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神奈川·迦具都

    少年时期的辽苍介,凭借其自身的强大实力和有关熟人的介绍,进入了鲜为人知的警察厅警察学校特种战斗部队训练分队。

    这所看似并不著名的警察学校,顾名思义,是专为警察厅培养特殊战斗人才的地方。

    说到这里,不得不介绍一下「警察厅」——

    「警察厅」是全国警察的中央行政机关和枢纽,掌管全国全盘的警察行政事务,是直属于国家、专司管理的机构。

    举个例子,警察厅内的警备企划科——通称Zero小组,也就是降谷零所属的部门——主要职能就是管理任职于警视厅(管理东京地区治安)以及县警(管理其他辖区治安)内的公安警察。

    也就是说,能进入「警察厅」工作的警察都是专门做管理的职业组,「警察厅」自身不设置实动部队。

    ——但,这只不过是明面上对外公开的内容罢了。

    只要在警察体系中拥有了一定地位就会知道,在神秘的警察厅内部,还设有一支直属于国家、只听命于国家的特种战斗部队。据说它是完全不同于其他官方组织的存在,是聚集了全国屈指可数的顶尖战斗力的集团,专门解决东京地区的特大恐怖袭击案件。

    只有凭借特殊的渠道或是因缘,才有可能被“上头”选中,进入这所强者云集的学校学习。

    “所以说……”

    八年前的HOMRA酒吧内,草薙出云一脸凌乱的调好了酒,笑容干涩。

    “……把这么机密的事告诉我们,真的没关系?”

    话题的开头者——刚刚结识的、名为辽苍介的高挑少年——瞥了他一眼,眼底隐隐蕴含的金光让草薙差点手抖的将酒洒掉。

    不过最终还是没有洒掉。

    银发少年优美的一抬手指,倾倒的酒杯连同已经洒出一些的酒液就像是凭空被控制了一般,酒杯静止,酒液化作无数晶莹的琥珀色小液滴,像是艺术品一样滞留在了半空。

    “……哇哦。”

    草薙出云呆呆的看着那副被似曾相识的金光包裹的艺术品,发出了一个无意义的语气词。

    “这种事告诉你们也没关系。”辽苍介漫不经心的转动指尖,指挥那些圆球形的液滴回到杯中,再轻微勾动食指,酒杯便自动朝他飘了过去。

    戴着白手套的右手稳稳接住酒杯,还穿着警服的少年毫不在意的喝了一口酒,眉头微挑着做出满意的神情来,“反正你们很快就会忘了。”

    “呵呵……”草薙做出一个牙疼的表情,“真可怕啊。”

    “诶——?那这么说真的有记忆消除装置那种东西吗?”十束新奇的睁大眼睛。

    “不是装置,是人。”明显被酒精讨好了的辽苍介话多了起来。他放松的倚上椅背,遥遥冲着草薙举了举杯,唇角带着魅惑人心的浅笑,“你叔叔是这家酒吧的老板?”

    “啊……嗯,没错。”草薙愣了一下才回过神,无奈的耸耸肩,“不过他这个人吊儿郎当的,心血来潮才会过来一两天,所以这家店基本都是我在管。”

    “幸好是这样。我建议你直接把它接手过来,肯定会爆火。”辽苍介这样断言着。

    “嘛……我就当你是在夸我啦。不过——”草薙有些伤脑筋的看着少年,“你这样真的好吗?年纪轻轻就喝这么烈的酒……”

    “不用在意,我的精神年龄远超肉.体。”辽苍介表情变也不变的说着。

    “好中二的台词!”十束下意识吐槽着。

    “是实话实说。”

    “那你的精神有几岁了?”

    “谁知道呢。”

    “你看,果然是骗人的吧?”

    “不是骗人。未来的警察是不会说谎的。”

    “那身为未来的警察,在上班时间喝酒是不是不太好?”

    “现在是逃训时间,当然可以喝。”

    “原来如此~!”

    ……这算什么,这么让人吐槽无力的对话。

    草薙的嘴角微微抽搐着,扭头看向周防尊,期待对方能有跟自己一样的感受。

    然而未来的赤之王此刻只是坐在沙发上,“呼噜呼噜”的当一只没有感情的吸草莓汁机器。

    “啊啊,会期待傻瓜跟我一起吐槽的我才是傻瓜……”草薙无比头疼的捂住脸,感觉整个酒吧都因为缺乏吐槽而渐渐变成亚空间了。

    跟辽苍介越聊越开心的十束听见声音回过头:“嗯?草薙前辈你刚刚说什么?”

    “不,没什么没什么,你们不用在意我。”草薙出云连忙摆了摆手,生怕他们可怕的对话扯上自己。

    “是吗?”十束疑惑的歪歪头,下一秒便重新扬起笑容,扭头继续跟苍介聊天,“呐小苍。”

    辽苍介动作一顿:“小苍?”

    “是哦,因为感觉小苍只看外表的话好像跟我的年龄差不多。你不在意我这样叫你吧?”十束以他一贯的不负责任轻轻微笑着。

    辽苍介淡然的斜了他一眼 ,似乎产生了些许兴趣:“不在意。反正只是这几个小时而已。”

    “呐呐我说小苍。”

    然而,如此伤人的言论却全然没有被十束在意。他就是这样的人,只要想的话跟谁都能很快拉近关系。

    “小苍就是小说和漫画里会出现的那种人对吧?拥有超能力的那一种?”

    “可以这么说。”苍介露出了“我知道你接下来想问什么”,或者“果然还是来了吗”的了然表情。

    “那——”果然,十束的眼睛瞬间变成了“Buling——Buling”闪光的十字星星,“反正稍后也不会记得,既然这样小苍能不能把自己的能力告诉我们?”

    他顿了顿,看了眼好像要睡着的周防尊,突然恶作剧一样的笑着说:“作为交换,我可以告诉你King的十件黑历史!”

    “……哈啊?”周防尊立刻回神,嘴中发出了不明所以的迟钝声音。

    “那倒没必要。”辽苍介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薄而好看的唇形微微弯起一个弧度,“我只是想知道,为什么你要叫他‘King’。”

    “好!成交!”十束立刻爽快的答应了。

    他保持着讨人喜欢的微笑,歪头盯着周防尊思索了一会儿。

    而周防则叼着草莓汁的吸管,没精打采的与其对视。

    就在店里的空气因为这样简单的凝视而开始变得寂静时。

    “咿呀——因为怎么说好呢——该说是气场上就一副国王模样吧?——就好像在街上看到有狮子若无其事的走来走去的感觉?”

    金发少年在某一瞬间突然单手挠头咧开嘴嘿啦嘿啦的傻笑起来,时不时还煞有介事的“唔唔,嗯!”这样点头,好像自己说的很有道理似的。

    “……”

    “……”

    “……”

    店里陷入了一阵死寂。

    “哈啊——”

    早就对这小子的脱线发言有所准备的草薙扶额,“对不住啊辽君,这小子脑子有点不好使,还有点缺心眼,你不要在意就是了。”

    “诶——好过分啊草薙前辈!我明明说的是实话!”

    “你的话能让人听懂就有鬼了!”

    “咦——难道草薙前辈不觉得吗?反正——”

    少年拉长声音不满的说着,眼里闪烁的光彩却无比认真,“我从看到King的第一眼就知道了,他一定可以成为【真正的王】!”

    温和却斩钉截铁的声音在空中回响。

    “十束……”草薙讶异的看着十束,有些被他认真的样子震撼到。

    周防尊则眯起眼睛,以锐利的目光盯着十束看了一会儿,然后看不出情绪的低哼一声,直接慵懒的移开了视线。

    “就是这样。这小子也说不出什么所以然来,你觉得莫名其妙的话就不要理他了。”深红发色的少年这样对苍介说着,懒洋洋的用下巴示意了一下十束。

    十束刚要鼓起脸表示抗议。

    “不。”少年清冽中已经能听出惊艳的嗓音响起,辽苍介放下酒杯,将似有深意的目光转移到十束身上,“我感觉自己能理解他。”

    “真的?!”十束惊喜的露出笑容。

    “真的。”苍介简单的点头,仅仅是这一个动作,却仿佛给人一种能立刻安心下来的感觉,“因为我也是这么感觉的。”

    “……诶?”十束愣住了。

    “不会吧?”草薙怀疑的扬起眉。

    周防尊默不作声的看向银发少年,看起来似乎有些郁闷。

    这样的表情让苍介没忍住笑了笑:“别看我这样,有时候直觉还是很准的。你身上确实存在某种领袖特质,尊君。”

    “那种叫法未免太奇怪了……”周防发出低沉的像是在地上爬一样的声音。

    辽苍介的眼中闪过笑意:“那么,接下来该轮到我了。”

    “是要说超能力了吗?!”十束立刻激动起来。

    “啊。约定毕竟是很重要的。”辽苍介像是要表示正视一样直起身,双手交叉放于胸前,脸上慢慢出现了一种淡定又自信的笑意。

    在那一刻,仿佛有一种独属于另一个世界的、神秘又蛊惑的气息扑面而来,向当时尚且年轻的少年们揭开了远离公众视野的隐蔽一角。

    草薙出云看着这样的少年,不自觉的屏住了呼吸。

    仿佛是巧合一般,辽苍介深邃如海洋的眼睛恰在此刻看向了他,里面掠过一丝极难察觉的温和。

    草薙出云怔了怔,心跳凭空漏了半拍。

    这一瞬间的四目相对快到像是他的错觉,等他再看过去时,辽苍介已经正了神色,用与刚才完全无异的声音平静的说:“我的超能力,准确的说,我的异能力名为——”

    【“——”】

    不知名的笑声从少年身后传来。

    辽苍介突兀的愣在原地,紧接着猛然站起身,扭头看向笑声传来的地方。

    “难道?”他的嘴中溢出凝重的声音。

    “怎么了?”草薙下意识不安的问出声,下一秒,他的眼前骤然闪过一抹刺目的红。

    【“你好。”】

    突如其然的,漂浮在半空、周身散发着红光的半透明和服女孩出现在他眼前,发出缥缈又安静如积雪一般的声音。

    那女孩看起来不过八岁左右,面容像虚拟人物一般模糊看不清楚,唯一能感受到的唯有她唇边那抹浅淡的微笑。

    草薙出云从那笑容中感受到了些许违和感,随即,他注意到了。

    ——那是和辽苍介一模一样的,遥远却又令人感到安心的笑容。

    一声轻叹从不远处传来。

    草薙出云循声看过去,却在那一瞬惊讶的发现——脚下熟悉的酒馆不知何时已经不见踪影,他们站在不知是哪条巷道的入口处,身后是黑暗,前方是一眼望不到尽头的红路。

    红砖铺成的巷路。

    下一秒,海一样足以将人淹没的滚滚热浪便从巷中汹涌的扑面而来,在靠近他们时变为如洪流般的红色能量,像滚烫的熔岩一般冒出条条青烟。

    “什么啊……这是?”

    三名还只是普通人的少年从未见过如此阵仗,忍不住发出迷惑又恐惧的呢喃。

    是的,恐惧。

    汹涌袭来的红色热浪是如此炙热,带着疯狂扭曲空气的热量,以及让人想要臣服的暴戾和威压感。如果他们就这样继续毫无防备的暴露在热浪中,绝对会在不久之后死在这片火海里。

    “苍……小苍!”十束忍不住如此呼唤着那个唯一可能知道现在是怎么回事的人。

    被呼唤的辽苍介站在他们前方,闻言收回打量周围的眼神回过了头,露出眉头微皱的、有些凝重的神情。

    “这是……”他含糊的自言自语着,直到现在依旧冷静如初的蓝眸准确无误的投在了周防尊身上。

    “……原来如此。”

    容貌出色的少年突然发出了了然的声音。他上前几步,来到了周防尊的面前,声音微微压低,“尊君,你果然是‘王’。”

    “什…什么……?”正在努力不被热风吹走的周防一脸迷茫。

    辽苍介抬手按住他的肩膀,侧开身,让少年们看到了远处天空的景象。

    ——那里有一把巨大威严的赤色巨剑,正濒临崩坏的浮在半空中。

    “正式向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的一个不太听话的异能力,名为「红巷」。我们现在,应该是被她带到了五年前的神奈川。”

    “神奈川……?”十束迟钝的低声念着。

    “没错。”

    耀眼的银色发丝被热浪吹乱的少年肯定着他,转身依次看了看三个少年的表情。

    “我想你们都知道那里在五年前发生了什么。”

    草薙出云闻言,第一个震惊的瞪大了眼睛。

    “骗人的吧……”他难以置信的喃喃出声,染上了慌乱的目光无意中追逐着苍介的眼眸,左手胡乱的攥住他在热风里飒飒飞舞的警服,“我们现在居然是在那个迦具都爆炸事件的附近?难道我们要死了吗——”

    “我们不会死的。”

    辽苍介微微抬高了音量,仍然是不轻不重的声音,却轻而易举的将草薙失控的叫喊盖住。

    从外貌上看比周防尊还要年轻的少年握住草薙的手,认真的依次直视三个少年的眼睛。

    “有我在,你们谁都不会死。”

    平淡的声音在热浪中转瞬即逝。

    然而,奇妙又令人难以相信的,草薙在那一刻突然就真的不再害怕了。

    辽苍介最后向他笑了笑,松开他的手,转身盯住了那把空中的巨剑,抬手不紧不慢的摘下了自己的手套。

    “抱歉,现在要让你们现场观看我的另一种能力了。说实话,我也不算很喜欢它。”

    金色的光环在少年周身浮现。

    他在火海中淡然抬头,向远处的巨剑伸出了手。

    “异能力——「掌中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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