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久没洗的头发又乱又打结，贺晁川都不好意思直接去理发铺，在家里洗过之后才去的。
清清爽爽的能盖住脸的长刘海与脑顶的长发用巧手绑结，扎在脑后，露出光洁的额；两边及肩的长发也撩到耳后，把五官俊美的侧脸完全展现出来。
他高高瘦瘦，俊逸病弱，走在大街上时，不同于其他青年的寸头短发，贺晁川别树一格，像是古时病弱美公子，有几分韵致，大街上路过的人们纷纷注视着他。
理发铺的发型师见到他，也是眼前一亮。按照他的意思微修了之后，忍不住问：“我能给你拍照录视频发朋友圈么？太帅了，你是我遇到的最完美的作品！如果你的脸能胖一点更好，现在太瘦了。”
贺晁川点了点头：“可以。”
被发型师们围着拍照拍视频，贺晁川看着镜子，摸了摸自己的脸，仿佛找回了当年因为脸好看、意气风发签约影视娱乐公司的自己。
他还年轻，又熬过合同期，应该继续努力，开展新生活。
不能再让老橙担心，看不过眼，飞窗偷东西养他。
合同上有陷阱也好，下次他一定会每个字都看清楚。
*
贺晁川离开理发铺之后，特意买了一份烧烤回去。
那晚他留意过了，韩斐墨虽然把烧烤全部吃完，但吃烤香菇、烤金针菇、烤鸡翅时吃得特别有滋有味，还幸福地眯起眼，抱着猫贼老橙也特别快乐的样子。
晚上，贺晁川买了这些，抱着老橙，敲了敲韩斐墨的门。
门开了，贺晁川一手举猫一手举饭盒袋子，诚恳地道：“我发工资了，来给你赔吃的。”
可开门的少年一脸呆滞，眼珠子定定的盯着他的脸不动，微微张开的嘴唇也没发出声音来。贺晁川忽然想起自己理发了，有些不好意思：“我洗头还剪头发了，是吃了你烤生蚝的隔壁邻居。”
说着，他又把怀里的老橙递过去一点。
人认不出来，猫总能认吧！
老橙很配合的卷了卷尾巴，把又长又顺滑的尾巴搭在韩斐墨的手上，鼻子熟练地闻闻里头有没有肉味儿。韩斐墨笑了，抱过老橙，开玩笑道：“猫猫留下、陪床，你可以走了。”
贺晁川歪了歪脑袋，开玩笑道：“我洗头后不帅吗？为什么不能留下？”
老橙此时痴缠地蹭了两下，仿佛在说他又帅又能抱。
结实的肉肉很有分量，韩斐墨埋头吸猫，又捏了捏爪爪，一脸满足。
贺晁川却还被晾着。
记仇.JPG
贺晁川失笑，耐心等待。
韩斐墨rua了好几把贼猫猫才复仇完毕，才道：“帅是帅的，但你家猫猫、因为要偷吃的、才让我rua，你带吃的过来，它还能让我、rua嘛。”
贺晁川笑了：“能的，不能的话我摁住它给你rua。”
说罢，他举起饭盒：“赔你的，一起吃吗。”
韩斐墨让他进屋。
贺晁川在门外脱了鞋，才发现屋里还有个小男孩。小男孩坐在水泥地上，小手一张一张地摸着昨晚他们黏的缝合起来的画，咬着下唇，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良久才发现有人来了，小男孩抹了抹眼角，对贺晁川说了声哥哥好，又向韩斐墨鞠了一躬：“谢谢师父哥哥，画册可以先放在师父这里吗，我带不回去。”
韩斐墨rua了rua他的软发：“可以啊。记得保持成绩，好好学习，下周末要做什么记得吗。”
小男孩抿着唇笑了，握拳道：“记得！带学生证，预约历史博物馆写生！”
韩斐墨眼眉弯弯：“记得告诉你的妈妈，是去同学家里、一起做作业呀。等游戏赚钱了，我再把画册的、最后一张拼图、给你。”
“嗯！”
小男孩回家了，贺晁川把烧烤饭盒们摆在桌上，问：“你要做游戏？”
“是呀！”韩斐墨点头，忽然想到一个方案：“咦，我可以用你的原型、画游戏人物吗？游戏暂定名字叫、《山河美人绘》，一款古风基建、手游app。
主要是抽美人卡，给美人们，就是美男子、和美女子们、升级换更多装扮，建造各种美丽的院子们、给美人们住。
美人们之间、会产生一些羁绊buff，比如搭伴出行会有概率奇遇什么的——总之！不会丑化美人们。”
贺晁川虽然从来不玩游戏，也不觉得奇遇有什么好玩的，但他点头说：“可以，听起来很棒。”
韩斐墨来劲了，把猫猫放在腿上，兴奋地拿起数位板：“那，我先画一张给你过目。”
贺晁川露出额头的样子，就很有古韵风味，他还摆了好几个动作姿势，像对待拍时尚大片一样，供韩斐墨画下来。
他喜欢少年画画时眼里放光的样子。
韩斐墨今晚终于对最初冷脸不理他的贺晁川有些好感！
不愧是演员，就算穿着掉色的衣服，就算拿着的是木筷子，都能装成折扇，折扇或遮脸收起搁背后，尽显风流韵致；时而用筷子摆出挥剑的姿态，行云流水、气壮山河，重若千钧；时而执笔，模拟挽袖画画，眉眼低垂而专注，让人不忍打扰……
怪不得当后勤两年还能一解约就参演大作，成为谪仙专业户、美男子的标杆！
韩斐墨灵感大发，画了一张又一张，烧烤都快冷了，才意犹未尽地放下数位板。韩斐墨郑重道谢说：“今天谢谢你。”
贺晁川不好意思地低头：“我也谢谢你，其实，我有一事相求。”
韩斐墨：“请说！”
贺晁川：“我偶尔听到有电影海选的内幕消息，想去京城试试，也好脱离这边不让我找演艺工作的老板们。但是老橙十岁了，去京城太远，放在宠物店我不放心，老橙也喜欢你——”
也？
这个“也”字，就很灵性了。
韩斐墨摸了摸下巴。
卷在韩斐墨腿上的老橙忽然警觉！一双锐利发亮的猫眼盯着贺晁川。
贺晁川rua了一把老橙，继续道：“虽然见面日子不多，但你是一个很不错的人。可以拜托你照顾一下老橙吗？”
韩斐墨笑了，举起圆圆的老橙亲亲热热的吸了一口：“我要有猫了！”
贺晁川幽幽地看着韩斐墨吸猫，有些不舍。
但他还是坚强道：“我试镜失败的话，那就很快回来，试镜成功的话，我用片酬给你打钱，另外我还领了几个月失业金，可以给你。”
韩斐墨来劲儿了：“不用，去京城很远吧，火车票、住宿都不便宜，而且——”
韩斐墨上上下下的扫了贺晁川穿着的旧衣物好几眼，又道：“你不用置办衣服吗？人靠衣装马靠鞍，不想穿更好的衣服、让人更入戏、更好过选拔、嘛？对了，你还得吃好一点，脸削下去不够帅。”
贺晁川温言道：“老橙吃很多的，可能还会生病，养猫钱当然要给你。京城那么大，我又自由身了，当群演也能多多少少赚点。”
韩斐墨笑了：“你这么美，当群演岂不是，抢了主角风头。这样，写欠条录视频，我卖画了有钱儿，先借你一点，三年内还上就行。”
贺晁川还想拒绝，可韩斐墨上网查了带法律效应的欠条格子，刷刷刷的写了欠条，又拿出颜料，摁下了双方的指纹，让贺晁川举着欠条对视频念了一遍借条上的话，给贺晁川打钱。
贺晁川收到钱，侧脸望向墙壁，给韩斐墨一个完美的侧脸轮廓。他挺拔的鼻尖带红，眼角晶莹湿润，竟然有几分黛玉葬花的美感，公子文弱，我见犹怜。
“谢谢你。”贺晁川说。
韩斐墨把刚刚画的一套贺晁川原型的画放在他的面前，道：“看，你绝美，又、演什么像什么，我这是投资！你一定可以、熬出头的。”
贺晁川一双美目看向天花板，把泪水收在眼里，还是说：“谢谢。”
谢谢像缝合小男孩的画画梦一样，保护了他的梦，不管他能不能还上。
这年头，有美貌有演技却不能出头的演员还少么。
韩斐墨甜甜的笑了，鼓励道：“你一定要红呀，游戏用了你原型的，带火靠你了！”
贺晁川收回所有的忐忑，点头道：“好。”
*
第二天，韩斐墨带钱钱去注册游戏工作室，而秦奕钦则换上了红色的格子，照样去了分公司。
可是，一天了，秦奕钦透过落地玻璃窗，频频望向楼下，都找不到那个小画摊。
一定是害羞了。
昨天给小可爱亲手画下他的衬衣半敞的写实派油画，还把油画发给他看，又得到他的聊天小技巧，知道他一个“哦”字是激动不已难以言表，于是害羞了。
可爱。
尽管一天没见到人，可秦奕钦心情不错。恋爱对话小技巧没有开场白，秦奕钦想了想，发了一张他穿红色格子的半身照片过去。
照片中，装潢雅致精美的宽敞办公室里，落地玻璃窗外，背景是万千灯光的夜市；秦奕钦坐在办公椅上，夜市的星火映照着他半张侧脸，雕刻般立体的五官俊美非凡，红色格子的领口罕见地解开了一颗纽扣，露出性感的喉结。
秦奕钦：【我换衣服了。】
韩斐墨：【哦。】
蓝色格子换成红色格子……
发照片干嘛，让他认同衣品很帅和办公室很搭吗！
画师审美绝不妥协瞎吹！
嗐，毕竟是六十万先生，又被他说过教他做事，韩斐墨忍住了。
韩斐墨诚实地回：【脸帅的。】
衣品是另一回事了。
秦奕钦盯着手机屏幕上面的“哦”和“帅”字，侧面的万家灯火映照在他的脸上，给他冷峻的脸染上几分烟火气。
秦奕钦微微勾唇。
热搜的恋爱宝典就写，【“哦”，不但表示你知道了，还能体现你激动得无法言表的情绪，给对象最高兴的体验！回避语无伦次等问题！】
就这么解一颗扣子，小可爱都激动得无法言表了。
啧。
可爱。
明天他还发照片。
秦奕钦生怕把小可爱的害羞气球戳爆，暂时忍住了再戳他的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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