的这样说起实则惨白的家庭关系,回想起他上一世后来听到的她骤然离世后关于简氏的乱象,再瞄到她虽然笑着,但依旧掩不住的苍白容色和单薄的肩膀,以及她眉目深处竭力掩饰的倦怠,容时的心中蓦然一软,本来到了嘴边只是虚与委蛇要哄人的话,也被他咽了下去。
她就笑了起来。
眉目灼灼的笑意璀璨,像是终于得到了玩具的孩子。
她问他:“你住哪儿?”
“公司宿舍。”
容时的家当只有几张照片、几件简单的衣服和随身物品。
简安含笑倚靠在门边上看他整理他的箱子,周围另外几间房间里住着的也是像他这样还在培训走流程没有完全出道的练习生,大概是不少人都听到了这边的动静,竟然有不少人都过来探头探脑的,也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暗处盯着。
容时只花了几分钟就打包完了他的东西。
他最后看了一眼这间他曾经被赶出去,如今却是自己选择主动离开的房间,对上了口口声声说要‘捧’他,但看着他的眼神深处却毫无油腻欲.念的女人,他走向她的时候,被她一把拉住。
简安挽住了他的胳膊。
她张扬明艳的露出了满满的笑:“走,我们回家。”
**
周叔的脸上难得的露出了失语的表情。
对于一个受过专业训练的管家来说,他很少露出这样震惊的神情。
实际上从满屋子人的表情来看,被震惊的人还远远不止他一个。
就连容时自己,也尴尬的想要用脚趾抠地板了。
只有简安似乎一点也没觉得她的吩咐有哪里不对的。
“他的行李也放我的房间。”简安理所当然的吩咐,她一叠声的对满屋子大眼瞪小眼的佣人和管家指了指容时,“都认识一下,这是我男朋友,容时容先生。”
关键时刻,到底还是周叔端得住场子,尽管不知道大小姐是怎么能做到以这种飞一般的速度从栗风行那个坑里爬出来的,但他还是伸手拿过了容时手上轻的几乎没什么分量的箱子,对男人恭敬的躬身说道:“容先生,请跟我来。”
容时跟在他的身后去‘认个门’。
刚才车从正门开进来之后足足开了20分钟这才到了大宅门口,他依次经过了高尔夫球场和网球场,甚至还有直升机坪。
以前对简家的财富只是有一个模糊概念的容时在这时候才意识到,她说的要‘捧’他,是真有随随便便就可以捧人的实力,这位大小姐,是他上辈子哪怕爬到了娱乐圈顶层都未必接触的到的人。
毕竟,都登门入室了,在家里还得‘认个门’?
周叔严肃板正的声音在他前面响了起来:“容先生,小心台阶。”
等他跨过了三楼的台阶,周叔打开了简安房间的门,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大到比容时先前在公司里住的整个房间还要大,大概可以睡五六个人在上面打滚有余的巨床。
“……”容时一时失语。他忽然失笑了一下:亏他先前还在想自己和她睡一张床上的问题,如果是这张床……睡一张床实际上和睡一个房间,几乎没有差别。
周叔等他放下了皮箱这才对容时和气的欠了欠身,略带苦涩的说道:“容先生,您是大小姐第一个带回家的男朋友。”
他说这话的时候真的一点也不心虚。
栗风行才不是小姐的男朋友呢!
“大小姐虽然嘴上总不饶人,可她实际上心肠极软,您平日和她相处的时候,多多照顾她一点,拜托您了。”周叔不无忧虑的说道。
本来在开箱子的容时顿住了。
他抬起了头。
冲着这位的确如简安所说,亲切但同时显然也非常在意简安的中年人点了点头,容时垂下了眼眸:“您放心。”
可你错了。他在心里默默说道:大小姐一点也不心软。相反的,从她对米夏的处理来看,距离心软,大概有十万八千里。
但我还是会照顾她的,尽我所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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