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第 143 章

小说:宠妃罢工日常[清] 作者:沉坞
    这话牛头不对马嘴的, 使得皇帝愣了一愣,狐疑地看向太子。

    太子轻咳一声,是自己魔怔了, 当即拱了拱手,道“儿子想岔了。”皇阿玛自个都需闵太医的玉容膏, 哪还有什么保养方子

    还不如问宜额娘来的实在。

    告退之前,太子似想到了什么, 肃然了面容道“皇阿玛,隆科多那逆贼失了倚仗, 腿脚又不灵便, 且没有出京路引, 能藏到哪儿去昨儿挨家挨户地搜查,尚未发现破绽,还请皇阿玛拨下人马彻查佟佳一族”他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百姓商户家中,有顺天府派遣官差衙役上门问询;至于勋贵重臣的府邸, 他们却是万万不敢闯的。

    太子的意思,非常时期行非常之事。可笑一介乱臣贼子旁若无人地兴风作浪, 这样下去, 皇家威严安在皇阿玛并未赶尽杀绝, 赏他五十大板已是仁慈,谁又能料到现今的局面

    提起隆科多, 康熙的眉眼冷淡, 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保成说的不错。”他一叹, 瞥向太子的视线很是温和, “佟佳氏的嫡支与旁支, 朕已派人一一搜查过去, 毫无踪迹。”转而冷道, “朕给了九门提督五日时限,再找不出逆贼,他也不用当差了,回老宅种田去吧。”

    皇帝钦定的这句“回老宅种田”,不知怎的传到了九门提督的耳朵里。他为抓捕逆贼,这几日早出晚归的,头发都愁白了好几根,却还是一无所获。

    他的重点放在长街闹市以及民居里头,京郊同样翻了个底朝天,连藏人的草丛都不放过。可第一天渺无音讯,第二天渺无音讯,第三天

    到了第四天傍晚,九门提督摘了顶戴,叫上夫人儿女一块收拾行囊。

    一边麻利收拾,一边唉声叹气,听说京城前日来了个戏班子,里头的台柱姑娘不仅长得美,还有任谁听了都惊艳的一把好嗓子。同僚听得如痴如醉,勋贵子弟竞相请进府中唱戏,可怜啊,他是没这个耳福可以享喽。

    京城设有宵禁,但通缉令一出,掌握逆贼线索的可连夜上衙汇报,以便领取赏银。迎着月色,九门提督出了府邸,踏入灯火通明的衙门,向左右例行问询了一遍。

    “大人,西郊无踪迹。”

    “大人,南山树林无踪迹。”

    九门提督恨得咬牙切齿,最后怀揣着愁绪,和衣躺在了木板床上。

    他的睡梦里都是隆科多。腰斩,凌迟,一百零八种酷刑全都来了一遍,而施刑者长着他自己的脸。

    他情不自禁地露出微笑美梦还没做上多久,就被属下叫醒了。

    属下激动地说“大人隆科多夫人请见大人,说她知道隆科多的藏身地了”

    见九门提督的神色有些呆滞,属下恍然,连忙改口道“是佟府如今的当家主母,赫舍里氏。”

    夜幕深深,赫舍里氏乘了软轿而来。她毫不露怯地朝满屋子官差福了福身,分外平静道“那逆贼藏在索府不错,藏匿者正是赫舍里氏的族长,索额图。”

    早在宜贵妃大张旗鼓上延禧宫说了些“体己话”,惠嫔疑似清点库房的时候,荣妃便有所疑心。

    真是单纯的出气她不信。

    越是心思深的人,越是不容得一丝一毫的暴露与意外。她会再三回想自己的算计有没有遗漏之处,有没有留下半点破绽,即便惠嫔不足为虑,掀不起什么风浪,可延禧宫向来在她的掌控之下,真要掘地三尺的探查,自己的钉子难免有暴露的风险。

    惠嫔那头得时刻注意着,宜贵妃容后再议。

    荣妃自认藏的深,因着经营多年,手上累积了不容小觑的暗棋,可若是与宜贵妃硬碰硬,她三成的把握都没有。

    郭络罗氏进宫至今,宠爱就没有淡过,暗地里投靠的不知凡几,更何况背后的家族支持

    论起宫中势力,谁也比不过她。

    她呢阿玛到死都是扶不起的阿斗,一个小小的员外郎。

    一步步爬至今日,她咽了多少苦,流了多少血泪,与郭络罗氏的顺风顺水截然不同,谨慎两个字早就刻在了骨子里。

    既然一击不中,而翊坤宫已经察觉了不对劲儿,短时间内,她便只能蛰伏下去,静等日后。

    她向来有着耐心。

    正当荣妃的目光凝在延禧宫之时,云琇已然得知了惠嫔中意的程氏家世。很快,图岳与阿灵阿顺着两宫的嘱托双管齐下,不出几日便查清了与惠嫔牵线搭桥之人的身份,正是宫中请出的教养嬷嬷,进府教导程氏规矩;而嬷嬷竟与各宫都有着牵连

    包括荣妃的钟粹宫。

    教养嬷嬷身后没有明确的主子,又与膳房绣坊走得近,查出的关系网眼花缭乱,放着就是扰乱思绪。云琇却没有丝毫不耐烦,捏起一张薄薄的纸看去,唇边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如今后宫安安分分的,平嫔僖嫔那些蠢货万万没有能力做这些。心下有所怀疑,只是拿不出证据罢了,可她想要搜集证据的念想,在一瞬间在听到天地会与隆科多的时候,全化为了虚无。

    幕后黑手水落石出,千刀万剐也不能解她之恨刺客在宫中有接应在,还不知是谁

    康熙轻轻搂着她的腰,叹道“是朕的疏忽。”

    云琇靠在他的颈间,反倒平静了下来。一股子厌烦漫上心头,隆科多真真诠释了那句“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她不愿继续周旋、虚与委蛇下去,待皇上走后,宜贵妃捏着宫外传来的、那张薄薄的纸,摸了摸微微鼓起的小腹,淡淡道“既然藏的深,等闲见不着面,每每查出钉子,那就一颗一颗拔掉吧。”

    也当是日行一善,为小十一祈福。

    她的桃花眼泛着摄人心魄的冷光,这是主子许久没有出现过的眼神了。瑞珠浑身一震,低低地应了是。

    有了云琇的命令,一时间,埋藏多年的眼线齐齐动了起来。她的主场不在前朝,隆科多那只丧家之犬自有皇上操心,到那时,她只需静候逆贼的下场便好。

    着人调查的时日尚浅,就有闲心去做其他了。对于康熙给九门提督下的五日通牒,云琇也是有所耳闻。

    “回老宅种田”她扬了扬眉,“皇上莫不是说气话”

    见宫人有的垂下头,有的眼底迟疑写着“不是”,云琇心道,皇上莫不是被“红丸”辣出了后遗症

    啼笑皆非的念头,在脑中留下浅浅一丝痕迹,过后不久,云琇的笑容淡了淡。那逆贼能躲,怕是藏进了不能寻之处,恐不会那么顺利。

    可皇上规定的时日渐渐临近,谁知还真被他寻了出来

    “索额图”意料之外情理之中,云琇拿起剪子咔擦一声,多余的海棠枝叶应声而落,簌簌落在了她的脚边。

    都说人生如戏,戏如人生,可这两人你方唱罢我登场,还真是一场戏中戏。

    连落幕都来得猝不及防。

    “逆贼是如何暴露的”

    荣妃亦是疑问重重、百思不得其解。掩住满心的惊诧、恍然,她捻了捻佛珠,终是露出一个微笑,与心腹道,“索额图,许是身具反骨,早早生了不臣之心。窝藏反贼与之同罪,这回他要赴死,谁也救不了他。”

    太子虽少与之来往,但往日亲近的叔祖父成了逆贼同党,与自断一臂并没有什么差别,赫舍里氏简直成了一个笑话

    隆科多早已没了用处,眼前之局正是荣妃所乐见的,只是

    她紧紧盯着禀报之人,轻轻道“是谁察觉了他的踪迹”

    此事牵扯重大,不是单单九门提督一人能决定的。待赫舍里氏说罢,衙门霎时哗然,官差们的睡意全都不翼而飞,不约而同地打了个寒战。

    披上铠甲连夜入宫,九门提督恭敬地跪在御书房里,一五一十地向康熙汇报了种种,随后冷汗涔涔,低垂着头,屏息地咽了咽口水。

    他的官职还在,府邸还在,连夜收拾好的行囊用不着了,却实在高兴不起来。

    乍然闻此惊雷,万岁爷只怕一怒之下要了他的脑袋,他也没处说理去。索额图亦有反心这八个字在心里来回循环,九门提督越想越是忐忑,

    过了不知多久,只听皇帝平静地道“派兵围府。藏匿逃犯者,与逃犯一并论罪,朕绝不姑息。”

    九门提督只觉一股寒意上涌,想要窥见圣颜,硬生生忍住了。

    “奴才领命。”

    那厢,云琇早早起身,听闻禀报心弦一动,“赫舍里氏”

    “是。连夜递了牌子过来,一大早地候在宫外,等候娘娘召见”

    “快请。”

    赫舍里氏甫一入殿,便行了跪拜的大礼。不等云琇叫起,她轻声道“娘娘,近些日子,隆科多叫臣妇食不安生,夜不能寐。思来想去,盘下了一个赴京讨活的戏班子只因那儿的台柱姑娘,与李四儿像了七分。”

    “既然情根深种,”她说,“臣妇自要成全他一片情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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