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完自己的肚皮，江余失落地放下了手。
进化已经开始，很明显，钟瑜受到了初期进化的影响，体内多了一个能够孕育胎儿的囊泡。
江余能感知到躲在钟瑜肚子里的小小生命，初步成型的胚胎，很小的一团，脆弱，瘦小，但是已经有了规律的心跳声。
这是一个很健康的小宝宝。
江余佯装平静，不动声色地又靠近了钟瑜一点点，发亮的眼眸犹如漫天星辰，他竖起耳朵，带着欢喜的心情，专注地听着小宝宝的心跳声。
钟瑜吃的太多，肚皮撑得慌，毫无形象地躺在沙发上，压根没注意江余的小动作。
至于陆雪，注意力早就跟着穆庭山那边跑了。
纸张上一一罗列着近期发生的种种异常事件，别的不说，单单海平面忽然发生大幅度升降，这件事到现在还没有一个明确的定论呢。
陆衍沉吟：“听说上头秘密成立了一个专家团队，科学院的那批老院士全都去了，研究所设在了沿海城市，应该是打算派人去海里采取样本。”
“采取样本？”穆庭山纳闷。
陆雪凑过去，急忙举手说：“这个我知道，海底有沉积层，有岩石层……至少要先把这些采回来的样本研究研究，看看能不能查到线索。”
毕竟全世界的专家都不知道海平面急剧升降的原因。
只能用传统的笨办法。
无异于大海捞针，毫无方向。
穆庭山眉头紧锁，认真看着纸上罗列的异常事件，藤蔓疯长，老鼠变异，食人花出现，街上冒出了成片的草叶……
种种不寻常的迹象，似乎昭示着更大灾难的来临。
只是谁也不知道未来到底会发生什么。
穆庭山止不住焦躁，索性道：“别想了，保险起见，先把粮食买了，堆在仓库里放着。万一真的出了事，起码手里有粮，饿不死人。”
“那什么？”陆雪又冒出了脑袋，“你们说，要不要提前买两把西瓜刀？好歹能防身呢。”
陆衍反问：“让你拿着西瓜刀防身，你敢吗？”
陆雪……陆雪低下头，瞅了眼自己的瘦胳膊瘦腿，诡异地陷入了沉默。
让她拿着西瓜刀防身，只怕刀还没出去，自己就得歇菜了。
陆衍微笑，指着江余那边的沙发角落，冷酷道：“一边玩去，我们几个商量事情，你少掺合。”
陆雪撇撇嘴，冷哼两声，不情不愿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谁知刚坐回去，屁股还没坐热呢，陆雪便听见了江余的低声祈求。
“我能摸一摸你的小肚子吗？”
？？？
陆雪惊得睁大了眼，第一时间瞥向了江余。
江余按捺不住喜欢，一时也顾不上别的，在钟瑜耳边悄声说：“我能摸一摸你的小肚子吗？”
钟瑜：……
钟瑜懵逼地捂住自己吃胖的小肚子，“不、不用了吧？”
“我只轻轻摸一下，你放心，我动作很轻的。”
江余说着，小心翼翼摸了摸他的肚皮，与此同时，藤蔓的枝叶悄悄刺进肌肤，留下了两片青葱绿叶。
钟瑜没看清江余的动作，只觉肚皮里面一下多了几分甘甜清咧的气息，凉快又舒服，仿佛连呼吸都顺畅了不少。
“你要多吃点饭，多多补充营养。”江余给他提建议。
……钟瑜严重怀疑他是不是说反了？
瞅着他认真固执的神情，钟瑜羞愧地捂住了自己的胖肚子，有生以来第一次后悔没有管住嘴迈开腿。
早知道上个月开始发胖的时候，就应该及时减肥，也不至于今天被人当场揪住了小肥肉。
“我回去立马减肥。”钟瑜尴尬的无地自容。
谁知江余摇摇头，认真说：“减不了的。你肯定会忍不住想吃东西，腌话梅，酸菜面，酸汤豚骨粉，辣椒茄子，闷猪蹄……”
要知道，这些都是江余当初最喜欢吃的东西。
钟瑜被他说的愣是勾起了肚子里的馋虫，止不住咽口水，打听道：“S市也有酸菜面吗？”
“有啊，大学门口有一家川芸酸菜面，十八块就能买一大碗，端上桌的时候，记得多倒两勺醋。白醋才是酸菜面的灵魂伴侣。”
“那酸汤豚骨粉？”
“哦，”江余拧着眉，想了半天，总算想起了关键的信息，“这个要在市中心附近找，是一对老夫妇摆着小吃摊在卖，我也忘记具体在哪里买了。”
那时大地震发生不久，水资源越来越紧张。
江余靠着觉醒的水系异能，提前装满了一小桶水，辛辛苦苦拎着水桶，去和街上的老夫妇换了两碗现做的酸汤豚骨面。
这是江余记忆尤深的一天。
因为就是在那个时候，收音机开始频繁播放人类变异的通知，112号进化元素的发现同样公诸于世。
由此，他发现了肚皮里的小胚胎。
江余心尖发软，忍不住，又摸了摸钟瑜微微凸起的小肚子。
钟瑜大囧，推开他的手，拿抱枕挡住了自己的肚皮，“别摸了别摸了，回去就减肥。”
一边的陆雪默默瞅着两人的互动，隐约觉得似乎哪里不对？
要不是知道说话的人是江余和钟瑜，陆雪险些以为是两个孕妇在一块分享害喜心得呢。
想到这里，她吓得摇摇头，连忙把这个匪夷所思的奇怪想法扔到了九霄云外。
江余摸够了小宝宝，心情极好，又看向钟瑜眉清目秀的脸。
他想起在实验室永远闭上眼睛的钟瑜，低声说：“变异角能帮你进化。”
钟瑜茫然：“你说啥？”
“我说，”江余神色认真，“听说有一种硬邦邦的动物角，质地坚硬，掰断了研磨成粉，吃了对人类很有好处。”
？？？
这回不仅仅是钟瑜满头雾水了，陆雪也听得迷迷糊糊。
江余不敢再多说。
所谓的动物角，其实就是部分变异者脑袋上长出来的尖角，形状各异，有人长出了漂亮修长的鹿角，也有回旋弯曲的牛角、羊角……
总而言之，变异角的数量并不少见。
起初，没有人把脑袋上冒出来的这些角当作一回事。
直到末世第六年，有科学家研究发现：吃了足够数量的变异角，在一定程度上能够激发人类的潜能。
换句话说，相当于让人类进一步向上进化。
可惜这一点发现的太晚了，那个时候钟瑜早就死了。
江余只能含糊地说：“以后你就知道了。”
这次他可以提醒钟瑜，早早地收集变异角，再加上112号进化元素的辅助，钟瑜一定能够成功度过第二次残酷进化。
*
等到穆庭山那边低声商量结束，已经是深夜十点。
离开时，江余下意识看向了陆川，只见对方手里拿着两包虾条薯片，一脸无奈，由着身边的钟瑜随吃随取。
他听见钟瑜对着陆川小声抱怨：“今天这么早回家，明天你又要去忙，我一个人孤零零地呆在别墅里……”
“想说什么？”陆川直接问。
钟瑜说：“你去上班，能把我带上吗？”
“醒醒，大晚上别做梦。”
“……哦。”
钟瑜垂头丧气地跟在男人身后，薯片也不吃了，从温顺的家养猫变成了一只低垂着尾巴的失落猫。
江余看见陆川微微停顿了一下脚步，牵着钟瑜的手往停车场走。
上车的时候，陆川伸长胳膊把人捞进怀里，动作很自然，仿佛已经变成了下意识的肢体反应。
“看够了没有？”身后忽然传来男人阴森的嗓音。
江余慢半拍地回过神，扭头看向某只泛着酸味的醋坛子，打听道：“他们住在哪里？”
“你管人家住在哪里？”穆庭山没好气地拍他脑袋。
江余还没忘记之前和他耍脾气这一茬呢，不想搭理他，和陆雪招手道别，当即转身上了越野车。
穆庭山面无表情，同样跟着上了车。
回到家，江余依旧不肯和他说话，很安静地钻进了被窝。
穆庭山站在卧室门口瞅了他一眼，没急着去哄人，淡定地回了书房，开始忙着打听消息。
一通电话，联系了远在西北的队友。
然而和往常立马接通的情况相比，这次很奇怪，过了许久，对方才迟迟接通了电话。
“穆队……”
“我问你，你脑袋上有没有长牛角？”穆庭山直截了当的问。
“没、没有！”
人高马大一米八/九的壮汉，拿着巴掌大的小圆镜子，满脸苦逼，使劲抓挠着头顶冒出的尖角。
老实巴交的壮汉轻易不说谎，一旦说谎必结巴。
穆庭山木着脸：“还有谁跟你一样？潘毅那货也长角了？”
“没、没有。”
穆庭山还能有什么不明白的？
敢情队里最老实和最奸猾的两个兵，脑袋上双双冒出了牛角？
不等他继续问，手机另一端传来了明显争抢的动静。
“你别抢。”
“傻逼，手机给我，你以为穆队不知道你长牛角了？”
“有什么好笑的？你也是牛角！”
“老子是藏羚羊，懂吗？藏羚羊！”对面又暴躁地骂了一句。
那不就是羊角吗？穆庭山默默吐槽。
很快，伴随着清脆的啪啪两声脆响，成功抢来了手机的潘毅呼口气，低声道：“队长，你得尽快回来一趟。”
穆庭山压根不打算回去。
谁知潘毅又道：“队长，你忘了？上个月月底，咱们三个都去了后山。”
“前两天，我和大壮一觉醒来，脑袋上都冒出了尖角，硬邦邦的动物尖角，拔都拔不掉，吓得差点晕过去。”
“穆队，上次你和我们两个都去了后山，八成也要长角的！”
话音刚落，穆庭山吓得摸了摸自己的脑门，万幸没有冒出硬邦邦的尖角。
潘毅和他解释：“后山的磁场很不对劲，那里一夜之间出现了很多奇怪物种，长满了尖牙的老鼠，会攻击人的红兔子，还有藤蔓……藤蔓的叶片开始变红了。”
“首长下了死命令，必须进山，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不去。”穆庭山拒绝地干脆利落。
潘毅摇头，摸了摸自己脑袋上的角角，笑着说：“代号112，组织命令高于一切。队长，当初你接任的时候，不是早就清楚这个规则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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