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初恋养儿子
檀无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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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是周一,谢瞻顾要去公司办离职。
出门的时候,他修改了开门密码,顺便把新密码告诉了贺池。
贺池默默记住,问:“附近有商场吗?”
他的行李箱昨天打架时弄丢了,他得买几身衣服。
谢瞻顾说:“你都这样了,就老实在家待着吧,你把尺码发给我,我去给你买,反正我失业了,有的是时间。”
“好,”贺池说,“花多少钱我转给你。”
谢瞻顾没接他的话茬,转身走了。
乘电梯下到负一层,谢瞻顾遇到了在车库巡逻的保安小任。
小任全名任远,农村来的,是个看起来挺憨厚的年轻小伙,见人三分笑,而且长得有点小帅,所以深得小区里中老年女性的喜欢,有事都爱找他帮忙。
谢瞻顾对这个小保安也很有好感,因为他不止一次见过任远喂流浪猫狗,喜欢小动物的人人品都不会太差。
“去上班啊。”任远笑着同他打招呼。
谢瞻顾也笑着“嗯”了一声,和任远擦肩而过。
到了公司,离职一办,谢瞻顾潇洒离开,在走廊碰见王梁这个狗逼的时候连个眼神都不屑给他。
去商场的路上,谢瞻顾想了很多。
他本来打算离职后宅在家里做咸鱼的,可现在家里多了个贺池,只是想象一下他和贺池待在家里大眼瞪小眼的画面,谢瞻顾就尴尬得受不了。
看来暂时是当不成咸鱼了,还是继续做社畜吧。
可是干什么好呢?这是个问题。
他大学读的新闻专业,原本打算毕业后成为一名新闻记者,揭露黑暗,匡扶正义,惩恶扬善,然而他毕业后做的都是些不搭界的工作,刚开始在广告公司做文案,后来又在传媒公司做策划、在地产公司做特助。
没有理想的人不伤心,庸庸碌碌也不是罪过,在这个危险莫测的世界上,能平安健康地活着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谢瞻顾从来不给自己太大压力,反正他有房有车还有钱,身体健康,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不对,现在他的生活里闯进来一个不速之客——贺池。
在去派出所把贺池接回家之前,谢瞻顾丝毫没有收留这个男孩的打算,但临睡前那段简短的谈话,让谢瞻顾动摇了。
贺池说他不打算复读了,要打工挣钱,养活自己。
谢瞻顾觉得这样不太行。
虽然知识不一定能改变命运,但无知绝对可以毁掉一个人。
他实在不忍心眼睁睁看着贺池走上岔路。反正他一直在资助春星孤儿院,多资助一个贺池也没什么打紧。就贺池的状况而言,他和孤儿也没两样。
谢瞻顾想通之后就没多费脑细胞,在去商场之前先去了经常光顾的理发店。
他前天就想着剪头发,今天就实施了。
先剪短,再烫,后染。他听从发型师的建议,染了蓝黑色,据发型师说,这个颜色会越褪越好看。
从理发店出来已经下午一点多,谢瞻顾去附近的中餐厅吃午饭,期间接到了贺池的电话。
贺池换了一个本地的新号码,打电话是为了问他要不要帮他遛狗,谢瞻顾说不用。
小吉是小型犬,再加上年纪大了,对运动基本没什么需求,况且它也不喜欢出门,十天半个月带它出去放次风就足够了。而且小吉是属猫的,大小便都会在猫砂盆里解决,清理起来很方便,特别省心。
挂电话前,谢瞻顾突然想起什么,问:“对了,你喜欢什么风格的衣服?”
“你看着买吧,”贺池说,“我不挑。”
既然他这么说了,谢瞻顾就按自己的取向来买了。
从上衣到裤子,还有内裤、袜子、鞋子,他全买了,虽然买的都是平价品牌,但加起来也花了五六千。
养孩子就是这么费钱,以后花钱的地方只会更多,不然小孩怎么又叫“四脚吞金兽”呢。
回到家,谢瞻顾提着大包小包走进次卧,说:“我只买了夏天的衣服,虽然已经立秋了,但我估摸着等你好利索都降不了温。”
贺池跟在他身后,问:“一共多少钱?”
谢瞻顾把手提袋全放床上,顺势坐下,抬眼看着贺池,说:“六千不到,我给你打个折,给我五千就行。”
贺池露出些微尴尬的神色,声音也低下去:“我现在没那么多钱,等我打工挣到钱再还你,可以吗?”
谢瞻顾说:“你实话告诉我,你身上一共有多少钱?”
贺池抿了下薄唇,没吭声。
看他这副样子,谢瞻顾心里明镜似的,因为他也经历过,所以他很清楚治疗癌症有多烧钱,把一个普通家庭的家底全掏空都不一定够。
谢瞻顾站起来,伸手拍了下贺池的肩膀:“跟我来。”
谢瞻顾穿过客厅,来到餐厅,在餐桌前落座,贺池跟着坐到他对面。
客厅和餐厅是连通的,两扇玻璃推拉门把餐厅和阳台隔开,下午三点多的日光把阳台上的几盆花草都晒蔫吧了。
谢瞻顾和贺池刚好坐在光圈之外,谢瞻顾清了下喉咙,说:“经过深思熟虑,我决定暂时收养你。”
贺池的表情没什么变化,他用湖水般沉静清澈的目光注视着谢瞻顾,问:“‘暂时’是多久?”
“一年。”谢瞻顾说,“从今天起,我管你吃穿住行,供你上学,总之你所有的花销我都承包了,直到你大学入学的那天为止,你从我家搬出去,我们再没瓜葛。”
贺池沉默片刻,说:“好。”
谢瞻顾点点头,接着往下说:“我养你,你就要听我的话。首先,前天晚上的事只是一场意外,我们就当没发生过,谁都不许再提。”
贺池点头:“好。”
谢瞻顾说:“第二,我现在单身,但我是一个对有性需求的正常男人,我的空窗期应该不会超过半年,如果我谈恋爱了,我会带男朋友回来,因为我嫌酒店脏。到时候希望你能自觉点,不要打扰或者妨碍我们。”
贺池很轻地咬了下后槽牙,说:“好。”
谢瞻顾继续说:“第三,关于我和你的关系,对外就说是表哥表弟,但我不会骗我朋友。我朋友叫陈甸甸,是个很有趣的女孩儿,改天介绍你们认识。”
贺池说:“好。”
谢瞻顾想了想:“暂时就这些吧,以后想到什么再补充。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贺池沉默几秒,说:“没有。”
谢瞻顾忍不住笑了笑:“我昨天就想问了,你话一直这么少吗?”
他长得好看,笑起来更迷人,贺池微微怔了下,“嗯”了一声,又补充:“和熟悉的人话会多点。”
谢瞻顾笑着说:“那我们尽快熟悉起来吧。”
贺池有些生硬地扯了下嘴角,说:“好。”
他太久没笑过了,早就忘记怎么正常地笑了。
聊完谢瞻顾就又出门了,冰箱快空了,他去超市采购。
贺池想一起,但他有伤在身,走路也不利索,谢瞻顾就没让。
晚饭还是贺池来做,因为他厨艺好,谢瞻顾趁他做饭的时候去冲了个澡。
明面上的麻烦都解决了,谢瞻顾心情有点美丽,洗澡的时候唱起了喜欢的歌:“宝贝你家要打扫,窗帘我已经装好,回家把快递拆掉,悲伤洗个热水澡,带上香香的味道。[注]”
贺池的手艺又一次惊艳了谢瞻顾,他费了好大力气才控制住自己没敞开了吃。
谢瞻顾从没想过结婚,也没想过通过任何途径获得孩子,他早做好了孤独终老的打算。
他无亲无故,孤家寡人一个,除了自己无人可靠,所以他注意饮食,不抽烟,除了应酬很少喝酒,一直坚持不懈地运动……他做这些,不仅是为了有一副漂亮的皮囊,在争取交-配-权的时候更有竞争力,最主要的是为了健康,没有什么比健康更重要的了。
他最怕的其实不是黑也不是打雷,而是生病。
贺池话少得可怜,存在感还没小吉强,两个人默默地吃完饭,谢瞻顾负责刷碗。
刚把碗收拾进洗碗池里,来电话了,陈甸甸在那边兴奋地吆喝:“兄dei,来蹦迪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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