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几人快速咽完口中的红烧肉之后居然再次下筷,夹起肉块就往嘴里塞。
动作之准,速度之快,吞咽之狼狈,简直令人叹为观止。
几个老餮风卷残云一般吃完这一盘红烧肉,最后剩一块,三人的筷子都夹住,在案前争执不下。
这反应惊呆众人,就连苏静瑶都张大了嘴。
众人焦急万分,问道:“别光顾着吃啊,到底怎么样?”
还是刚刚那个白胡子的老头,他没能抢到最后一块肉,遗憾地胡子都在抖。
“真好吃啊,我吃遍了京城这么多家酒楼食肆,还是第一次吃到这么美味的红烧肉。”
苏静瑶扶额,如果她没听错的话,他刚刚也是这么评价鲍英才的红烧肉。
“到底怎么个好吃法?”
又有人问。
另外一个老餮意犹未尽地说:“三个字,甜,咸,辣。”
辣?
众人面面相觑。
“对,就是辣,这道红烧肉的与众不同之处就是辣,辣中和了甜,又让咸香更上一层楼,甜中带辣,辣中带咸,真的是天上地下难得一尝的美食。”第三个老餮补充说。
众人被他们这么一说都勾起浓重的好奇心,想要尝一尝。
可那盘子肉被他们三个吃的干干净净,连一点儿渣都不曾剩下。
大家大叫可惜。
鲍英才听到最喜欢吃他红烧肉的人都开始对苏静瑶赞不绝口。
手上的杯盏承受不住压力,乍然崩裂。
众人朝他看去,他冷笑道:“你们是不是言过其实,一个小丫头片子做的红烧肉,能比得过我十几年的厨艺?”
从年纪上来看,苏静瑶的确没有鲍英才有说服力。
底下的人开始窃窃私语。
他这话一出,几个老餮不服气。
鲍英才却是认定自己的红烧肉最好。
蔺承玉站在上首,不疾不徐地道:“你们比拼的是菜本身,而不是谁做饭的时间更长。这世间的确有人天赋异禀,你没见过,只能说明你见识太少。今天你不就看到真正有天赋的人做出来的菜是怎样的?”
白胡子老头赞同蔺承玉的话:“鲍掌厨,你刚刚那话就不对。这菜我没尝过之前,的确认为你的最好,可我两道菜都尝了。我可以肯定地说,你们的红烧肉各有千秋,你的甜糯,她的却别具一格,三种滋味。鲍掌厨,这道菜小姑娘更胜一筹。”
他看着鲍英才,意味深长:“你们既然要我做评判,那肯定是信任我,何以我都说过自己的感受,你却来质疑?”
蔺承玉跟老头的话博得一圈人的拍手叫好。
鲍英才本来心情就差,这下更是怒火中烧。
他在状元楼连东家都要看他三分薄面,几时处于下风,受过这种鸟气。
他张嘴就道:“人的口味千差万别,她的菜放了辣,不正宗,何以她的就是好。而且,菜刚刚那么香,怕不是里面放了什么东西?小小年纪不学好,为了赢什么都能做出来。”
苏静瑶一脸问号:放什么?
她皱眉:“鲍掌厨,我看你说话才要注意一点吧。我所用的不管是肉还是盐,亦或是各种料,全都是你们从后厨拿过来的。你说我加不该放的东西,难不成是说状元楼的料里有?还是你做的菜里加了这东西,所以才以为我也放了?”
她的这些质疑堵得鲍英才脸色铁青,众人哗然,已经开始猜疑。
掌柜地忙上来给众人作揖解释,再三保证状元楼的菜没有任何问题。
他让鲍英才给苏静瑶道歉。
鲍英才怒气冲冲,在场那么多人看着他,他今天脸是丢尽了。
他咬牙切齿,抬手抱拳道:“愿赌服输,今天是我鲍某人输了。”
他语气很冲,看起来仍旧不服气。
不过,苏静瑶也没打算跟他计较。
她一本正经地道:“这件事就算了,我本无意与你比试。不过,以后不要随意污蔑人。”
鲍英才神色不停变幻,身形僵硬。
苏静瑶正准备走,刚刚那个白胡子老头上前问道:“小姑娘,你什么时候能再做红烧肉?可否卖与我一份?”
苏静瑶摇头,“我一般只在家中做,不会拿来外面卖。”
老头忙道:“拿银子买不行吗?状元楼的红烧肉一盘十两银,我出二十两买你做的红烧肉。”
苏静瑶惊讶。
“少?那五十两怎么样,一百两呢?”
一百两,一百两能买多少东西了?
这老头这么爱吃的吗?
苏静瑶皱眉,“老伯,不是我不卖,我是真的没空,我出来一次不容易的。”
老头痛心疾首,“太可惜,太可惜了,就你这手艺如果开个酒楼,那去吃的人绝对络绎不绝,你真的不考虑一下吗?”
开,开酒楼?
苏静瑶还真没想过。
老头见苏静瑶穿戴不似普通人,料想她不缺钱,便道:“这样你看如何,如果你不想要银子,那我家中还有上好的绸缎,金银头面,赵汝东你知道吗?他的画我有五幅,如果你愿意给我做十份红烧肉,不,五份也行,我就把其中一幅送与你如何?”
赵汝东是谁?
大禹国有名的山水书画大家,他常年出入深山湖海,作出的画作形神俱全,市面上千金难求。
现在这老头居然就因为一盘红烧肉要跟小姑娘换?
她做的红烧肉会如此好吃?
众人看向苏静瑶的眼神彻底变了。
鲍英才听到这里再站不住,身子发抖,被几个徒弟扶着下去。
苏静瑶彻底被老头惊到,她踌躇地道:“老伯,这样吧。我做红烧肉也没什么秘诀,我就把步骤写下来给你,你让家中下人去烧,味道一定也不会差的。”
老头还不愿放弃,“你真的不能做吗?”
苏静瑶摇头,她在宫里,没法出来啊。
老头遗憾地叹气,只好接受这个办法。
苏静瑶忙提笔写下做菜的步骤,也是奇怪,她提笔就能写繁体字,而且字体还跟原主的一样。
老头接过纸,要给苏静瑶银子。
苏静瑶当然不要,可老头执意要给,拿出二十两纹银放在桌子上离开。
苏静瑶看看蔺承玉,蔺承玉微笑:“这是你应得的。”
苏静瑶这才收下,她偷偷地看了好一会儿,嘴角的梨涡一直若隐若现。
这可是二十两,在大禹国,普通人家一家的家用才十两银子。
这钱是她自己挣的,意义可不一样。
老头走后,众人意犹未尽地散去,掌柜的重新让人做了一桌菜给苏静瑶等人赔罪。
因为赛龙舟还没看,所以苏静瑶便暂时坐在原来的位置,眺望开元湖。
湖上已经有七条龙舟在待命,其中一条龙身赤红,双眼怒睁,威风赫赫。
鳞片圆润,栩栩如生,阳光下反射出五颜六色的光线。
一眼望过去,这条龙舟最是吸引人。
苏静瑶忍不住一直盯着这龙舟看,龙舟开始上人,最前面的一人身穿玄色窄袖,头戴宝石抹额,乌发全部束起,端的是英姿勃发。
侧面已经是如此好看,不知道正面又该是怎样的天人之姿?
他要转身了,他往这边看了!
苏静瑶伸长脖子朝窗外瞄。
一双熟悉的眼眸望过来。
怎么是瑞王?
苏静瑶慌忙低头,祈祷瑞王没有看到她。
蔺承玉就在一旁,苏静瑶所有的表情,他都尽收眼底,桌上的菜肴此刻的香味变得让人如此讨厌。
他温柔问道:“你在干什么?”
苏静瑶身子靠在窗棂里面,摇头说:“哦,风大,我避一避。”
蔺承玉望向开元湖,苏静瑶“啪”地一下关上半边窗户,对上蔺承玉疑惑的眼神,她干笑说:“风真的太大,大哥你别吹到头,会痛的。”
“无妨。”蔺承玉道。
岳林要开窗,苏静瑶起身去阻止。
可她的动作哪有岳林的快,窗户再一次被打开,苏静瑶挡脸偷看,结果瑞王却没再往这边瞧。
苏静瑶松口气,蔺承玉瞟她一眼道:“那不是三弟吗?他今天要赛龙舟,这身装扮倒是不错。你说呢?”
苏静瑶嗯嗯两声,侧面对着开元湖,不想让瑞王发现她。
她正心神不宁,跑堂过来,端着一个盘子,盘子上是七条龙舟的编号。
他满面笑容的跑过来问道:“两位客官有没有兴致玩一下?”
“这是什么?”苏静瑶好奇。
跑堂忙解释:“这不是端午赛龙舟吗?每年都会举行,食客们喜欢在几条龙舟中下注,凑个乐子。”
这不跟赌马一样?
苏静瑶来了兴趣,蔺承玉见她嘴角带笑,不动声色地问道:“你想玩,那你想好下注哪条龙舟了吗?”
“我……”苏静瑶突然闭嘴,瑞王是男主,他肯定是第一个到达对岸。
可她能在太子跟前下注瑞王吗?
这不太好吧?
思及此,苏静瑶立马摇头:“不,我不想玩。”
蔺承玉有些意外,但转瞬也就想到其中关节,他眸中含着一抹冷色,面上却仍是温和。
“那我来下注吧,我觉得……”
他扫视七条龙舟,手在三号跟七号中间徘徊不定。
当他停到三号时,余光里苏静瑶眉眼弯弯,似乎认同。
而他指到其他几个号码,苏静瑶则是眉头微皱。
这让蔺承玉不舒服,他最终点在七号上说:“我瞧刑部尚书嫡子杜尚科应该能赢。”
苏静瑶似乎有话要说,蔺承玉看过去,她却只是坚定地点点头:“大哥,你说得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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