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人是这样，鬼就未必了。
宁海不知道猗窝座会等他多久，虽然抱柱的尾生很感人，但是希望猗窝座能变通一点点，来找找他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男人头不知道宁海的内心活动，因为他口中的话而再次露出笑容来，“你的头脑是真的很清醒，难得鬼杀队会有这么清醒的人。”
宁海捕捉到了他话中的关键词，“鬼杀队？”
女人头带着满脸的奇怪看着宁海，“你不是鬼杀队所豢养的剑士吗？”
豢养这个词让师范代有点上头，但是形势比人强，他虽然不爽，也只能憋着，还出声帮宁海撇清关系。“关于鬼杀队的事情，他什么也不知道，只是作为普通的弟子接受道场的帮助。”
在师范代看来，能逃生一个是一个。从鬼手里幸存是种奇迹，他不期望这种奇迹发生在自己身上，但他想努力帮宁海争取到这个奇迹。
男人头很快就相信了师范代的话，“也对，你们鬼杀队里也没有脑子这么清醒的人。”
师范代：……
很想打鬼，但不能，只能憋着。
女人头叹气，“不过你虽然这样真诚地恳求了我们，我们却不可能放过他的。”
宁海脸色黯淡下去，“因为他是你们所说的鬼杀队的成员吗？”
“不。”女人头摇了摇头，“因为他实在是太倒霉，有那么多种可以隐藏的身份都不去选，偏偏假装是道馆里的弟子。”
宁海真实地感受到了一丝奇怪，“道馆中的弟子……有什么特殊之处吗？”
女人头眨了眨眼。“虽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我生下来就喜欢猎杀道馆里的人。无论是男是女，我都要杀掉，一个也不放过。”
男人头配合地大笑起来，“没错！没错！一个都不会让他逃掉！”
宁海的直观感想就是这两只鬼都挺疯的。
女人头盯着宁海的目光越来越直勾勾，“我好像想起我们在哪里见过，跟道馆有关……”
宁海却不记得什么时候见过长着两个头的鬼，“……道馆？我只在白天去过道馆。”
男人头道：“不要管这些了，等到把他带到童磨殿下面前，童磨殿下一定会给我们一个答案！”
宁海本来怎么都不记得什么时候见过双头鬼，这时候听见童磨的名字，脑海中却仿佛有灵光乍然出现。目光落在女人头脸上，将她仔仔细细地端详了一遍，“你……你是不是修行过香取神道流？”
“……什么香取神道流？”女人头直接否认，眼神却变得迷惑起来。她感觉自己似乎忘记了一些什么东西，一些很重要的东西。
宁海把两颗人头看了又看，脑海中的记忆逐渐清晰。那个已经模糊的面孔变得具体，他终于回想起了那晚见过的那名信徒的脸。
不就是女人头现在的样子吗？
只是少了如今莲花的纹路。
“……童磨将你们变成了莲鬼。”宁海已经得到了答案。
双头鬼的两个头都露出茫然的表情。“没错，是殿下救了我们，你有什么话想说？”
宁海将他们看了又看。
“没有。”宁海将一声叹息吞回肚子里，“我没有任何话想说。”
“好，你既然没有什么话想要说了，就乖乖地和我们回去见童磨殿下吧。”女人头说道。
“好，你既然没有什么话想要说了，就乖乖地把你背上的男人放下来吧。”男人头说道。
“这么着急吗？”宁海捏紧了日轮刀。
他是想要多拖延一段时间的，不过现在拖延了这么久，眼看拖不下去了，也依旧没有任何援兵赶到的样子……
也就只好自己上了。
同时十分嫌弃这个因为贫困而设定出的虚弱身体，这严重地削弱了他的武学天赋挂。如果没有这样的削弱，眼前的双头鬼也不是不能压着打的。
“好，我放下他……”这么说着的宁海，却一刀砍向了双头鬼的脖子。
他瞄准的是女人头，因为从前的经历，他清楚地知道双头鬼如果有一个真正的要害，那个要害的位置应该在哪里。
信徒的丈夫早就已经死了！
童磨可以让信徒变成鬼，但是绝对不可能让已经成为尸体的人活过来变成鬼！
所以如果要对鬼进行斩首，需要瞄准的绝对是那颗女人头。
宁海出刀很快，招式相当简练，用出来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夺命。
双头鬼之前已经被宁海的乖巧和高颜值忽悠瘸了，宁海出手的时候甚至一时都反应不过来。刀都挨到脖子上了才意识到宁海干了什么，女人头瞪大双眼，头掉了下来。
宁海背上的师范代一下露出喜色。
宁海却没办法高兴的起来。
感觉不对。
那不是刀落到实处的手感，他没有砍到肉，刀斩空了！
虽然还没弄明白刀明明斩空，为什么鬼的头还会掉。但宁海已经反应过来一件事，那就是绝对还没有到可以放松欣喜的时候。
那颗男人头痛哭地惨叫着，也不对宁海进行反击，而是流着眼泪将女人头捡起来，在她的脸颊上抚摸。
女人头张开嘴安慰他，“我是自己把头割掉的，安回去就好了。没有事，不是很痛的。”
这话并没能安慰男人头多少，男人头还是难受的要死要活的样子。而本来欣喜的师范代则是因为这句安慰的话煞白了脸色，笑容消失。
只有用日轮刀斩下鬼的头，才能使他们丧命。要是用别的东西砍下鬼的头，那是一点作用都不起的。
鬼只要把自己的脑袋安装回去，就又能恢复如初。
男人头把女人头放回去，然后转头看向宁海，语气森冷。“你不跑吗？”
师范代也在思考这个问题，刚刚男人头安放女人头的时候，宁海可以先跑的……也许是吓傻了，他毕竟年纪不大。
还能够拿着日轮刀站在这里而不是吓得哭叫失禁，已经是勇气的证明。
宁海叹气，“因为我知道我跑不掉。”
跑两步还是会被追上，不如积攒力气殊死一搏。
男人头脸上冰冷的怒气越来越重，声音里夹杂着嘲讽。“你明明一直这么清醒，这么聪明……可惜却还是在做愚蠢的事情。伤害我妻子的罪……就拿你的命来偿还好了！”
宁海握着刀问：“你不准备带我去见童磨了？”
男人头怔了一下，好像才想到这件事。
宁海叹气，“你的妻子是位漂亮的美人，伤害了这样的美人，我甘愿以我的性命来赎罪。只是你还要我见童磨……你是希望我就此自尽谢罪，还是希望带我去见童磨呢？犯下罪行的我不会再有二话，全部都按照你说的做。这样子的话，是否能令您满意呢？”
男人头有点纠结，女人头却觉得这样的场景有点似曾相识。
她想了半天，才想起来刚刚她就是用差不多的态度问宁海是要自己跑还是要和背上的剑士一起死的。
想通了这个，她当场就想骂：
满意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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