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4
及至简兮挑选了首饰样式,又休息片刻,大半个时辰就过去了。
而她刚才被冰块冷敷的掌心,缓了过来,又开始酸涩涨疼。
简兮无奈地拧了拧眉心,淡淡道:“算了,派人去国师府说一声,就说今日我便不去了。”
白芍点了点头:“奴婢领命。”
她出去找了个小太监吩咐下去,小太监闻言,笑道:”白芍姐姐放心,奴必定将这件事办得妥妥当当的。”
小太监匆匆地出了婴宁殿,骑马出了皇城,径直往国师府而去。
——
国师府。
乐康看着面前一本正经的严宇,无奈地拧紧了眉心:“你开什么玩笑?”
任他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他严将军府,竟然会请他入府去祛邪?
这不是笑话吗?
严宇苦笑:“我这不是没办法了吗?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阿娘的性子,她就是那种求神拜佛的人,这不,这几日我们府上折腾了许久。阿父说是最近塞北那里来了批死士,许是前朝余孽,阿父前几日还抓了几人,但是跑了几个,估计是那逃跑的人,近日每每半夜来我们府上,阿父怕阿娘多心,就没告知她真相,这不就被阿娘认为是有邪祟吗?”
顿了顿,严宇又道:“阿康,你就帮帮我们吧,你也知道我阿娘那张嘴,要是她知道了长安城里有死士,还不闹腾得满城风雨。现在又将将临近秋日宴,死士没有一网打尽,也不能打草惊蛇,”
乐康绷紧了薄唇,如古井般幽深的眼眸沉了沉,逐字逐句道:“我还要给简兮公主殿下授课,便不多留你了。”
他转头吩咐苏木道:“送客。”
严宇挣扎了一下,无奈地抱怨道:“咱们可是十几年的交情了,用不用这么绝情。”
乐康眼眸都没抬一下。
苏木恭敬地道:“严郎君,得罪了!”
恰在这时,守门的童子敲门进来:“国师,宫里来人了,就在门外侯着。”
乐康淡淡道:“让他进来。”
片刻后,小太监推开门进来,笑道:“国师有礼了,吾是婴宁殿的宫人,奉公主殿下的命令,告知您一声,今日殿下身子乏了,就不过来了,望国师海涵。”
闻言,严宇一拍巴掌,兴奋道:“这可是真巧,殿下不过来了。阿康,你看我托你的事,就看在阿娘的面子上,可应承了?”
乐康微微拧眉,冲着那小太监道:“我知道了,苏木,送这位公公出府。”
苏木点了点头,抱着剑道:“公公请。”
小太监点了点,笑盈盈地跟了上去。
门“砰”一声,从外面关上。
一时间,书房里只剩下乐康和严宇两人。
乐康脑海里回忆起昨日,女子失手泼洒他一身墨汁,当时他很是恼火,几乎横眉冷对,而她……
乐康眼眸沉了几分,心底觉得她太娇气了。
不过,想到她留下的那包油纸包裹的点心,他抿了抿唇。
严宇满脸欣喜的模样,喋喋不休地叮嘱道:“你到了我们府上,千万别说什么没有邪气什么的,要不我阿娘肯定会怀疑。”
“可。”
“务必要高冷,还有你那个符咒什么的都带上,千万别让我阿娘怀疑。”
“可。”
“我阿父这几日为了被阿娘察觉,一直往外跑,几乎不着府,你到了别提起我阿父,要不然我肯定挨我阿父的鞭子。”
“可。”
严宇又说了几句,乐康无一不是可字,到了最后,严宇无奈地瞪了他一眼,反问道:“我都说了什么,你可记得?”
乐康低垂眼睑,没有看他。
严宇唉声叹气了几声,敢情他说的话,他都当成了耳旁风了。
不过,好友终究是应承下来了,以他的性格,虽然答应了,就不会反悔。
可他万一气恼,到时候到了府上,随便几句话,让阿娘察觉,他阿父几日的隐瞒都白费了。
严宇为了自己府上的安稳,还是忍了下来。
也幸好小公主今日没有来国师府,否则,他都不知道从哪里再找个道士来糊弄他阿娘。
严将军府与国师府隔了一个坊市,他们两人约摸一个时辰,才在将军府门前缓缓停下。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门。
严夫人是个脾气和善的妇人,身材娇小,说话柔声细语,带着江南独特的软糯调子,看起来不像是爱唠叨的妇人,也不知为何严将军那般怕她知晓。
此时,她穿了件豆青色的高腰襦裙,头上戴着八宝翡翠菊钗,在正厅笑盈盈地接待乐康。
“阿康,许久不见,你已经这般高大了,看起来比我家不着调的阿宇强多了。”
严夫人说话语气极为熟稔,半点儿没有几年未见的生疏。
乐康微微颔首,行礼道:“伯母安好。”
严夫人忙不迭伸手去扶他,惊慌失措道:“使不得,怎么让你给我行礼,我可担当不起。”
严宇也跟着劝道:“阿康,你还是别给我阿娘行礼了,你知道她的性子,恨不得将你们净台山奉为神明,这神明给她行礼,她还不吓死了?”
严夫人狠狠地瞪了儿子一眼,瞥向乐康的眼眸却温润如水。
乐康无奈地接受了这个说法,略微有几分不自在。
也不知严夫人为何对净台山的人那么在意,尤其是他,从小时候见他的第一面起,就对他有几分恭敬。
这几年不见,乐康几乎忘了严夫人这怪癖,直到现在见面,又复想了起来。
乐康直起身子,淡淡道:“既然乐康过来了,便请夫人回避一下,乐康施法祛邪。”
严夫人深信不疑道:“那就有劳阿康了,严宇,你好生照顾阿康。”
严夫人慢慢地踱步而去,待到她的身影消失在院子,严宇才缓缓地松了口气。
“还好阿娘没有察觉,不过我倒是觉得奇怪,为何阿娘对你比对我还好,真是不公平!”
乐康无奈地盯着好友仿佛幼儿似的撒泼,拧了拧眉心,下意识地后退了好几步,避开了他一些。
毕竟,人傻或许会传染。
——
而另外一边,简兮用过午膳后,便去了大明宫拜见阿娘。
姚皇后穿了件明黄色的正装,宽袖上云纹图腾蔓延,头上佩戴着九尾凤簪,脚下是锦绣着金丝线的高头履。
简兮扑到姚皇后怀里,撒娇道:“阿娘这是要出宫吗?还是宫里有要事?”
姚皇后柔情的眸子,瞥向爱女,笑道:“阿娘与严夫人一起去郊外相国寺礼佛,阿兮怎么没去国师府?”
简兮不好意思地垂下头,脸颊上染上了层淡淡的绯红色,“阿兮觉得有些困乏,便偷了懒。”
姚皇后低低一笑:“阿兮,随阿娘一起去相国寺,可好?”
前些日子,阿兮她那般情况,姚皇后根本不敢带她出宫。
如今,国师入长安城,阿兮这病症也消了大半,姚皇后本来还想去国师府接爱女回来,没成想,她竟然没出宫。
也是巧合。
正好,姚皇后可以带女儿一起去相国寺礼佛。
虽说这道门和佛门不同,不过姚皇后为求安心,还是觉得都去心里安稳。
简兮看着阿娘眼底的期待,点了点头:“我随阿娘一起。”
姚皇后笑了笑,揽住女儿一起出了大明宫,两人上了马车,不到半个时辰,便在将军府门前停下。
姚皇后掀开帘子,吩咐奴仆道:“你去敲门,让严夫人出来见我。”
奴仆恭恭敬敬道:“奴遵命。”
他说完,大步流星地走到门口,正要敲门的时候,门恰好从里面推开。
严夫人和乐康几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简兮欣喜地掀开了帘子,瞧着外面熙熙攘攘的人群,嘴唇咧开笑着:“阿娘,这边倒是热闹。”
冷不丁,她不经意间抬眸,撞上了国师那双冷冰冰的眼眸,怔了一瞬。
乐康看着女子熟悉的脸,还有她唇瓣儿弯弯的模样,薄唇轻抿。
身子骨不舒服?
不能来国师府,倒是来了将军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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