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救人的时候,言让就知道这个叫左穹的身体不太好,但没想到的是,这会儿看到觉得好像更严重了。
——难道都没好好治一下吗?
不过,言让也只是这一闪而过的念头,对人家的私事也不好多说什么。
他一边说话一边随手将蛇挂在院子里的一个架子上。
大蛇顿时将杆子绞住,让自己立的稳稳当当。
司机再次确认这个小哥真的厉害的不行,一边说着话,一边还是忍不住去瞥那条大蛇。
——就这么放着,难道这小哥真不担心这蛇忽然暴起攻击吗?
寒暄了几句,左穹就开始直奔主题。
言让回来之后,许宏光就打了招呼说是出门转悠转悠,就是有意把空间留给他们小年轻去说话。
——救人的事儿,言让也没跟许宏光隐瞒,不过就连言让都不知道这后面还有危险的后续。
当然,这危险是左穹他们认为的。
左穹言语里带着担忧与安抚:“我是用了点人脉,才从警方那边找到言先生的详细住址,还请言先生不要见怪。”
“因为有件事情要跟言先生仔细说一说,不然怕牵连言先生。”
那天的车祸其实不是意外,是有人有意为之,而且肇事司机也不只是言让看到的那一个。
是面对面的两辆车接力将左穹的车撞翻,然后逃逸。
“因为言先生看到了司机的容貌和车牌,所以那个司机很快便落了网。”
当然,其实车是个套牌,不过有了这个线索,在警方的努力和左家的支持与人脉之下,还是很快就将两个司机都给找到了。
“今日来,除了感谢言先生以外,还是跟你道个歉,牵连你到我家这烂事里来。”
左穹提及那还逍遥法外的幕后黑手,满眼都是风暴,可是对方大胆、阴毒却行事谨慎,他一时还真没有扳到他的证据。
“对方是处心积虑要我的命,却被言先生见义勇为,我怕对方迁怒,危害到言先生。”
“这次来,就是希望能留几个人到言先生身边,保护你的安全。”
“你放心,咳咳,我一定会很快将事情全部解决,不会打扰你太久时间。”
左穹又忍不住一阵喘咳,用手帕用力捂住自己的嘴。
一旁的司机和下属都担忧的不行,顾不上言让,自己就拿了水壶给左穹又兑了一杯温水。
——本来这种事,左穹担心牵连无辜的话,私下派人来“保护”言让也不是不行。
只是听了司机的描述之后,左穹觉得还是跟言让开诚布公比较好。
毕竟言让出乎年纪的冷静理智的性情和不俗的身手,都让他觉得他要是真的不声不响派来了人,反而可能会闹出误会。
到时候,反而跟言让产生矛盾。
左穹也没细说其中的恩怨,只一再保证自己很快会解决,也会派足人手保护言让,安抚他让他别担心。
但从始至终,言让都没生起一丝担忧的情绪。
他语调随意:“就因为我救了你,坏了他的事儿,对方就要连我一起除了?”
左穹点点头:“不能百分百确定,但言先生既然是为了救我才牵累其中,我必然是要保证言先生的安全的。”
——谁知道那家伙会不会发什么疯呢?
“行吧,照你这么说谁要是能理解那种疯子在想什么,自己怕是不疯也差不离了。”
“不过,留人保护什么的就算了。我不需要。”
上一批想“谋害”他的人,现在正在山上给他拉钢丝网呢。
至于左穹所说的人,段位不知道要比那四个小混混高多少?
哦,跟言让提段位有什么意义呢?
对言让来说还不同样都是三两脚的事儿?
而且随着他的伤势恢复的越来越好,怕是快连三两脚的事儿都要不了了。
——对方现在还没来,知道左穹来找过自己,对方怕短时间里也不好动手,再拖延下去说不定不是他的山先处理好,就是他的伤势也痊愈。
到时候虽然修为还不能全部回来,可对付他们差不多也是动动手指的事儿了吧?
见言让的态度太不以为意,左穹有些担心有些头疼。
言让年纪不大,生活的环境又单纯,他原本以为他说这些会吓着人,却没想到人家是根本想象不到那有多吓人。
“言先生,关于这件事情我非常抱歉,但我还是要跟你说实话。”
“虽然我不能百分百确定他会对你动手泄愤,但你救了我,我不能容忍这件事情有百分之一的可能。”
“他手段的狠辣,你难以想象。所以,还是让我留下人来保护你吧。”
“即便你拳脚功夫不错,可双拳难敌四手,何况,如果牵累你的家人怎么办?”
左穹真的不是在危言耸听,曾经的他也是低估了那人的狠辣程度,所以他付出的代价就是自己的健康。
——千防万防,他还总有着了对方的道的时候。
他难以想象如果言让坚决不愿意受他保护,对方来找言让的麻烦,他又该会有多自责。
——对他有善意的人,就都要受到牵累吗?
言让露出一丝笑容:“他要是敢动我家人一根头发丝,我就让他后悔出生。”
“不过说真的,听你这意思他动你都不是一回两回了,车祸谋划的那么顺手,这可真是够嚣张的啊。”
“怎么,他是什么天王老子?”
初听言让的狠话,左穹不由也露出一丝笑意,为他对家人的回护,也因为他的天真。
——不过不是嘲弄他的天真,只是会心一笑,觉得他天真的美好令人心向往之。
等言让那句天王老子一出,左穹是真的一下没憋住笑。
“嗯,他不是什么天王老子,但,他觉得自己是。”左穹又喝了一口温水,压下喉间的痒意。
因为他觉得自己可以横行无忌,所以这两年里对他的攻击越来越明目张胆起来。
——也因为对方急了。
“这几年,我身体虽然越来越不好了,但他在我手里吃的亏是越来越大。”
“所以他迫不及待的要我的命,甚至不惜做一些试探、挑战法律的事情。”
“拿他们国内的行事手段来种花国,他急了。”
急到,连等他这个破旧的身子死掉也等不下去了。
司机不少心神都落到不远处的大蛇身上,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左穹这些话代表了什么。
一旁的下属却是眸光连动,惊讶于左穹怎么会跟一个第一次见面的人谈的这么深入。
——就算是言让是他的救命恩人,属下也觉得左穹这几句话说的太过走心了。
也或许,是因为左穹这些年心里压力太大了?
虽说还有大小左先生两位亲人,可也许又怕说了这些话令他们担心?
下属低着头,掩盖脸上思索的神色。
左穹也反应过来自己的话逾越了,言让对他而言是恩人,但他对言让来说也只不过是个陌生人,言让凭什么要理解他的压力和听他发“牢骚”?
不过,猝不及防把这些话说出来,左穹不禁觉得有些舒服。
他清了清嗓子,又将话题转回派人保护言让的事情上来。
言让还以为他转而说其他的,就是已经因为自己的话就放弃了,没想到他这么坚持不懈。
简直令人头秃。
“你的好意我真的心领了,但是真的不需要。”
——本来就算他没有这方面的防备,都不会着了别人的道,何况他现在有了这方面的意识。
他知道了有个什么人可能会害他,哪怕不把人当回事儿,也不会一点警惕都没有。
“村里大家都是熟人,他派什么人来都顷刻暴露。同样,你让人过来也会惹起村民们的注意。”
——至于过两天要过来给他送材料和盖房子的建筑师?
那不是有他和舅舅给介绍嘛。
“你把人分出来保护我,不如用来对付那个害你的人,你保护好自己跟他斗的不可开交,他哪有什么精力来管我这个无关紧要的人?”
言让说的很是直白。
你俩有仇你俩斗的腾不出手,人家哪里还管得了找不找我这个坏了他事儿的人泄愤?
顿时刚刚还觉得他天真美好的左穹:“……”。
这话这么说确实是没错吧,但是从他眼中那么天真纯良、乐于助人的言先生口中是说出来,他怎么觉得早就没有知觉的膝盖中了一箭?
左穹一下也不好再纠缠在这个话题上,转而谈起他之前看到的正在整顿的山林。
“不知道言先生包下山来是准备种上些什么?”
只是一千三百多亩的山林种植项目,其实还入不了左穹的眼,但这既然是救命恩人的事业,左穹觉得自己应该帮帮忙。
——比如提供销路或者人脉之类的。
言让一开始还没想到这些,就随口答了几句,什么血桃血橙的,又好吃又有点特色。
想来舅舅应该就不太会担心他卖不出果子,然后饿死了自己。
或者是包山却没出个成果,然后打击了自己的自信心。
左穹点头,然后就问了几句手续和销路的问题,这话里的意思就不言而喻了。
言让一下就笑了:“听你这意思,是准备给我送销售渠道了?”
左穹也笑了,点了点头:“我手下也有几个综超,到时候应该能吃下你山上的产出。”
他也算是明白了,跟言让这人说话就是要直截了当。
——不然就会出现被他直白的话噎住的情形。
当然,左穹一开始不习惯是因为他已经在商场上习惯了虚与委蛇那一套,在商场上哪个人不是长了十八个心眼儿?
但他却是不讨厌这样与言让交谈的。
甚至越发觉得舒服。
言让敲了敲桌面,说:“我得考虑一下。”
一直在旁边旁听的下属一时间都不免觉得言让这是不是太“恃宠而骄”了。
他知道左穹手下的综超面向的都是什么层次的客户群体吗?
——而且有了左穹这句话,到时候就算是言让的山上出产的果子质量不够档次,这损失都是由左穹来承担的。
结果听言让这意思,还一副爱搭不理的架势?
“我觉得我的东西不太适合综超这样的地方。”
不等下属心里想他到底还有点自知之明的时候,就又听言让接着说。
“一来,到时候我准备售出的数量不多,二来,综超的档次太低了。”
哪怕是再高档的综超,卖他的果子都显low。
下属简直险些打翻了手里的杯子,听听,这都是什么话?
这人的自信是论吨算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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