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找到了嫌疑人逃走的踪迹,剩下的事相对来说就简单了。
千夏清夏根据监控影像还原了白发少年逃跑的路线,将其发给了实际进行搜查的南隅川,大大缩小了调查范围。
在这之后,他还根据少年在画面中的表现,得出了他暂时还没转换身体的结论。
“虽然这只是假设三成立的情况……嘛,不过哪怕真实情况是假设一或者二,南隅川想必也能应付吧。”
眼神索然无味的男人边敲击着键盘边这样说着,看了眼已经开始百无聊赖玩手机的银发男人,“毕竟,没有人比我们的刑讯部队队长更懂‘幻觉’了。”
“现在的问题就是,为什么那家伙要袭击羽张先生?”我妻灯子举起手如是询问着。
辽苍介冷淡的垂眸划拉着手机,没有立刻搭腔。
千夏清夏思索了一下,死水一片的眼睛看向了羽张迅:“羽张先生有什么头绪吗?”
“不……事实上这也是我一直想不通的地方。”羽张迅双眉紧锁,看起来十分伤脑筋,“我在现在的单位工作很久了,一直没有什么异常事件发生,最近也没遇到其他不对劲的事。”
“那就奇怪了。”
千夏清夏语调毫无起伏的应着,虽然嘴上说着奇怪,但他脸上或者语气里却丝毫听不出这种感觉,有的只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寡淡。
“我记得,羽张先生您刚刚陈述的时候,曾说过那个少年想杀您是因为青王死了之后,您就是最适合成为王的人。”
他淡淡的指出这一点,平静的注视着羽张迅的眼睛,“关于这个,您有什么想法吗?”
羽张迅的表情凝固了:“你的意思是?”
“虽然这只是我的一个猜想,但是……”
千夏清夏将笔电转向男人,屏幕上所展示的赫然就是德累斯顿石板。
“我们现在尚且不清楚德累斯顿石板选王的标准是什么,在这种情况下,一旦现任青之王宗像礼司先生真的陨落,曾一度作为王权者的您——羽张迅先生,您再次被选中为王的可能性并非为零。”
羽张迅深深的拧起了眉:“可是,不管怎么想这都不太现实。”
确实。
只要是脑袋正常的人,想必谁也不会想到去挑战王权者吧。
那可是力量凌驾于世理之上,失控之后能轻松摧毁一个国家的七个怪物。不慎重一点果然是不行的。
千夏清夏如此考虑着,眼神却不自觉的往旁边飘了飘,将那位正在若无旁人开小差的科长大人收入眼底。
……嘛,不过只要掌控好嫌犯的行踪,剩下的想必就不需要他多管了吧。
因为能管理好怪物的,自然也只有怪物。
“不管那名嫌犯是怎么想的,王权者以及前王权者的生命安全遭到了觊觎,这件事是事实。”
千夏清夏以总结的口吻这样说着,唤了一声看似在走神的辽苍介:“科长,羽张先生的人身安全,以及宗像先生那边的通知事宜……怎么办?”
“……”
辽苍介默不作声的盯着手机,也不知道听进去了没有,只是散漫的读取着什么,蓝瞳从左到右不断滑动着。
千夏清夏盯了他几秒,以丝毫不变的语气又唤了一遍:“科长。”
“嗯。”辽苍介终于有反应了,他不断上下滑动的手指停在某个位置,接着思量了片刻,头也不抬的说,“红色……”
“……嗨?”千夏清夏歪了歪头。
辽苍介抬眸看了眼灯子,蹙眉一本正经的说:“给小女孩的生日礼物的话,果然是选红色这种鲜亮的颜色比较好吧?”
“……”
千夏清夏表情不变的转头,淡淡的说:“交给你了。”
“嗨~”
灯子在他边上一拍桌子站起身,灿烂的笑容背后开出朵朵黑色百合:“让我来给你的耳朵松松土吧,科长。”
“你这样可不行,灯子。”
辽苍介心累的叹了口气,丝毫不惧怕学生有崩坏趋势的微笑,老神在在的坐在原地。
“虽然外表看不出来,但你的性别可是货真价实的女,难道连一些有用的建议都提不出来吗?异能犯罪科可不是你这样的废物能进的地方。”
“异能犯罪科也不是开会逛网店的白痴科长能进的地方。”灯子的笑容愈发炫目,甚至渗进了丝丝黑气,“还是说用这个说法叫您比较好呢?——笨、蛋、路、痴、上、司?”
辽苍介的目光在听到“路痴”二字时倏然犀利起来。
不明所以的羽张迅眨眨眼,迟疑道:“路——”痴?
“砰!”
“——我刚刚已经给宗像发了消息。”
突然就打起精神的银发男人猛地一拍桌子,懒散倚在后面的脊背“唰”一下直了起来,锋锐硬挺的眉眼中满满的都是严肃。
“那个鼻孔朝天的白痴正在跟尊小学生吵架,看见消息可能要过一会儿了。”
“南隅川一分钟前发来了通讯,说是找到了嫌犯的藏身地点,我已经让他就地监视,伺机找出对方袭击王权者的目的。”
“至于羽张的人身安全——”
语速飞快正经无比一路说到这里的男人猛地扭头,双眼直勾勾的盯着吓了一跳的羽张迅,整个人似乎都在因为认真工作的光环而闪光。
“我会负责保护你的。不用担心,保护市民的安全是我们的本职工作。”
满眼坚定和觉悟的男人主动握住羽张迅的手,认真的凝视着他眼底深处。
“在事件平息之前,暂时先住到我那边去吧,羽张。”
“……”
“……”
“……”
耳边隐隐传来憋笑的声音。
羽张迅眨眨眼,再眨眨眼,假装没听见我妻灯子闷闷的笑声,朝等待自己回答的苍介温柔的弯起眼:“啊……嗯,当然可以了,不……倒不如说,接下来要麻烦你了,辽君。”
“当然,放心的交给我吧。”辽苍介露出淡然却自信的微笑,耀眼到晃了一下羽张迅的眼睛。
他眼神漂移了一下,接着调整了一下呼吸,唇角忍不住小小的勾起。
“所以……你原来是路痴啊?”他眼睛亮晶晶的说。
辽苍介:“……”
我妻灯子笑得烧掉了一张桌子。
*
胆敢嘲笑科长大人的火系少女被派去跟南隅川交接了。不止如此,这个月的工资还要被扣除条形会议桌的赔偿费。
但这并没有影响她的好心情。
但这份好心情只持续到她看见辽苍介坐在车里等自己时。
还穿着学生服的少女顿住脚步,下一秒警惕无比的“嗖嗖嗖”退后到门口,举着挎包惊恐的瞪着那辆张扬的红色法拉利812:“科科科长?!”
辽苍介闻声转回头,看见少女后朝她淡淡一笑:“附近没人的时候叫我师傅,忘了吗,灯子?”
“不不不……这我怎么敢忘呢呵呵呵……”我妻灯子小幅度向旁边平移着,脸上冒出犹如实质的冷汗,干巴巴的笑了两声,“那个,这么晚了您还在总部门口干什么呀……”
“都这么晚了,当然是送你这位花季少女回家了。”银发男人理所当然的说着,看似不经意的一抬手,少女的周身就亮起了漂亮的金光,带着她朝车子飘了过去。
他注视着瞬间全身僵硬的灯子,眼神似有深意,“放心,我车里有导航,羽张也在这里,不会把你弄丢的。”
“诶、诶欸欸……”我妻灯子被动的飘向他,露出快要哭了的表情。
果然是爆笑一时爽,事后火葬场。
倒不是说辽苍介会对她干什么不好的事,她这个师傅抖s归抖a,违背原则的事却是一件都不会干的,而且只喜欢男人。
但关键就是……她这位鬼畜的师傅他……他的车技实在是……!!
“——咿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深夜九点半,少女凄厉的惨叫伴着马达的轰鸣响彻了东京湾的天空。
对车内学生的鬼哭狼嚎充耳不闻,表情平淡的苍介看了眼手机上的导航,一脸“情况尽在本大佬掌控之中”的猛打方向盘。
“不要、师傅——!给我停——拜托、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啧……不要鬼叫,导航的声音都听不见了。”
“那你倒是给我好好看路啊啊嗷嗷嗷嗷嗷嗷嗷嗷——!!!”
就这样。
十分钟后。
“好了,平安到达。”
辽苍介一个急刹车将法拉利停在路边一家面包店前,相当厌烦的挖了挖耳朵:“赶紧滚,耳朵都快让你叫聋了。明天周末,去总部别忘了穿制服。”
“我……绝不会……再坐你的……车了……!”
一脑袋撞在前座上的灯子颤巍巍的打开车门,以一副要扑街的状态滚下了车。
羽张迅则一手握紧头顶的把手一手捂住嘴,胸膛不断起伏,看起来几乎要吐了。
“别说傻话了。”
未成年少女终于从车里下去了,辽苍介掏出烟盒,点燃了今晚的第一根烟,摇下窗户把胳膊搭在外面,看着凄凄惨惨的小姑娘笑眯了眼,“这句话你说过不下十遍,实现了吗?”
“……魔……魔鬼!”我妻灯子迎风流下了心酸的宽带泪,像是刚出生的小动物一样手脚并用、哆哆嗦嗦的站了起来。
就算是在训练场被鬼畜师傅训了整整一天,也不曾如此疲惫过。
这就是辽式生死时速的可怖之处。
“快点回去吧。替我向你母亲问好。”辽苍介最后驱赶似的向少女挥了挥手,一直目送她脚步虚浮又敢怒不敢言的飘回家中,才笑了笑,转身看向羽张迅。
冷不丁撞上他正注视着自己的温润目光。
“怎么了?”苍介瞥了他一眼,重新在手机上设置起目的地。
羽张迅微笑了一下,有些感慨的说:“只是第一次看见你对别人笑成那样。”
“哪样?”辽苍介弄好了导航,并不怎么在意的问着,叼着烟重新启动了汽车。
羽张迅下意识绷紧身体,手也猛地攥紧了头顶的把手。
然而出乎他的意料,这一次辽苍介只是正常的开着汽车,完全没有了刚刚把魂儿都能给人甩出去的速度。
他下意识的松了口气,无奈的看了银发男人一眼:“恶趣味。”
辽苍介不置可否的勾了勾唇:“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嗯……”羽张迅凝神看着他的脸,笑意收敛了几分,“辽君,在你心里是有一条线的吧?”
“线?”辽苍介不动声色的反问。
“是的,线。”羽张迅在他左胸的位置比划了一下,“在这个线之下的人,对你来说全是有用但随时可以抛弃的棋子。只有通过某种方法到达了线上……”
男人纤白的手指指尖微微上挑,来到了辽苍介的心口处。
他慢慢抬起眼,对上了银发男人侧面俯视的,莫名显得冷漠的眼神。
“……才会被你真正的纳入眼中。”
“……”
车内陷入了短暂的寂静。
羽张迅一直默默的盯着辽苍介的侧脸,见他似乎完全没有回应自己的打算,才垂了垂眸,趁着他停车等红灯的空挡收回了手。
就在这时。
“那你自己……”
低沉磁性的嗓音在耳边响起。
羽张迅的手指被旁边的男人轻轻握住,他的大拇指摩挲着他的指背,语气里有股让人心动的笑意,“……是想要在线下,还是线上?”
羽张迅心里一跳,下意识抬头看了他一眼。
辽苍介装满了平静的眼神看不出情绪的望着他,蓝眸在路灯下盛上了橘黄色的暖光,让他看起来几乎有些温柔。
羽张迅静静的望着那双眼,目光逐渐温润如水:“还记得上次分别时我说过什么吗?”
“下次见面从朋友做起?”辽苍介挑眉念出了这一句。
“没错,你记性真好。”羽张迅低头笑了笑,主动松开了苍介的手,转而将另一只手也抬起,向前捧住了男人棱角分明的面颊。
他目不转睛的注视着那双蛊惑人心的眼睛,小小声地说:“但是现在……我有点后悔了。”
辽苍介无声的低头看向他。
一片寂静之中,相互对视的两人之间气氛逐渐升温,脸庞也越来越近,身影在从窗玻璃洒下的温暖灯光中逐渐重叠。
直到身后突然响起嘹亮的喇叭声,让羽张迅浑身一僵,猛地想要后退。
就在这时。
辽苍介抬手按住他的后脑,在他惊愕的注视下直截了当的吻了他。
“现在后悔还不算晚。”银发男人性感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厮磨,抚摸着湿润的嘴唇,突如其来的窘迫和热意让羽张迅耳根烧红。
“好……知、知道了,你快专心开车……”他有些狼狈的捂住耳朵,偏开头躲避着苍介似笑非笑的注视。
银发男人的眼底浮上些许笑意,得寸进尺的抬手捏了捏他的耳垂:“也对,那我争取快点到家。”
“不不不……还是保持正常速度——喂!”
一直强作镇定的前代青王在又一次体验到生死时速时忍不住炸毛般爆了音量,完全是故意为之的某银发男人带着些淡定的嚣张勾勾唇,一脚将油门踩到了底。
——最后羽张迅是被辽苍介抱回家的。
头晕眼花的长发男人甚至来不及打量一下周围的环境,就被高挑精实的身躯压了个严实,未出口的话语也被堵在了喉中。
月色如水,屋内的气温却在耳鬓厮磨中急速升高。
羽张迅面颊滚烫的揽住辽苍介的脖子,挣扎再三,还是忍着羞耻在他耳边小声的说:“那个……会不会太快了?”
“太快?”辽苍介闻言,好整以暇的挑起了一边的眉。
他缓缓将膝盖跪到羽张迅的两腿之间,右手按上了他的腰带。
“你在说什么傻话?”英俊到耀眼的男人这样说着,魔鬼一般勾起了唇角。
“接下来才正要动真格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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