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君,帝君,您步子迈得小点……再走慢一点……等等小仙……小仙追不上您的速度……”
司命一脸汗疾步跟在昊辰身后,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气喘吁吁。
没想到他这真真正正补偿水分的天仙之体,论速度竟然还比不过如今肉/身/凡胎的帝君。
司命心中的惭愧之情一闪而过,对帝君的敬佩之情紧接着油然而生。
帝君不愧是帝君,哪是他这等小仙可媲美的。
当初帝君不听他的劝告,不经渡厄道转世成人,历经剜肉剔骨剧痛,苦修十余载,将一副极其不适合修炼的躯体修炼成如今人人称赞的少阳天骄。
只要他想做的事情,就没有做不成的。
司命一边胡思乱想,一边认命跟在昊辰身后追赶。
其实他也不想追,可是不追不行。
方才帝君帮陷入昏睡戾气缠上的战神将军,消除她身上盘旋而起的戾气,接着又马不停蹄地封印战神佩剑定坤。
定坤乃是上古凶剑,厉害非常,饶是帝君亲身封印都会受到不小的反噬,何况他如今是凡身之躯。
帝君受了不轻的伤,还吐了血。
这种情况下,帝君本来应该呆在房里调息养伤,谁知道他接过自己递来的帕子,淡定擦拭嘴角溢出的血丝,就起身往外走了。
司命不明所以,挂心他身上受着伤,便一道跟着出来了。
他想自己好歹是天仙,倘若帝君遇到什么危险,别的不说,带帝君逃命他大抵还是可以的。
前方昊辰越走越快,后面司命越追越喘。
司命很后悔,要是他平时像那些好动爱打架的武将那样多多运动,此时此刻也不会这般狼狈。
在他感觉自己肺接近爆炸的边缘时,前方遥遥的昊辰终于停住脚步,只见他足尖一点,下一秒,人已经稳稳落在屋檐上。
司命揉揉眼睛,确定自己没看错,帝君确实站在屋檐上。
他不敢耽搁,人影一闪,出现在昊辰身后一步之距的地方,循着他幽深晦涩的目光向前方看去。
旋即司命收回目光,眼眸中飞快闪过古怪,诧异,好奇不一而足。
他抬眼窥视临风而立,衣袖飘飘,玉树临风,并散发着阵阵冷气的帝君。
他跟着帝君千余载,实在没想到帝君竟然有这等……偷窥他人生活的小癖好。
平日帝君若是如此这般也就罢了,但今日他都受了伤,还这样不知节制的胡闹不爱惜身体,作为其忠心耿耿一心为主的下属,他自当忠言逆耳一回了。
司命大着胆子,压低声音道:“帝君,您身上还伤着,要不今儿先回去吧……”
昊辰闻言,眼角淡淡扫了他一眼,嗯(第三声)了一声。
看他貌似听得进去,司命狗胆又大了一丢丢,他舔着脸笑道:“帝君,若是您喜欢……”
“我喜欢什么?”昊辰一字一句加重音量,伴随着刷刷飞来的凌厉眼刀。
司命苦着脸,哭唧唧。
帝君不按套路出牌,怎么说生气就生气了,实在太难伺候了!
冷风灌顶下,司命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努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怎么不说话了?”昊辰暼了眼缩头缩脑跟鹌鹑似的司命,又问道。
司命挤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僵笑道:“帝君,小仙想说的已经说完了。”
他又不傻,说多错多还不如就此不说,紧闭嘴巴。
眼见司命老实了,昊辰收回落在他身上的目光,继续投到院落中。
此刻,白凤九坐在石阶上,习习凉风吹过她的耳畔,吹起几缕碎发,她抬手将碎发挽到耳后。
她没想到有人就是那么无聊,吃饱饭没事干,高高竖着耳朵偷听她和禹司凤的对话。
今天白日里,她一举解决了长久以来系在禹司凤身上的一桩事,虽然解决地并不是那么圆满,略微有点瑕疵,但事情总算是告一段落了。
她就想找机会把话跟他说清楚,这才是对好朋友负责任的态度。
不然,她怕他越陷越深,这种暗暗恋慕他人的苦涩心情,没有谁比她更感同身受了。
白凤九承认开始她的动机确实不纯,嗯……直到现在她也垂/涎着他的身体。
但这四年朝昔相处,她确确实实将他当做最好的朋友,要不然也不会费心费力为他把后路都铺好了。
“司凤,我……”白凤九欲言又止道。
被人忽视拒绝她专业,拒绝别人她明显是生手,又是对着好朋友,就有点下不去那个狠手。
禹司凤一看她踌躇不已的样子,心知肚明她要说什么。
他忍着酸涩不已的心,嘴角噙着一抹温柔的笑,温声道:“你什么都不必说,我都知道……你不愿意,不喜欢的……我不会勉强……”
他这么善解人意,这么好,好得让白凤九都有点不知所措了,这还是万年来第一次有人对她表白内心。
只可惜,她对他除了友情之外,没有其他的情愫产生,注定只能辜负他的一片深情了。
千言万语最终化作一声悠悠叹息。
白凤九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或许他并不需要她的安慰。
“别这样看我,我不可怜。”禹司凤伸手挡住白凤九看向自己愈发柔软怜惜的目光。
他想要的从来不是怜悯,而是她的喜欢,乃至是爱。
白凤九哼了一声,道:“不看就不看,你放下手,都挡住我了。”
将他虚虚挡住眼前的手拽下后,白凤九刚要收回手,掌心忽然多了一样东西,是禹司凤塞进来的。
她没第一时间低头看那是什么东西,而是抬眸,眨了眨莹润的大眼睛,不解得看着禹司凤。
“这是什么?”
“你看看就知道了。”禹司凤抬抬下巴,只是笑。
看着手心的镜片,白凤九双眼一亮,惊喜连连,竟然是万劫八荒镜镜片。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司凤,你竟然真的找到了!”
当初两人兵分两路,各自寻找万劫八荒镜镜片时,白凤九对他其实没报多大希望。反而她自己是信心满满,本以为能顺利找到镜片。
结果,没抱希望的找到了镜片,她这个自信心爆棚的却空手而归。
怪只怪那个昊辰太难缠了,脾气又臭又硬,她都不禁怀疑自己上辈子是挖了他家祖坟,所以这辈子他才看自己百般不顺眼。
白凤九兴奋不已,禹司凤不禁开口道:“开心吗?”
她肯定点点头,“当然开心了!司凤,谢谢你!”
又集齐了一枚镜片,怎么会不开心,虽然还差最后一枚,但她相信自己很快便能集齐,然后离开这里,躲开司命说的劫数。
“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我一定会帮你集齐镜片的,九九。”
平时禹司凤若唤她九九,白凤九早教训他了,这次看在他立了大功的份上,就让他占占口头便宜吧。
开心之余,白凤九担心道:“司凤,找这枚镜片,你没受伤吧?”
毕竟比起自己,他的武力值明显不行。
禹司凤挑眉,轻描淡写道:“我没有受伤,轻而易举就找到了。”
他一点没提自己在苦水河中寻找镜片受的那些罪。
白凤九自然是不信他说的话。
她一个转身,身躯猛然贴近他的,睁着大眼睛一瞬不瞬仔细观察着他脸上的表情,不放过一丝遗落。
禹司凤脸庞飞快腾起一片红霞,口干舌燥,不敢直视她炯炯有神的目光,感觉自己心脏都快爆炸了。
他不自然得移开脸。
下一瞬,一双温柔的小手死死钳制住他的脸颊。
“别动,让我看看你是否在说谎。”白凤九吐气如兰道。
院落中俩人耳鬓厮磨,窃窃私语,屋檐上的司命如堕冰窖,快被帝君散发的冷气冻死了。
他忍不住伸手环抱住可怜的自己,瑟瑟发抖。
早知道他就不做忠臣了,现在可好,看了这么一场大戏。
还不知道帝君会怎么收拾知情的可怜无助的自己。
他怎么这么倒霉啊!
事实证明有些人天赋异禀,谎话说得跟真的一样,心不虚气不短,禹司凤就是其中的佼佼者。
不像白凤九,她说个谎,脸红心跳,任谁都能看出来,根本骗不了人。
这个晚上,白凤九找禹司凤谈心的目的没达到,反而收了他两样礼物,一样是万劫八荒镜镜片,另一样是一个发簪。
她本不想收,这份情越欠越多,纠缠不清。
可禹司凤说那是留给她的念想,以后看到这个发簪就等于看到他一样。
好吧,有纪念意义,不收显得她矫情了。
白凤九并不知道这个发簪是禹司凤娘亲留给他的遗物。
收了别人的礼物,礼尚往来自然要还礼,但这就有点尴尬了,因为来得太突然,白凤九没带什么宝贝过来。
后来她灵机一动,将司命特意给她寻来的四海八荒最后一颗金莲种子送给了禹司凤。
最后一颗金莲种子,听这名头就不一般。这颗种子她种了两百多年,前后换了许多地方都没见芽,可见种子不是一般的种子。
或许换了个主人,换了个环境,这颗貌似枯死的金莲种子能焕发生机重新发芽也说不定。
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心意更重要。
真不是她小气,只恨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倘若她还在四海八荒,是那个呼风唤雨的青丘小帝姬,禹司凤想要什么,她都会给他。
看着禹司凤珍惜地收起种子,白凤九想了想,买一送一,又给他讲了个故事。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只无忧无虑的小狐狸。一天它遇到一个来自九重天的仙君,它对那位从天而降救了自己一命的仙君一见钟情……仙君是个大英雄,年岁比小狐狸的祖父还要大,可小狐狸就是喜欢他,崇拜他……为了他做了很多傻事……得不到仙君的爱,她尽力了,争不到的缘,她也死心了……可见缘分是多么的难得……”
所以,司凤,我们俩也没有那个缘分,白凤九心中默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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