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晚上回家,把方灿的事情跟二伯一提,崔珣也是满脸的嫌弃,“有这样投诚的吗?”
“方家主的态度,确实傲了点。可能是想投靠您,但又放不下面子,你下次试试他呢。”虽然都是捧场的话,但身份不对,说出来就有些不对味,崔月十分能够理解崔珣的想法。
如果不是方灿年轻,绷不住事儿,啥都跟她说,她也摸不准方灿的情况,可能还会暗中收拾他两回。
有些事情知道了头绪,想明白就很容易了。方家主愿意把他的独子,交给崔月做副手,就已经表明了他的态度。
崔月和崔家现在表面的打算,其实还是很好分析的,大伯和他俩儿子还在朝廷,肯定会支持正统。老家这边就由崔珣和崔月顶事,文靠崔珣,武靠崔月,自由发挥,见机行事。
方家是军功起家,方灿到崔月面前献殷勤,倒是也能理解。
听了崔月的话,崔珣找了个时间,果真放下了姿态,好好的跟方家主聊了聊,然后就收获了一个任劳任怨的老二。
“是我高估他了。”崔珣好好的反省了一下自己多虑的毛病。
憋着笑,崔月安慰道:“方家人其实都还挺实在的,就是有点要面子而已。”
爱装点门面的人,怎么都不会让自己看起来太笨。
专门跑过来打听了结果,看笑话似的安慰了两句,崔月一天的快乐都有了,乐颠乐颠的去训练她的女兵。
自从确定了方灿的想法,崔月就让卢勇跟他一起,去清扫郡城周围的障碍。卢勇都是经被方灿激起了好胜心,生怕自己头号小弟的名头被抢了,最近爱表现得不得了,崔月直接把他们两个打发远点,看着闹心。
比起部分男兵的桀骜不驯,女兵就要更听指挥一些,特别是那些之前服役过的女人,崔月下达的命令,执行得都一丝不苟。
只不过才开始,崔月也没怎么下狠手,只是提高了他们的生活待遇,先把人养起来,晚上再带着人去城墙上练胆子。
刚开始,看到野鬼干尸翻到城墙之上,有些人还会怯战,但是被队长或者身边的人呵斥几声,立马就拿起刀猛砍。
因为崔月说过,如果守城的时候,表现不好,是会被踢出去的,她不会养废人,给别人看笑话。
而且每晚上,崔月就站在她们身后盯着,无形也给了她们很大的压力。
是崔月主动提出要负责这一片区域,而那些新任的女兵,战斗力其实很一般,她也只有自己守在后方,查漏补缺,避免有漏网之鱼。
大部分女人的力气是小了一点,但是狠劲并不缺,连续守了几天城,所有人的胆量都练出来了,白日里练习的军阵和刀法,也渐渐的学以致用。
到了后面,崔月就能直接站在后面闭目养神。
现在她都是上午睡觉,下午练兵,晚上干活。那些兵丁还能轮值,反倒是她们这些事多的人,都没个固定的休息时间。
说起这个崔月心里就有些酸,她今晚本来是叫了崔雪的,想向她炫耀一下初步的训练成果,谁知道她直接拒绝,因为她晚上要睡觉,不想出来。就连她三哥崔让,也是因为身体弱,早早的就睡了。
家里几兄妹,就她一个熬夜党。
谁让自己要另辟蹊径呢,崔月幽幽的叹了口气。
拿袖子遮掩着打了个哈欠,崔月的眼神却没离开过战场,只是看向远方的时候,崔月忽然发现,北边突然出现了一阵红光。
晚上的月亮被黑雾笼罩,就算是月圆的时候,外面的视野也不清晰。在这种灰蒙蒙的环境中,那一抹红光十分显眼,而且那片红光渐渐弥漫开来。
崔月心中一凛,喃喃道:“是山火。哪个憨货干的?”
古代的生态还没被破坏,到处都是山林,猛禽更是数不胜数,出门走个夜路,半夜听见狼叫,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到处都是山林,火势一旦起来,肯定会一发不可收拾。
而且看火光的方向,崔月就猜到,烧起来的正是绵延几十里的神来山,如果火势不减,周围十几个郡县都会受到影响,他们清河郡虽然隔得稍微远一点,但情况也不会太好。
“只希望前面的郡县救火及时吧,不然老天爷来场大雨也好。”
火势越来越大,渐渐的,所有人都注意到了天边的火光。
神来山烧了一个晚上,到了白天,那火势更大,橘红色的火舌四处翻卷,看到的人都心里发慌,城内许多人还特地爬到高处去观望。
这场山火烧了五六天之后,城内的粮价就开始猛涨,就连柴价、水价都涨了不少。
这把火弄得大家都慌得很,崔珣见天的出现在城墙上观望火势。
可惜,那把火,越燃越旺,一点要灭的苗头都没有。而且看天势,最近也没什么下雨的预兆。
忧愁的叹了好长一口气,崔珣说道:“世道艰难啊。”
“不知道这些灾难,有几分我崔家的过错。”崔珣这话,也只敢跟崔月说,老宅里,除了他俩,谁都不知道龙脉的事。
现在其他世家都在找人,但都是悄悄的行动,而且到了现在,几大家族都一致对外,守口如瓶。不过这么长的时间,人都没找到,大家心里其实已经有数了,但都不敢在这个风口浪尖表现出什么。
“我爹和四叔那是什么水平,您还不知道吗,就是去看热闹的。这件事情连先皇都被张半仙给利用了。”崔月安慰道:“而且山火这种东西,是人为的,怪不到老天头上。”
只不过那场山火烧了几天,清河的空气也受到了影响,白日里天空上也有粉尘弥漫,晚上的野鬼干尸气势更是高涨,城墙的防守好几次都告急。
火势弥漫成这样,又不能组织起有效的救火,烧了十多天,神来山烧掉了一半,山里的动物,聪明的基本都跑出来了,已经发生了好几起野兽伤人的事情了。
城门的守卫增加了一倍不止,但也会有胆大猛兽,因为垂涎四处走动的人类,往城门口凑。
“阿姐,这只黑熊的力气也太大了,一巴掌下去,城墙都被拍了一个手印。”卢勇也使劲拍了拍城墙,发现城墙还是那么坚硬,拍下去只有他的手疼。
普通的守卫没有内力,根本就打不过那只黑熊,所以崔月他们就只能随时支援。
卢勇善于用刀,方灿善于用枪,但跟黑熊近身之后,被黑熊几巴掌下去,都差点被捶得吐血。黑熊的皮又厚,奈何卢勇刀光剑影,根本就打不痛人家。
本来崔月还想在旁边放暗箭的,发现黑熊现在变聪明了许多,打架的时候,一直护着自己的眼睛,让人无处下手。既然射不到眼睛,崔月也没挑,一箭射向了黑熊的脖子。
被带着银光的箭射中之后,黑熊惨叫了一声,狂性大发,用爪子把箭□□,也不管噗呲噗呲往外冒的血,拿着这支箭胡乱挥舞,差点又把卢勇给拍到。
“阿姐阿姐,我这扛不住了啊。”
“马上就好。”崔月慢慢的瞄准黑熊的伤口。
这次没有皮毛的阻挡,一击即中,直接倒在了地上,嘴里发出了吭哧吭哧的喘气声。
地上除了黑熊之外,还躺了十几个人,全都是不小心被黑熊蹭到的,如果不是卢勇他们来的及时,这只黑熊已经拖着人跑进城外的林子里了。
城池这种东西,以前那些猛兽都是避之不及的,但是现在天天都有猛兽往前冲。
等她的亲卫把黑熊的尸体拖走,躺地上的那些伤员,也被大家搀扶了起来,不过有几个伤势过重,被黑熊伤到之后,就没命了。
“这次死了三个人。”卢勇的语气不太好,“神来山里的猛兽太强了,普通人根本就挡不住。”
“白天去田里干活的人,损失更大。”崔月抬头看了眼天边的火光,“这场火带来的损失,可不止有这点。”
因为身后的亲卫扛着尸体,崔月他们回去的路上格外的引人注目。
最近几天,老虎野猪黑熊就跟不要钱似的,天天都会有那么一点收获,城内的百姓,每次看到这种场景,都是害怕又羡慕。
以前崔家的人那是高不可攀的存在,但是现在崔月在家的时候,清河有什么行动,特别是那种需要露脸的,她是回回都在。
所以现在的她仿佛变得亲民了不少,现在走在路上,城内的人大部分都能认得她,也有人愿意给她送东西了,不管是巴结,还是真心,崔月都没收过。
“你的策略挺不错的。”崔珣也有些忍不住发酸,毕竟他付出的精力比崔月更多,“但是民心这种东西,容易得到,也容易失去。”
崔月其实讨厌麻烦,但那些事情又不得不去做,“但是得民心者得天下。”
纵观华夏几千年的历史,崔月也知道自己该怎么做,就算现在她不能真的做到,她也能演出来。
崔珣的骄傲更甚,摇了摇头表示,“民心这个东西,掌握在各世家手里。”
没有和崔珣争论,但是就现在的情况来说,依靠收拢人心,崔家大部分的私兵,还有郡城的守卫,对崔月都是服气的,至少崔月的目的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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