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14章

    第十四章

    初雀说完，从电脑前起身，走到二人的面前。

    宋明砚这才算是真正打量起初雀。

    作为林渡口中最值得期待的新生，从入学到现在，他多多少少也知道这个少年的事情。

    开学第一周，物理学院某个学生家里出事，父亲生了重病住院，开了个众筹网页，别人都是十几块几百块的献爱心，初雀自己悄悄地给那个学生通过微信转账了一万块也没告诉别人，要不是最后被捐助的学生主动开口，谁也不知道这件事。

    除此之外，他平时还会在学校帮忙清理湖里的垃圾，跟学院的学长去贫困户的家里给孩子补课，是每个人见到都会夸奖的优秀学生。

    “初雀，你怎么知道是她？”林渡唇角有一丝丝弧度。

    他很欣赏眼前的这个学弟。

    工作能力很强，而且从不抱怨，而且和他的合作非常默契，再加上初雀长得也是让人挑不出瑕疵的清隽好看，林渡对他的态度自然要比其他新加入学生会的成员亲昵很多。

    初雀笑了笑：“我今天去吃早饭的路上不小心撞到了一个女孩子，她就叫做向糯。”

    林渡稍顿，转头说：“长得如何？”

    “就像会长说的那样，留着黑色的长发，很温柔。”

    林渡颔首。

    他喜欢漂亮的女孩子，但是仅限于撩一下而已，林渡是个十足的工作狂，直到现在为止，其实都没有跟任何女孩子正式交往过。

    宋明砚则是微微皱眉。

    初雀看到了宋明砚的神情，稍稍露出了不解的神色：“……会长？”

    平心而论，初雀对自己的容貌也很自信，他也觉得身边的林渡长得不错，不过宋明砚绝对是他们三个当中最优秀的那个。

    不仅是容貌，鼻梁挺直，眉眼好看，下颌的弧线都是清晰立体的，让他原本的秀气被削弱很多，带了几分难以靠近的矜贵感。清隽俊美的五官加上本人亲和而疏离的态度，格外克制有度。

    简单来说，是这个年龄段的人很少有的不可亵渎的君子气质。

    容貌，学识，家世，必然都是最顶尖，才可以养出这样的男孩子。

    “初雀，”宋明砚温声询问：“你和向糯只是一面之缘，这么肯定是她？”

    闻言，初雀笑了起来，不紧不慢道：“嗯，因为我送她医院的时候聊了两句啊，我知道她加入了汉服社，还喜欢看天文，所以……我才想会长你在顶楼遇到的那个女孩子应该就是向糯。”

    林渡轻笑一声，算是对初雀的认同。

    宋明砚垂眼望着手里的小兔子团扇，他眉眼专注，沉着冷静，或许是在思考。

    没一会后，宋明砚灰褐色的眼睛带了几分释然。

    他敛了笑容，向初雀以眼神示意：“谢谢。”

    说吧，宋明砚转身欲走，林渡赶快拦住：“回家？”

    “走么，带你一程。”

    “什么。”

    林渡停顿了下，宋明砚的口气可不像是询问，明摆着是让他跟着一起走，他笑着接了话，嘱咐初雀也赶快回宿舍后，才追着林渡一起下了楼。

    楼下停着辆灰色的卡宴，宋明砚进入驾驶座，待到林渡也上车后，他才侧身，身上透着几分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淡漠。

    宋明砚：“我觉得……不是初雀说的那个女孩。”

    林渡笑了：“这么肯定？打个赌如何。”

    -

    翌日，林渡趁着下课来到汉服社，恰好正逢社团安排了新人见面，这会儿正热闹着，有人看到了门外的林渡，整个教室都沸腾了。

    林渡压根没管那些直勾勾盯着他的目光，笑着朝屋里的妹子们挥手，他是那种往那一站，就能吸引大家目光的人，顿时没人去关注社长精心做的PPT了，都在看林渡。

    社长：“……”

    她连忙从教室出去，把林渡拉到了一旁。

    林渡觉得有点好笑，“怎么了？”

    “副会长，实话告诉你，今年长得最好看的女孩不在我们社团，你就别来打扰我们了……”社长露出苦兮兮的脸。

    林渡一愣，笑了起来：“虽然最近是很累，想找个漂亮女孩子陪一陪我，不过校园文化节之前我大概没这个功夫，我只是来问下你，你们社团有没有一个叫做向糯的新生？”

    社长立刻露出你这个狗男人果然不安分的目光。

    还说什么对妹子没兴趣，这不立刻开始打听起汉服社最漂亮的女孩子了？

    社长以眼神示意，“就坐在窗边那个。”

    林渡抬眼。

    少女穿着鸦色的汉服改良裙子，身板的确纤弱，黑色长发也挽成发髻，打扮得精致，长得漂亮，气质也好，身边的一群人都围着她。

    但是——

    太艳俗了。

    林渡皱了皱眉。

    向糯在几个男生的包围中显得非常骄傲和自信，她对这种场面应该司空见款甚至是乐于接受的，绝不是宋明砚口中那个纯情可爱宛如小仙女的女孩。

    林渡双手抄着口袋，垂下了目光，和社长打了个招呼，抬腿要走。

    “林渡……学长。”

    向糯从教室里追了出来，看着面前疏懒地垂着眼的少年。他笔直修长的双腿懒散地搭在一起，回头看她的样子也不过是唇轻一挑，笑的漫不经心。

    林渡眸子里的情绪很淡：“有事？”

    “学长是来找我的？”向糯目光灼灼地看着他。

    系统告诉她，林渡是这本书最好攻略的男人，但是向糯还有自己的私心。

    林渡的长相和身高还有性格都是她最喜欢的，笑意习惯性地在好看的眉眼停留，大多女孩子应该都对征服这种男人跃跃欲试。

    向糯忐忑不安，林渡扯了下唇，“啊，你误会啦，我不是来找你的，何况你不是跟我告白过吗？我这人对已经拒绝过的女孩子，是真的没兴趣。”

    话音一落，向糯惊得瞳孔地震。

    林渡挥了挥手，非常潇洒的下了楼。

    坐在车内，他一只手搭在方向盘上，眼眸沉沉，漫不经心地开车准备回家，就在通往学校大门的右侧人行道上看到了背着一个巨大登山包的姜璃。

    须臾之后，车子停下了速度。

    在林渡的视线内，姜璃穿的特别朴实，绿色宽松的格子衬衫做防晒衫，里面是个白色T恤，下身宽松的牛仔短裤，还有一双匡威墨色帆布鞋，长发扎成了丸子头，软糯糯的，就特别想让人抓一把。

    姜璃脚虽然恢复了不少，到底还是不能走的太快，她今天下午没课，晚上广播站的培训又延到了周四晚上，恰好趁着这段时间去打扫下京市那个房子的卫生。

    她的视线转了转，突然一滞。

    一辆极为嚣张的白色敞篷跑车停在她身侧，林渡笑眼轻睐，“去哪里？我送你。”

    “谢谢，不用，我坐地铁。”

    林渡修长指骨间在方向盘上敲了敲：“这会儿正好是下班高峰期哦，如果挤地铁的话，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去了。”

    姜璃眼角微微一垂，不坐白不坐。

    狗男人主动献殷勤，欲迎还拒反而没意思。

    她走到车前，打开了车门，系好安全带，顺便把自己的书包牢牢地抱在胸前：“学府路东橡树湾小区。”

    林渡迟迟未动，姜璃终于按捺不住回头看他，林渡顿了下，凑在她耳边低声开口：“姜璃，你还是我这辆新车坐在副驾驶座的第一个女孩。”

    他靠姜璃非常近，甚至连呼吸都在她的耳边，说话的同时，像是要吻上她耳朵般的暧昧。

    姜璃压着自己翻白眼的冲动，眨了眨眼看着他：“那我希望我也是最后一个。”

    她声音又软又甜，身上似乎还带着香气，轻如蝶翼的眼睫轻眨，琥珀色的眼睛惹人的很。

    林渡的动作还是停住了。

    他弯了弯唇角，脸上带着笑，看起来心情很好。

    傍晚的凉风吹在身上非常的舒服，林渡开车还特地挑了条不怎么堵的车道，姜璃时不时回头看着车外两侧的风景，林渡转开眼，把视线放在她的侧脸上。

    姜璃长得很漂亮，五官比例好，明眸皓齿，唇红肤白，修长的脖颈在傍晚路旁亮起的忽明忽暗的光芒下白的亮眼。

    她身上甜甜的香气，裹杂着车窗外的夜风，钻入了他的鼻间。

    林渡：“你在哪个社团？”

    姜璃应了声，“广播站。”

    林渡脸上带上惊愕之色，立刻回头看她，视线在她身上停了半晌，从她褐色的头发一直到盈盈一握的细腰，最后是小腿往下脚踝处的白色纱布上。

    姜璃毫不客气的出声：“你开车能不能小心点？看前面啊。”

    “你还真把我当成开车带你兜风的司机了？”林渡闭了闭眼，收回了视线，看向车前方。

    姜璃撩着耳边的头发，没说话。

    林渡挑眉，笑意意味深长：“那我可加速了。”

    “嗯？”

    “你不是要兜风吗？抓好了。”仪表盘上速度飙升，引擎也同时发出巨大的轰鸣声，林渡不慌不忙地直接变道，就带着姜璃上了通往海边的那条路，等一圈绕下来再回到橡树湾小区门口的时候，姜璃已经头晕眼花，摇晃着下了车。

    “姜璃。”

    她进入小区前，林渡忽然喊住了她，心情愉悦地开口：“你穿汉服很好看啊。”

    “……噢。”

    姜璃瞥他一眼，很理所应当。

    林渡上扬的唇线压不住弧度：“果然是你。”

    姜璃：？？？

    -

    橡树湾小区是个老小区，小区内时不时就能看到在乘凉的老人们，还有广场上在奔跑着的小学生，甚至还能听到住户内钢琴的声音，电视剧播放时候女主角歇斯底里的喊声，一切都很温馨，充满了生活味道，

    姜璃走了好久才找到第十五栋，房子在第六层，还没有电梯，她踩着台阶艰难的向上爬，楼道里打扫的倒是挺干净的，只是声控灯不是那么的灵敏，姜璃在地上跺脚好几次都没反应。

    她慢吞吞地上楼，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和钥匙。

    起初她还没注意到狭小的楼梯间有异常，直到钥匙刚刚打开门，身旁忽然响起了声音。

    “姐姐，你终于回来了，我一直在替你看门哦，放心，没有什么可疑的人。”

    姜璃瞬间往后退了好几步，少年从楼梯上走下，俊美的脸上，眼里带着笑意，校服外套被他搭在肩后，书包更是很随意的单肩斜挎着，蓝白色的校服短袖，扣子还是很顽劣的没扣好。

    他站在她面前，居高临下的看她。

    姜璃结巴了起来。

    “你你你——”

    为什么李源司会在她家的门口？

    姜璃猛地摇头：“你怎么在这里？”

    “我没地方去啊，而且我的卡都被我哥哥停了，没办法我只能来找姐姐了。”李源司扑哧一笑：“我等你好久，肚子好饿啊。”

    姜璃一把推开他，匆匆地用钥匙开了门，然后飞速钻进家里，立刻把门牢牢地关上，留下“砰”一声的回响。

    这？这这这这这人是痴.汉吗？竟然追着她到了这里？

    姜璃心里越发的焦躁的厉害，在房间内走来走去，压根不敢出门，好在这时候她妈妈给她打了电话，姜璃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似的，差点哭了出来。

    姜母笑了几声：“你问问他是不是叫李源司？”

    姜璃懵逼：“妈妈……你怎么知道？”

    “那是你爸爸当年在京市念大学的同学的儿子啊，姜姜。”姜母含笑把事情的原委解释了一遍，总的来说，就是外面的高中生这入学考试没有考好，和家里的哥哥吵了架，一怒之下离家出走，现在没地方去，只能先来姜家在京市的这间小房子住几天。

    橡树湾小区本来就是学区房，周围除了京市第三小学，第五中学外，还有京市第一国际高中，李源司就在国高的火箭班读书。

    “爸爸知道这件事吗？”姜璃支吾着，还是觉得不太相信。

    姜母叹气：“是啊，源司爸爸特地打电话求他了，姜姜，你把房子打扫干净，就让他住几天吧。”

    姜璃然没再多问，安慰了妈妈几句就挂了电话。

    她沉默的把家里落灰的地方打扫干净，又将房屋内里里外外清扫一遍，等做完这一切，已经快晚上十一点了，她本来想的是李源司肯定忍不了跑去哪个网吧了，等她小心翼翼的推开门，才发现高中生坐在楼梯上，歪头靠着墙壁，似乎睡着了。

    “喂，醒一醒。”

    话音未落，李源司忽然睁眼，漆黑楼道内，眸光里暗的吓人。

    姜璃一怔。

    李源司抬手扶着脖子，脸颊也蹭的脏兮兮的，他有点委屈：“姐姐，我脖子好疼……”

    姜璃伸手把他拽起来，带到家里，李源司四下打量了一番，不自觉的开口：“好小哦。”

    “不想住你可以现在就出去。”姜璃抬起眼睫，指了指沙发：“我睡这里，你去卧室吧。”

    李源司走到茶几旁边站定，把书包扔在沙发上：“我睡这里，姐姐是女孩子，还是姐姐去屋里吧。”

    姜璃也没跟他客气，直接走到卧室里，啪一声，门又被关上。

    她弯腰，很小心的把门里的锁扳了下来。

    不是她对高中生小心眼，只是她觉得，对方毕竟是个快要成年的男生，还是要注意一些。

    再加上李源司曾经绑.架过自己的阴影，姜璃心有余悸，实在不敢与他单独相处。

    一扇门，把李源司排除在了姜璃的世界外。

    闷热的空气中，李源司靠在沙发上休息，客厅里只有他一个人，他看着窗外暗下来的夜色。

    这段时间是京市最热的酷暑，带着燥意的空气里连风声都没有，唯独时不时可以听见楼下夫妻俩吵架的声音，直到声音渐渐变小，然后听不见。

    李源司从沙发上起身，眯起漆黑的眼，走到了卧室门前。

    咔嚓。

    卧室的门被推开了。

    他有点无趣的看了看被自己很快打开的老旧的房门锁，走到了床边，姜璃正在熟睡，窗外月光落在她皮肤上，染着一抹纯洁的白色，又因为气温过高，她的皮肤又带着浅浅的粉色。

    长长卷卷的头发凌乱的披着，纤细的脖颈就这样毫无暴露的出现他面前。

    “姐姐，现在就只有我们两个人了。”

    李源司坐在床前，手指抬起，落在了姜璃的脸侧，食指仿佛巡视般的停留在她的颈项处。

    他有点苦恼：“我要是在这个时候对你做什么的话，你一定会生气的吧。”

    修长的手指落在了被姜璃丢在一旁的薄被上，李源司只是笑了笑，把薄被顺势带过来，盖在了姜璃的身上。

    “晚安，姐姐，接下来我们还有很多很多……相处的时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