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一袭墨绿色的翻领窄袖袍子,腰间干净利索地用同色腰带缠绕,下面是极为紧身的胡服骑射裤,脚踩着黑皮靴。
而三皇子穿了件深红色胡服,腰间别着把精致镶嵌着大颗红宝石的匕首。
两个几乎并肩地上前,一左一右地拉住简兮的胳膊,将她上下打量一番。
最后,二皇子关切道:“阿兮,你这出宫才多久,看着小脸瘦得,惨白惨白的,都怪这净台山地势太高,让人气闷。”
三皇子也不住地点头:“没错,还黑了点儿,看来是在这山上晒的!”
闻言,阻拦不住的童子满脸震惊,眼珠子都差点儿掉出来。
这位简兮公主的两位兄长,眼睛糊上了浆糊吧?
简兮公主刚到净台山脚的时候,在场的好多人都瞧见她面色惨白,跟个小白花似的柔弱无力、几欲晕倒。
后来在他们净台山歇息片刻,简兮公主这小脸才红润了着,不知比刚来的时候,精神多少倍。
他们净台山虽然地势偏僻,也不能这么碰瓷吧?
显然,净台山的众人们都心思单纯,不知道山下的人如何险恶。
这两位皇子还算好的,片刻后,太子匆匆而至,带着一大堆侍卫,闯了进来,打破了净台山的平静。
”阿兮,阿兄过来了。”
太子眉宇间是抑制不住的担忧,他扶住简兮的身子,吩咐身后,“快让太医过来看看阿兮的病症如何?”
身后的侍卫静默片刻,过了许久,一个圆脸的侍卫,满脸不情愿地被推搡了出来。
他无奈地皱着眉头,几步走到小公主身侧,把了脉后,瞬间就脸色一变,大惊失色道:“不好,殿下这是中了毒的症状,必须赶紧解毒,否则命休亦。”
说着,那侍卫眼眸一转,看向站在一侧的乐康,意味深长道:“公主殿下这症状,分明是刚中毒不久,自然与净台山上的人脱不了关系。”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无不震惊。
简兮道:“阿兄,净台山的人不会害我的,我没病。”
太子淡定道:“阿兮,你乖巧些,阿兄不是不分青红皂白就定罪的人。”
简兮只好无奈地点了点头,满脸的疑惑不解,她怎么就中毒了呢?
简直不可思议。
乐康神情复杂,叉手行礼道:“太子殿下明鉴,乐康并无下毒。”
太子温和地扶着他,笑着开口:“国师的人品,我自然是信得过的,只是这太医也是妙手回春,他说是刚中毒不久,而阿兮又只来过净台山,这……”
说到这里,他止住了话语。
众人却是心里明白太子的意思。
这样综合下来,也只有净台山的人有机会下毒。
乐康拧了拧眉心,眼眸平静,“我们净台山绝无谋害公主殿下的人,太子殿下尽管去查。”
太子叹了口气:“得罪了。”
他转头吩咐道:“来人,将净台山的一行人等,都带回长安城。”
侍卫们听到吩咐行动极为快速,不到半刻钟,就集中了净台山上的所有人。
他们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往长安城而去。
马车上,简兮忍不住好奇地询问太子:“阿兄,我到底是中了什么毒呢?”
她会不会是因为中了毒,与巫蛊之术结合,所以才没有死呢?
如果真是如此,那她是解毒呢?还是不解呢?
简兮脑袋里乱如麻,纠结个不停。
谁知,太子的下一句话就让她震惊,“谁说你是中毒了,那不过是阿兄搪塞国师的话罢了!”
简兮疑惑不解:“阿兄为何如此?”
太子揉了揉小妹柔软的头顶,装作烦恼似的抱怨道:“还不是你这个丫头不省心,喜欢上了国师,阿兄这才将整个净台山的人,都请到了长安城,怎么样?开心了吧?”
旁边的三皇子忍不住扶着下颌,啧啧称赞:“还是阿兄想得周全,要是我,直接把国师挟持回长安城,哪里有这等深谋远虑,把整个净台山的人,都弄到长安城里去?”
太子摆了摆手,谦虚道:“哪里哪里,三弟的法子也不错。”
唯独二皇子抓住了重点,镇静道:“怎么就我最晚知道,小妹喜欢上了国师,不公平吧?”
三位皇子这才反应过来,六双眼眸,齐齐望向了软榻上懒散地靠着的女子。
简兮神色慌乱地辩解道:“阿兄,我真的没有喜欢国师。”
三人互相对视一眼,眼底带着了然。
他们都知道,小妹她羞涩、脸皮薄,偷偷喜欢国师,还不想让他们知道。
他们都是善解人意的兄长,不会打破小妹的小心思。
三位皇子纷纷道:“我们都知道。”
太子还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小妹,我们会对国师下手轻点儿的,你放心。”
简兮澄清的眼眸里尽是无措,欲哭无泪,这到底是什么事啊?
况且,什么叫下手轻点儿?她的阿兄们想要干什么?
车下,那个“扮演”太医的侍卫,走到众人聚集的地方,无奈地叹气:“你们这些人,怎么就把我给推了出去?”
他也是个清正善良的大好青年,每每干这等事,都觉得心里难安。
这时,太子身边的太监塞了个钱袋子到那个侍卫怀里,笑眯眯道:“这是殿下的赏赐。”
还给了个他很有前途的眼光。
那侍卫笑呵呵地接了过去,待太监走后,旁人询问:“怎么?还有抱怨我们吗?”
侍卫晃了晃钱袋子,听着里面金钱的响声,坚定地摇了摇头。
另一边,悟海和悟安两人,刚被圆寂师叔关到禁闭室,就被这些侍卫们给“解救”了出来。
他们两个年纪还小,一听到说要带他们去长安城,个个都兴奋坏了,眉眼间的喜悦之色,掩也掩不住。
几个年纪小的童子,被侍卫们安置到了同一辆马车上。
悟海和悟安来得最晚,他们上马车的时候,悟真已经在马车最靠里面的软榻上,舒舒服服地坐着。
他的小短腿空置在半空中,晃呀晃地荡个不停。
悟海惊喜道:“阿真师弟,你什么时候上来的?咱们这是都一起去长安城吗?”
悟真歪着小脑袋,眨了眨乌黑的大眼睛,掰着指头数——
什么时候来着?
他琉璃般的眼眸里越发困惑。
旁边的童子笑着帮悟真回答:“我们都来好大一会儿了,估摸有半盏茶的功夫吧!”
旁边有胆子小的童子啜泣道:“你们怎么还敢笑?咱们都要被拉进长安关起来了。”
这话一出,马车瞬间静默片刻,众人都低沉下去。
“你们怎么觉得去长安城是坏事呢?”
众人的眼眸瞥向说话的悟海。
有人道:“咱们都是在净台山长大的,长安城终究是陌生的地方,什么人都不认识,哪里比得上净台山安稳?”
悟海清了清嗓子,开始甜言蜜语,用自己能想象到的所有美妙的词,去赞美长安城的繁华,尤其提到的是长安城的西市。
“据说那里满街都铺满了各种各样的糖,咱们一进去想吃多少就吃多少!”
悟海的声音充满了诱惑力。
童子们馋得不住地咽口水,诧异道:“真的吗?”
悟海虽然有些心虚,但还是挺了挺胸脯,自豪地拎出自家的兄长:“我长兄曾经跟着乐师兄去过长安城,他亲自告诉我的,怎么会是假的!”
悟安也证明道:“悟海的阿兄是乐师兄身边的书童,名叫玄参。”
这时,悟真摸出身边的香囊,把松子糖分给众人们吃。
这些童子们最大的就是悟海,也不过十一二岁,其余的大部分七八岁左右,正是喜欢吃糖的年纪。
这又甜又酥的松子糖,一下子把他们蛊惑了。
而悟海的下一句话更是让他们心神向往,“这些松子糖只是西市最普通的糖,比它还好吃的多了去了。”
马车摇摇晃晃地沿着宽阔的官道,径直往长安城方向而去。
车里的童子们怀揣着甜美的梦,去往了心之所向的长安城。
乐康刚一入长安城。便被侍卫们单独隔离到一处偏僻的院落,十几个高大魁梧的侍卫将整个院子围得严严实实的,只有一个年迈的老仆服侍。
乐康向那老仆询问其余净台山的人下落,老仆只会摇头,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
后来他估摸着,那个老仆应该是个哑巴,也就没有再询问。
乐康愁眉不展,却无济于事,只能这么等着。
就这样等啊等啊。
直到第三天,他所在的那个小院,终于被人从外面推开。
悟海小跑着进来,高兴道:“师兄,我们来接你回去。”
他身后的玄参和苏木,也是满脸春光,神采飞扬。
乐康按捺住疑惑,跟着他们一起上了马车后,才忍不住询问道:“咱们净台山上的人,可安好?”
苏木喜笑颜开:“安好。太子说公主殿下中毒是那太医出了差错,与我们净台山无关。为了表示歉意,太子殿下将我们安置到一处好大的宅子里,又派了好些奴仆服侍,别提多舒服了!”
玄参也不住地点头:“这两天,我们还去长安城逛了逛,这里可真热闹。那些在山上闷坏的孩子们都兴奋坏了,尤其是悟海,一不留神差点儿跑丢。这不,我们这次出来接您,只能带上他。”
不远处的悟海,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后脑勺。
这时,马车缓缓停了下来,苏木掀开帘子,指着车帘外的大宅子,慢悠悠开口:“这就是太子殿下让我们住的大宅子。”
隔着车帘那条细小的缝隙,乐康瞥见了国师府的牌匾,还有在门口满脸欣喜,过来迎接他的师弟师妹。
他抿了抿唇,彻底呆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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