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年。
一提起韩军府上的两位公子,真是名气不小,赞者云。
韩顺与韩台虽为一胎双生,但除却眉眼间甚是肖父外,不仅性情迥异,身量体魄亦是相径庭相较于兄长韩顺的高魁梧,实打实地生了副舞刀弄枪的好根骨,弟韩台或是天生气血不足,一瞧便文弱,平日也不好武,倒是自幼便沉迷舞文弄墨,于颇有天赋。
二人一文一武,尚是总角龄时,便已展露出不俗才,自是叫身为父亲的韩信甚是引以为豪。
他知长子好武,遂三天两头便带着韩顺往兵营去,纵不至于同兵士同吃同住,小训练却都在一头。
韩顺亦丝毫未令他失望,诸项一点通,十足一老天赏饭吃的骑射好手。
更叫韩信惊喜的是,当他偶谈兵法行策时,素来沉默寡言的长子常有不俗解,偶令他也忍不住眼前一亮。
除在武上多照顾韩顺外,韩信亦未曾疏忽了次子韩台。只韩台身子骨弱,亦是个喜静不喜动喜谋不喜武的,他便豁出颜面,进宫求了皇帝陛下,以韩台送入宫中,与项家子弟一同进。每日自兵营回来时,也常召韩台来,询问课业进展。
韩台于宫中时,且因收敛锋芒,稍藏了拙,以免夺了其他项家子弟的风头。一到了自府里,显失了这点顾忌。
次子对答流,谈吐不俗,韩信更是中快慰。
得顺台二子,一文一武,具是天纵才,为人父者,岂会不感十足骄傲
相比起韩信的欢喜,随年岁渐长也慢慢恢复了前世记忆的韩顺与韩台高顺与陈宫,却是越发恍惚。
幼时的他们,始终不晓为何对位贤名在外的吕皇,始终是既有着难以言喻的浓亲近又有着叫他们浑身别扭的愤怒与违和感。
直到能入仕的岁数了,兄弟二人才从每夜雷打不动地到来的相似梦境中,彻底明白了缘由。
正因,韩顺倒罢了,对吕前世今生个光辉事迹堪称了若指掌的韩台,无疑遭五雷轰顶,精恍惚了足足半载,才缓缓恢复过来。
雷厉风行而光明磊落,武艺绝强而绝不凌弱,足智多谋并洞察人,快意恩仇而绝不牵连无辜,善鉴忠奸而不嫉贤妒能,建功无数而不贪慕权势;胸怀坦荡,品性高洁,浑身闪耀着绝世英雄的辉光;楚帝至为器的领,至为爱的皇,至为骄傲的军
韩台绝望地呻吟一声,不顾婢子关切的问询,悲哀地捂住了分裂般剧痛的脑袋。
这哪里是他所认识的位,因金珠名马先杀丁原,因王允使美人计而屠了董贼,拐着一杆子部下东奔西跑,疲于奔命固有虓虎勇而短谋少智,知忠而不用,粗鲁又狡猾,耍赖躲懒做甩手掌柜的上辈子的主公
尤其他这辈子的爹爹,还是对自己这位贤弟极为推崇,最不吝赞美词的兵仙韩信。
清华高贵,谦逊高洁
每当韩台听到这爹爹发自肺腑的诚赞言,便觉毛骨悚然,手脚冰凉,牙关不住打着寒颤。
因皇帝毅然娶军为皇自宫无人事,实是开天辟地的头一回,纵使楚帝威严深,皇勇名盖世,也还是挡不住百姓以津津乐道。
自连年战乱中幸熬出头,过上这曾在梦里都不敢想的天平日子,他们无不对陛下与皇充满感激,以至于对丈夫间相亲事,不仅多了奇妙的宽容,更隐隐有着以英雄相结合为傲的趋势。
似陛下皇这等奇伟丈夫,几百年也不得能出一位来,偏偏这一世便同时出了两位。相亲相合,岂不是理所应当,为天赐的姻缘么
韩台虽知晓了他既憨又懒的前主公究竟是怎的摇身一变成了文武双全的奇士的来龙去脉。
但好美色的前主公,究竟因何不再爱貂蝉等貌美花的娇娘,甚至嫁予威名赫赫的西楚霸王为皇的荒谬事,他仍百思不得其解。
结果靠着自百姓间探听,反事情全貌窥了个七八分,也令他只余哭笑不得。
旁人看不出,追随吕布多年的他,又哪儿会猜不出背真相
分明是恨极了耳刘的出尔反尔,背捅刀,方迁怒于倒霉的汉高祖头上。偏弄拙成巧,一番不顾果的折腾,还真成了本当乌江自刎的楚霸王,与这段叫人难以置信的奇妙姻缘。
听至处,韩台不禁感慨万千。
他这主公一通歪打正着,竟至地步或许便是天意吧。
而待一切尘埃落定,上天又送他与高伏义来,以证一段截然不同的光景,又何尝不是天意。
韩台想着,良久,不禁失笑出声。
但笑着笑着,他又笑不出来了。
慢着。
个由吕所出的谋策里,起码有个六成,透着似曾相识的气息。
韩台闭了闭眼,深吸口气,才股胸中徘徊不去的沸腾怒火压下。
原来他当真不曾料错
当他苦口婆,三番四次地规劝时,满嘴打着哈哈摆出一副老子是莽夫不懂你这文人的麻烦屁事的无耻嘴脸的憨货主公,不仅完全听进去了,甚至还记得这般扎实
偏偏不用不听
纵使时过境迁,韩台仍是抑制不住的怒火中烧,恨不得吕按倒了一顿暴揍。
吕布自是不知,自己的两位老部下不仅成了便宜侄子,还逐渐恢复了上辈子的记忆,还把他的老底都差点给揭干净了。
他这日趁着憨子忙于料理政务,御花园里由楚帝在一年前亲自埋在树下原本二人商量好了等足十年再取出来品尝的佳酿偷偷挖了两坛子出来。
往怀里一踹,他寻思着独乐乐不众乐乐,熟门熟路地到便宜老哥府上来了。
殊不知他前脚刚,脚便有亲卫一脸习以为常地告予陛下知晓。
而楚帝听闻爱的皇果真没能忍过一年耍赖盗酒事,眉头都不曾皱一下,只淡淡嗯了一声,熟练地下令,命人新备上四坛,一会儿再亲手在原地埋下。
韩信贤弟至,自是中欢喜,忙招呼他坐下。
吕布酒坛子往桌上一放,一对晶亮有的招子往四下一扫,随口问道“布俩侄子怎不在”
韩信朗笑一声,极干脆地一扬声唤亲兵入内“还不快去顺儿台儿找来”
亲兵连忙应了,匆匆退下。
吕布瞟了眼两坛子酒,颇有良地给俩便宜侄子留了一坛,只另一坛开了,乐滋滋地与便宜老哥酌饮起来。
自打活了整整九十岁的范增,终于含笑而去,被项羽提拔做丞相的不是别人,正是范增先前力举荐又有着这年积攒下来的扎实政绩处事低调内敛的前汉臣萧何。
萧丞相力发展内政,农耕愈盛,百姓能吃饱了,皇也才终于舍得多酿好酒了。
韩信不知这酒的具体来历,毫不迟疑地浅酌一口,被这酒劲儿冲得眼前一晃,不由赞道“好酒”
吕布得意道“布又岂会寻次货来糊弄兄长趁憨子未来,还不快饮”
当情恍惚的韩台被人找回来时,看的是爹爹韩信与前主公喝得半醉,正畅聊往事的一幕。
韩信不知次子已在厅门处,正与贤弟说起早年一桩趣事,忍俊不禁道“贤弟当初分明已与陛下情投意合,却编胡话来哄骗愚兄。”
吕布眯着眼,好似认真回想实则脑一片空白地顿了一阵,便着舌头,理直气壮道“兄长定是记错了,何曾有过这茬”
韩信微微一笑,难得较起了真“贤弟当真忘了愚兄可还记得,位风流多情的挚友高伏义是怎的被喜唠叨的同僚陈公台看上,情不自禁下,竟要轻薄”
话刚说到这里,二人却听咚的一声闷响自厅门处传来,不由抬眼看了过去。
只刚还被韩信骄傲地挂在嘴边的次子韩台,不知怎的已面色赤红,双手紧紧握拳,好似发病了般倒在了地上
吕布瞪半醉的惺忪双目,倒抽了口气,诧异道“这是咋了”
多年来,他一身武艺从不曾懈怠,这会儿的反应竟是这场地里最快的一个。
不等一脸震惊的韩信起身上前,他已一个箭步冲上,人麻溜地抱起,一边喊着请夫来,一边着急地往榻边跑了。
他这俩咋瞧咋机灵的便宜侄子,还等着以能可劲儿地使唤,岂能随随便便给折腾没了
可怜乍听到骇人听闻的胡言乱语被气得当场撅过去的韩台,还没从昏迷中获得多少安逸,下一刻被混账主公力掐了好几下人中,生生给掐醒了过来。
颤颤巍巍地一睁眼,被迫对上这张十分熟悉,万分可恶的罪魁祸首的面庞。
韩台悲从中来,甚至连怒火中烧的余力也没了,只孱弱地闭上了眼,两行热泪缓缓淌下。
可怜他陈某人,究竟是何时何地做了何等伤天害理的恶事,以至于遭两辈子的横祸
上辈子他死灰,最选择陪这憨货赴死,按理说已是仁至义尽缘何要恶惩于他,不但叫他收拾了整个上辈子的烂摊子,这辈子还得咽下清誉被毁的恶气,去收拾个更的摊子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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