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临近40°的高温,胡同口那条大马路上铺着的沥青都被晒化了,偶尔刮过一阵暖风还能闻到那淡淡的沥青味。一旁的大杨树上,知了是没完没了的“吱吱吱”,倒是树下摆着摊的吴大爷比较悠闲自在。
“臭小子,你就不能有点人样,一会你爸回来看见了又得骂你。”吴大爷拿着复古的老式蒲扇指了指胡同里走出来的人。
花一燃趿拉着拖鞋,一手拽着身上的大裤衩,笑道:“我这大裤衩的松紧带没弹性了,手机往里一揣就往下坠。”说着,花一燃再次往上提了提沙滩裤,“我里面可啥都没穿,这要是掉了,可就全都露馅了。”
吴大爷大笑,“你个小兔崽子,嘴里就没一句好话。”
花一燃不以为然,来到吴大爷的摊位前,“吴大爷,现在可都不提倡当膀爷了,你咋还光个膀子啊。”
“嘿,你个小兔崽子还教训起我来了?”吴大爷和花家同住一条胡同,感情甚好,这种互相打趣的玩笑每天能上演个好几遍,他不在意也不生气,反倒是打心眼里疼着花一燃,“别跟我眼皮子底下晃悠,说吧,要买啥,买完赶紧给老子滚蛋。”
花一燃呲着一口白牙,“我妈说买两个青椒和几个西红柿,这不是我妹学钢琴要回来了吗,得抓紧安排晚膳。”
吴大爷扑哧笑了,“还晚膳,你当妈是啥?御膳房的大厨还是伺候人的老嬷嬷?”
“我可啥都没说。”花一燃嬉皮笑脸,“哦对了,冰镇西瓜还有没有?”
“有,跟水缸里呢,自己拿去。”
花一燃拽着大裤衩到了摆放在墙角的大水缸前面,一手掀开缸盖,那寒意顿时袭来。这在炎炎夏日别说多么过瘾了,花一燃不禁仰起头,“啊……太舒服了。”
吴大爷挥舞着蒲扇,笑骂道:“小兔崽子没个正型。 ”
花一燃充耳不闻,开始摇头晃脑,一手拎着大裤衩,一手从缸里的冰块上捞了个西瓜出来,“吴大爷,我妈说还是老规矩。”
吴大爷摆了摆蒲扇,“行,等你爸回来我跟他要。”吴大爷这话音才落下,他一眼就看到了背着书包走过来的花一熳,“哎,臭小子,那不是……”
吴大爷突然闭嘴不说了,这让花一燃有些好奇,于是搂着西瓜提着裤衩的他转过身,顺着吴大爷的眼神朝前边看了过去。
吴大爷把蒲扇“啪”的往桌上一拍,心道这下坏菜了。
吴大爷正琢磨怎么阻拦这两个小祖宗呢,结果人家花一燃扔下西瓜,抓着裤腰一个箭步就冲了出去,那速度堪称鬼火摩托,随后一个急刹车停在了花一熳和刘天放的面前。
“一熳,到哥身后来。”
花一熳低着头,唯唯诺诺的到了花一燃身后,似是嘀咕的说:“哥,他没怎么……”
“刘天放,你是不是忘记老子之前和你说过的话了,再敢围着我妹转,我就揍你。”花一燃仰着头,先前的嬉皮笑脸被满腔怒火取代,“我看你就是厕所理打灯笼找死!”
刘天放也不是善茬,双手插兜,梗着脖子,“花一燃,你他吗的是不是属呲花的啊,没点你也乱呲?哦,按照你的意思,这条路是你家的,我就不能走了?”刘天放言外之意,我和你妹那是凑巧碰上的。
花一燃嗤笑,“你简直肚脐眼里放屁,臭气熏天臭不可闻,一熳听哥说,往后离这种艾斯比远点,再敢跟苍蝇似的围着你,马上报警。”
“靠,老子真是怕的要命啊。”刘天放拍了拍胸脯,“有种你现在报一个我瞧瞧。”
“你以为我不敢啊?”
“那你报啊,我倒要看看你给老子安个啥罪名。”刘天放双手插兜,笑容中充满了嘲讽,与此同时,刘天放的目光落在了花一燃拽着裤子的手上。
花一燃也不落下风,“顾仲前儿给了你一个硬盘,里面装的都是什么不用我多说了吧?”花一燃鄙视的看着刘天放,嘲笑道:“什么观月了、武藤了……一个T呢,能装下不少名人吧?”
“靠,硬盘的事你咋知道的?”刘天放其实也挺怕这事被传出去的,外人就不说了,万一被自己爹知道了,免不了一通毒打。
“承认了吧!”花一燃心想,就你这点智商,上称都比我少二两。
刘天放板着脸,“承认你大爷,就这也想给老子扣帽子,你算老几啊!”
“啧啧,恼羞成怒想杀人灭口?”
“杀你焉用牛……”刘天放话说一半,突然来了个立正稍息,“老师,您回来了啊。”
花一燃一愣,急忙转过头去看,结果身后除了跛脚往这边来的吴大爷之外没有任何人,也就是这个时候,花一燃突然察觉到手上抓着的裤子不翼而飞了,紧接着一股暖风拂过,他立刻意识到了发生了什么。
“刘天放我-操-你大爷。”花一燃愤怒的咆哮着。
刘天放扒了花一燃的沙滩裤,并且还用脚踩着不让他提起来,“让你再跟老子得瑟。”
“哥……”花一熳羞红了脸,急忙背过身去。
花一燃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还是在自己亲妹妹面前,当真是是可忍熟不可忍,他顾不上抢夺被刘天放踩在脚下的裤子,两脚往外一抽,直接蹦起来用拳头砸向了刘天放。
“这就急了啊,你打的过我吗?”说着,刘天放笑着把右腿往后撤了一步,扎稳马步摆出姿势,“主动找揍的你算独一份儿,我可以满足你。”
“怕你是我那个。”花一燃竖起小拇指,“今儿我就让你跪下唱征服。”说完,花一燃就直奔着刘天放冲了过去。
转瞬间,两个半大小子就这么当街扭打在了一起,吴大爷腿脚不利索的颠儿了过来,拉着花一熳说,“丫头啊,快回家找你妈去。”
花一熳才多大,十一二岁的姑娘早被吓傻了,在吴大爷的命令下,一路小跑回家找人去了。
“哎哟,你们两个臭小子给我住手。”吴大爷在厂子里受了工伤,右脚动了大手术,不敢吃力不能干重活,他想上去拉架却又不得其法,只能跟一边干着急,“天放啊,你悠着点,你小子可是学武术的,别把一燃给打坏了,哎哟……一燃啊,你这咋还光上屁-股喽”吴大爷顿觉自己都没眼看了。
吴大爷跟旁边干着急,另一边两个热血少年打的天昏地暗,纵使刘天放学武多年,但架不住花一燃张牙舞爪,更何况……这会儿的花一燃完全豁出去了,光着腚连蹦带跳的那叫一个生猛。
刘天放总觉着自己遭受到了严重的视觉冲击,一个不留神就被花一燃砸了一拳,那叫一个生疼。
“花一燃,今儿我要不把你打趴下我刘天放名字倒着写。”
如果说刘天放之前还有所避让,那现在就是全力以赴,丝毫没有保留。不是花架子的拳头耍的那叫一个漂亮,一通抡下来砸的花一燃是眼冒金星。
吴大爷看的胆颤心惊,正当他准备豁出老命去把人拉开时,一辆自行车“吱嘎”一声就停在了殴斗的现场。
吴大爷仿佛看到了如来佛祖降临,拖着自己的腿就过去了,“建领啊,你可回来了,你说这两个臭小子三天两头来一架,我这老胳膊老腿也拉不开啊。”
花建领,花一燃的老父亲,在市第十二中学当老师,多年的教师生涯让他司空见惯了学生斗殴的场面,尤其是他所在的这所学校,那真是鱼龙混杂什么学生都有,而刘天放就是他班里的学生之一。
花建领的脾气也是出了名的火爆,整个胡同没有不知道的,所以花一燃是他的种绝对没跑了,属呲花的,一点就着。
“我让你们打……”花建领怒不可遏,扔开骑了五六年的自行车一个箭步冲了上去,先是一巴掌拍在刘天放的头上,随后捞起自己的儿子,照着他那白花花的屁蛋子上就是一通猛拍。
“啪啪啪……”
别看花建领是奔着五十去的人了,他可是身体倍儿棒吃嘛嘛香,捞起花一燃揍的那叫一个行云流水,直把一旁的吴大爷看的一楞楞的。
“哎……爸,爸……”花一燃挨了打,那从腚上传来的痛让他彻底从愤怒中挣脱了出来,“爸,你怎么光打我一人啊。”
花建领气的眼珠子瞪得老大,“我让你给我丢人现眼,你还是我花建领的儿子?今天我打死你得了……。”花建领作势扬起手,满腔怒火正准备拍死这个不孝子的时候,花一熳拉着董芸跑了出来。
董芸腰上扎着围裙,站在胡同口看到自己的老公和儿子的样子,顿觉丢脸,趁着围观的人还不多,急忙说道:“花建领,你赶紧带孩子给我回家去。”董芸瞄了一眼自家儿子的样子,真是没眼看了。
花建领到底是听老婆话的,再加上花一燃还走光呢,只得扔开他,大喊道:“给我把裤子穿上滚回家去,还有你……”花建领怒视刘天放,“你也给我滚过去。”
刘天放挠了挠头,“老师,我……。”
“再废话我抽死你。”
花一燃耷拉着脑袋,在自家母亲把沙滩裤递过来时,耳朵根子都红了。
董芸就没见过这样的熊孩子,“现在知道丢人了?”
花一燃歪了下头,狠狠瞪了刘天放一眼。
打架斗殴的两个小混蛋陆续钻进了胡同,董芸带着花一熳又跟吴大爷的摊子上买了菜和西瓜,花建领则是扶起自行车和吴大爷往胡同里慢慢的走。
“这两个孩子也不知是咋了,那小时候好的一个鼻孔出气,恨不得穿一条裤衩,怎么越大越生疏了呢?哎……”吴大爷叹气道。
花建领板着脸不说话。
吴大爷看了看他,“回去别打孩子啊,说说就行了。”
花建领点点头,“吴叔,麻烦您了,您没伤着吧。”
“我没事,我也没敢上去。”
“嗯,没事那我就先过去看看他们了。”
“去吧去吧,别打孩子啊。”
花建领早就火冒三丈了,现在完全处于一个压制状态,就在他推着自行车到了院子门口时,听到了同样是老师的自家媳妇儿在训诫两个小混蛋呢。
“说吧,今儿又为了什么啊?”董芸摘了围裙往马扎上一座,端出了班主任的架势。
花一燃和刘天放并排罚站,都是低着头。
“问你们话呢,哑巴了?”董芸厉声拍桌。
两个小混蛋立刻吓的一缩脖。
“花一燃你说。”董芸决定从花一燃开刀。
花一燃抓着裤腰,闻声抬起头,“妈,这事儿不怪我,我是好意,是刘天放跟顾仲那儿要了个硬盘,里面装了一个T的毛片呢。”
刘天放大惊失色,“花一燃你栽赃陷害啊,师母我……。”
刘天放话都没说完,花家大门就被推开了,花建领怒气冲冲的走了进来,“花一燃,你再给我说一遍,刘天放他干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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