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一燃纵容刘天放的后果,那就是让自己遭罪。
花一燃和刘天放虽然从小一起长大,但两个人的生活习惯还是截然不同的。刘天放属于随性自然,而花一燃多少在性格上还是要严谨一些的,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那都是可丁可卯的,原则性是不能够被破坏的。
结果就是因为一时的心软,这一晚上花一燃就没睡安稳过。
刘天放夜里睡觉是打呼噜的,但声音不大,尚在忍受范围之内。可问题是,这刘天放睡觉极其不老实,手脚并用活像一只八爪鱼,缠的花一燃怎么都睡不着。最可恶的是,他竟然睡到半夜在被窝里放了个屁,那味道太上头,险些因为缺氧让花一燃昏厥过去。
“好吃……”
刘天放说着梦话,还不时的在花一燃的耳朵旁舔嘴。
花一燃闭着眼睛,按着刘天放搂着自己的手,不让他乱动,“梦里也不忘了吃,猪都没有你这本事。”
“嘿嘿……好吃。”刘天放把脑袋往花一燃肩窝里蹭了蹭。
刘天放的短头很扎人,花一燃嫌痒就把头扭到了另一边,“我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了,能让你上老子的床。”
“一燃,那毛豆给我吃吧……”
花一燃乍一听到“毛豆”这两个字,立刻就睁开了眼睛,转过头靠着刘天放的脑袋说:“你还记着啊,我还以为你个狼心狗肺的早忘了呢。”
那是花一燃和刘天放还上小学呢,有一次刘立军带着何花去隔壁市里看病,原以为当天就能返回的,结果却因为检查的手续太繁琐就耽搁了,刘天放放学回家进不去门,就和花一燃蹲在门口的石台阶上玩泥巴。天真烂漫的小屁孩哪里知道干净,很快的,两个人一手一脸都是泥,等到董芸回来看到这一幕,险些没把两个泥娃娃给扔进垃圾堆里。
当天晚上,董芸煮的就是毛豆,油盐非常入味,当刘天放洗完手和脸,又换了一身花一燃的衣服出来时,花一燃捧着一把毛豆到了刘天放面前。
刘天放吸了吸鼻子,冲着花一燃傻笑道:“毛豆能给我吃吗?”
花一燃想说,这就是给你的啊。
这天,刘天放一个半大娃娃足足吃了小半盘的毛豆,要不是董芸及时阻止,恐怕他还要吃的更多。
自打这天以后,花一燃知道了刘天放爱吃毛豆,隔三差五就让董芸煮毛豆给他吃,虽然自己并不怎么爱吃毛豆,但是刘天放喜欢啊,那么这些毛豆自然而然就进了刘天放的嘴里。
其实,毛豆不过是一个开始,之后还有煮玉米、辣田螺、红枣糕、油茶面……但凡刘天放喜欢的,花一燃绝不吝啬,回到家里就跟董芸说。董芸在吃喝方面从不苛刻孩子,只要不是鱼翅鲍鱼的,她和花建领还是供的起的。
至于花一燃为了刘天放讨要吃食这个小秘密,他以为自己做的滴水不漏,可实际上早被董芸发现了。
董芸心疼刘天放,当成半个儿子看,她装作不知道花一燃的小心思,每次都是多做半人份……为什么是半人份?因为花一燃的饭量实在太少了。
“毛豆”的事情对于别人来说可能无关紧要小事一桩,但对于吃不上喝不上的刘天放来说实在是太宝贵了,这也是他没有忘记的最重要原因。
“真没想到你还记着啊……”
花一燃碎碎念,不自觉的上扬了嘴角。
刘天放难得让花一燃心情舒畅,心疼和生气的矛盾心理自然是心疼取而代之,所以甭管是打呼放屁还是八爪鱼缠身,此时此刻都构不成缺点了,都是无关紧要的小屁事了。
“乖了……”
花一燃拍了拍刘天放的狗头,“睡觉。”
高兴是一回事,睡觉又是另外一回事了,有情食水饱这种事情太难办到了,于是花一燃煎熬了一整夜,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无精打采呵欠连连的。
“儿子,你昨晚没睡好?”董芸切了两大块发糕放在桌上,看那分量就知道是给他和刘天放准备的。
花一燃耷拉着脑袋,“别提了,我都要困死了。”
“天放折腾你了?”
“啊?”花一燃总觉着这话很不对味,但又找不到反驳的地方,“啊,睡觉打呼放屁还不洗脚,半夜跟个八爪鱼一样不老实,我觉轻,能睡着才怪呢。”
董芸笑不可支,“天放打小不就那样吗。”
“小时候还真不这样。”花一燃不想再说话了,直奔着卫生间去了。
董芸回到厨房把锅里的鸡蛋糕端了出来,路过花一燃房间的时候,她冲着里面喊道:“臭小子起来吃饭喽。”
刘天放一个机灵从床上坐了起来,看了看四周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师母,我这就起了。”
刘天放坐在床上伸了个拦腰,扭过头时看着身旁空出来的位置笑了。
花一熳因为学校离家远,所以不等花一燃和刘天放出来就已经走了,之后就是董芸和花建领陪着两个孩子吃饭。
既然有花建领在,那就免不了要来一次批=斗大会。
首当其冲就是刘天放昨晚的事情,派出所那边还没销案,还要过去说明情况,他一大早就和刘立军在大门口碰上了,在孩子没事的情况下,刘立军也放心把孩子交给老邻居,随后就开着车拉活去了。
生活本就艰苦,刘立军还需更加努力。
早饭过后,花建领和花一燃出门,一个上班一个上学,而董芸特意和学校请了半天假,带着一脸伤的刘天放去了派出所。
紧张忙碌的一天又开始了,虽然花一燃昨晚没睡好,但架不住他心情好,所以当他到了班级的时候,不止是谷小满看出来了,就是隔着三五排座位的许宴平都看出来了。
“哎,遇上什么好事了,这么高兴?”谷小满从前排回过身问道。
花一燃拿出书本,瞥了谷小满,“没有啊,你看我哪里高兴了?我都要困死了好吧!”
“怎么回事,昨晚没睡好?”许晏平抱着一沓作业本跑了过来,“是不是梦见那个大明星了?
谷小满一咧嘴,“你怎么说不出一句好话来,花一燃是那种人吗。”
“额,他不是男的?”
谷小满翻了个白眼,“是男的就得做那种梦啊?”
“可不是吗。”许晏平兴致盎然的把作业本放到花一燃的桌上,低下头和他们说起了悄悄话,“撒谎儿子的,我真的做过那种梦,第二天早上起来,裤衩子都是粘的。”
“我靠你大爷的许晏平,你恶心不恶心。”谷小满嫌弃的直躲。
花一燃憋着笑,他怎么觉着许晏平说的这一幕他在哪里看过呢?
好兄弟三个正在角落里说悄悄话,但谁也没注意,一个人竖起耳朵正在听墙角。
“我也有过。”
庄言听了也就算了,竟然还主动来搭话。
“我靠……”许晏平才多大,那也是个没出十八的雨季大男孩,一看有人把自己的秘密窃听了,那整张脸红的活像猴屁股。
“哈哈哈……”
花一燃和谷小满捧腹大笑,“你看他那样。”
庄言主动凑了过去,开始了男生秘密二三事,“哎,都是老爷们的怕啥,我也有过,更可怕的你们知道是什么吗?”
“是什么?”谷小满好奇道。
花一燃眨了眨眼睛,虽然觉着庄言的加入有点尴尬,但还是免不了一丝丝的好奇涌上心头。
庄言用手护在嘴边,小声道:“第二天早上被我们家保姆发现了,我当时扔床底下了,更可气的是,她还拿着去找我妈了,你说说,还有地方说理吗。”
“哈哈哈哈哈……”
班级角落里笑声此起彼伏,很显然,庄言的这个事迹足够丢人的。
“那你妈咋说的?”许晏平问道。
庄言撇了撇嘴,“还能说啥,就笑话我说我长大了。”庄言梗着脖子,“要不是我当时脸皮子薄,真应该让我妈把那个保姆辞的。”
谷小满看着庄言,心生羡慕道:“你家好像挺有趣啊,都用得起保姆了。”
“嗨,这有啥稀奇的,我们家那边,还有人用外国保姆呢,哦不对……说是请来的留学生教孩子英语的,其实和保姆也差不多。”
“这不算保姆吧。”花一燃说。
庄言耸了耸肩,“爱啥啥,跟咱没关系。”说着,庄言看到谢扬谢女士的身影出现在班级门口,急忙招呼着谷小满和许晏平回了座位,不过谢扬却因为隔壁班的班主任找她有事,两个人就在门口说起了话。
“哎……一燃。”庄言主动攀谈,花一燃闻声也不好不理,“怎么了?”
庄言笑着从书包里掏出来一个大石榴,“给你的。”
“给我的?”花一燃看着那个石榴纳闷,“为嘛给我石榴?”
“我家在郊区有个农场,刚下来的特甜,昨天请你吃饭你不去,我就想着给你带一个石榴,你这次不能拒绝了啊,不然我跟你急。”庄言从前在十一中那也是个风云人物,要不是因为刘天放,他还真未必有耐心和花一燃废话。
“额……”花一燃稍微犹豫了一下还是收了,“那我中午请你吃哈密瓜吧。”
“真的啊?那我可等着了啊。”
花一燃笑了笑没说话,而是把石榴放进了书桌里。
庄言侧身趴在书桌上,挑眉打量着花一燃。
昨晚在见到刘天放后,他回到家里,突然就记起了他见过花一燃,那次是在学校门口,刘天放跟条哈巴狗一样朝着花一燃飞奔过去,那花一燃做什么了呢?拎了什么好吃的给刘天放他不记得了。
庄言收回目光,趴在桌上盯着黑板,慢慢微扬了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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