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2.12

    无事献殷勤, 非奸即盗。

    桥雀更坚定了盛行闻不怀好意的念头。

    他面上不动声色,依旧撑着温润如玉的皮,爪子却立即抬起来, 想将对方的咸猪手拽走。

    未料盛行闻皮厚心黑,反手贴住他的掌心,手指摩挲, 眼含情意“和息,盛兄虽出自寒门,但自小苦读诗书,硬生生踩着无数世家子弟取得了状元魁首。经过半年筹划,我已笼络到不少天赋卓绝的学子, 等他们日后入朝为官,必将是一股不小的人脉。”

    “而今他们听命于我。”盛行闻目光灼热, 直勾勾盯着眼前白衣胜雪、神色微怔的少年“可我只想跪在你的脚边, 将所有的一切都亲手奉上”

    “砰”

    飞来花瓶精准的砸中盛行闻脑袋。

    桥雀手一抖,便见对方的话语戛然而止,攥着他不放的猪蹄子随着身体一同滑下,倒在地上生死不知。

    罪魁祸首悄无声息的出现,跪在一旁哑声道“遵陛下旨意, 所有胆敢冒犯娘娘的人,杀无赦”

    冰冷又暗藏杀气的话音一落, 暗卫当即抽出匕首。

    桥雀心头一突, 赶忙上前制止“慢着, 不准动手”

    鲨人的出血量太大, 他这又是新家, 沾了血一来不好处理、二来还不吉利等等, 这不是重点。

    桥雀紧急拽回歪了的思路, 蹙眉道“盛行闻犯的是小错,罪不至死,脑袋上挨这一下教训已经差不多了,何必赶尽杀绝。殷朔回头要是问起,你就直接把这话禀告给他,他若是不高兴”

    桥雀想了想哄人需要用到的十八种姿势、和其中耗费的体力精力,最终摆摆手随意道“那就让他不高兴去吧。”

    暗卫沉默两秒,收起凶器退下。

    桥雀喊来家仆,将盛行闻安置妥当,正准备命人去叫大夫,侍女恰在此时匆匆跑来,急促道“大公子,圣旨到”

    这次来的御前太监依旧是平华,宣读的乃是让他即刻上朝当官的旨意。

    殷朔在圣旨里叭叭叭了一堆彩虹屁,顺带将瘟疫药方的事情重新提了一笔,之后名正言顺的将他提至正五品内阁少卿。

    仅比他爹次一等。

    收下圣旨与赏赐的珍贵物件后,桥雀与平华再次去了书房。

    或许是见他神色从容、漂亮的脸上没多少喜色,一进屋内,平华便赶紧出声解释“桥知府辛劳二十年方坐稳知府之位,娘娘如今不及弱冠,就成了内阁少卿,假以时日,必然青出于蓝更胜于蓝。”

    桥雀对打工没什么野望,闻言点点头道了声谢,随即说起正事“殷朔和苏仲朝还没分出个胜负”

    平华苦笑“若论手段与正统,陛下自然高出一等。只是苏公公曾是先帝御口亲封的少将军,又深得老将军看中,陛下忌惮他们手里的虎符兵权,只能试探的慢慢来。”

    桥雀沉思着将剧情又翻了一遍。

    然而看来看去,助苏仲朝打倒暴君的女主、从始至终都没牵扯到兵权的事。她一直守在后宫兴风作浪,怂恿着昏君诛杀忠良,将昏君本就不好听的名声直接被差评击垮,最后死的大快人心。

    直到大结局,那传说中的虎符都没有露面。

    桥雀垂眼,心中逐渐起疑,沉吟中冒出数个不确定真假的念头。

    现在女主被关押,殷朔改了性子要整顿朝堂,遇到最大的拦路虎便是苏仲朝。倘若他能悄悄地将虎符拿到手,殷朔行事则再无顾忌,一举扼住朝臣的喉咙后,那剩余的5魔力值,或许能直接净化成功。

    没错,桥雀盘算来盘算去,还清楚的记的自己来这个世界的目的。

    大魔王的魔力值卡在5已有一段时间,他费心折腾了不少时日仍无效果,此时往前朝的事上琢磨,他倒是渐渐有了思路。

    虎符大概就是这个突破口。

    平华离开后,桥雀提笔写了封拜访信笺,命人送去将军府。

    他打算白天去踩个点,夜黑风高时,再潜入偷取虎符。

    虽然没有武功傍身,这个世界的灵气也略显稀薄,但他修炼了大半年,在幻术上已经小有成就,不仅可以遮掩自己身形呼吸,还能蒙蔽敌人感知视线。

    唯一的缺陷,便是幻术终究是虚幻的,若是能以假乱真,他之前也就不会那么猝不及防的被捏住要害、进而掉了马甲

    所幸他有个杀手锏,若是在将军府中退无可退,还可以躲入空间。

    说起来,空间那一圈辣椒是怎么回事

    他这么讨厌辣椒,总不会是梦游的时候种的吧

    桥雀思绪飘忽,不知不觉间又走了神。

    直到侍女过来,说起盛行闻苏醒,他才起身去看了看对方。

    盛行闻的脑袋上缠了一圈白布,神色怔忪的仿佛被砸傻了,一脸失了智的呆滞模样。

    桥雀心虚的在他眼前摆摆手“盛公子你还好吗”

    盛行闻眼珠微动,目光落到桥雀脸上,晃神了瞬息后缓缓凝聚焦点,点头沙哑道“我没事。”

    他迟疑的抬手,摸了摸自己脑袋“只是,我不太记的我是怎么受伤的了。”

    桥雀若无其事道“天降正义,飞来横祸,实属正常。”

    盛行闻“”

    桥雀露出笑,后退温和道“既然盛公子已无大碍,那和息不打扰你的休息,先行告退了。”

    盛行闻略微有点反应迟钝,慢了半拍再想抬手拽他时,桥雀已经扑棱着翅膀,麻溜的飞走了。

    将军府的回信在傍晚时分送到桥府。

    桥雀拆信时,盛行闻正打算见他一面再离开,桥雀借口有事,将人拒绝后细细看起信件内容。回信人没有推拒他的示好,爽快的同意了他后日登门拜访的请求,写至末尾时,还顺其自然的留下了苏居仪这三个字。

    桥雀面露沉思,凝视着整张信件大开大合、龙飞凤舞的字迹,总觉得苏仲朝这个弟弟似乎和自己想的不太一样。

    夜幕降临。

    明早便是上早朝的第一天。

    桥雀压下杂乱的想法,洗漱后爬上床。

    他只觉自己刚闭眼,还处于安然的酝酿中,门外就传来侍女的轻声呼唤“大公子,时辰已至,该上朝了。”

    桥雀懵逼睁开眼“”

    他稀里糊涂换上黑红朝服,出门一看天空嗯,月亮还挺圆。

    行至前厅,桥父已经站在大门口,见他精致的小脸上满是迷惘,不由心头一软,吩咐家仆“去拿点热食给公子带上,饿了时可垫垫肚子。”

    所谓的热食自然不会是胡辣汤手抓饼,而是几块蒸的软糯酥甜的糕点。

    桥雀坐在轿子里恍恍惚惚的啃完时,轿子也到了宫门外。

    他与桥父品阶略低,原本应当徒步走入金銮殿,然而掀开帘幕后,桥雀却见桥父幽幽的看了他一眼,语气复杂道“陛下恩赐我们父子乘轿入宫,你好生坐好,莫摔着了。”

    桥雀眨眨眼,乖乖坐回去。

    软轿无声无息的继续往前,四周安安静静,御道又长又直,桥雀坐着坐着差点睡过去,听到动静才揉了揉脸下轿。

    一步迈出后,他身形顿住,只见自己已经来到巍峨奢华、飞檐点金的金銮殿前,身旁不远处站了两排同穿朝服的大臣们,尽皆往他们这看。

    跟看什么稀罕物似的。

    桥雀被盯得有点怂,瞥见桥父故作镇定的站在左侧队伍的后方,当即撑着文雅的姿态凑过去。

    殿外应当是不许喧哗,众人虽眉来眼去,却无人开口。

    直到殿门缓缓打开,发出沉闷的响动,两个太监才肃穆道“行礼、上朝”

    朝臣们齐齐弯腰,一声不吭的往里走。

    简直像是一群行尸走肉在排队上坟。

    进入正殿,众人沉默没多久,殿上便响起不徐不疾的脚步声。

    桥雀无需抬头,就从那道紧盯着他的灼热目光中、明白了上方来的是谁。

    今日的殷朔显然心情不错,坐下后直接免去了他们的叩拜之礼,继而询问“桥少卿可在”

    嗯

    你怎么开局就王炸

    桥雀内心暴打小人,硬着头皮在四周的目光下从容出列,抬起双手微微弯腰“臣在。”

    殷朔眼眸微深,近乎贪婪的凝视下方的少年。

    几日未见,少年依旧唇红齿白气色极好,修身的朝服衬得他容貌瑰丽、身姿纤细,只是稍稍倾身,就勾勒出动人的腰线与弧度。

    殿上无人敢抬首,能瞧见这番诱人模样的唯他一人。

    殷朔思及此处,越发愉悦,正欲开口当着众多大臣的面,好好夸一夸他举世无双天下第一、又聪明又好看又可爱的小美、小臣子时,殿外冷不丁的响起脚步声。

    早朝乃自古传下来的制度,擅自不朝或是无故迟到,尽皆要受到严苛的惩治。

    然而此时来的人,赫然是个例外。

    苏仲朝自外走进,一袭朝服显的清俊如玉。

    他全然不把高高在上、眼眸冰冷的帝王放在眼中,径直走到桥雀身边,拱手淡淡道“臣因故来迟,望陛下恕罪。”

    殷朔薄唇微扬,看似是笑,乌黑的瞳孔却如寒潭般冷冽,一如那漫不经心的冷漠话语“既是因故,何错之有。不过若是再有下次,苏公公便不要再来上朝、安心回府院歇着吧。”

    苏仲朝神色不变“多谢陛下好意,臣心领了。”

    桥雀“”

    这两人在他边上隔空打架之前,能不能先让他离开战场。

    不然他听着这阴阳怪气的互怼,真的很想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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