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江望25

    一小时后。

    等几个孩子洗过澡、收拾好了, 出来就看见崇英和一中的老师们凑在一起嘀嘀咕咕。

    他们站在一起,你一言我一语,岑岁和江浅吵架的声音越来越大, 甚至盖过了几个老师的讨论声。赵之月忍无可忍, 侧头飞过来一个眼刀“安静点”

    岑岁和江浅不情不愿地闭上了嘴。

    江深龇牙咧嘴,揉着脸颊,心想江望这小子, 看着挺瘦, 怎么劲那么大。

    “江望。哪里受伤了吗”陆梨第一次见江望打架,忧心忡忡地地盯着他瞧, “脸上没伤,身上有吗手疼吗”

    江望摇头, 捉住在脸上乱摸的手, 语气很轻“没有, 他没打到我。”

    陆梨不太信,悄悄看了眼江深, 压低声音道“我听堂哥说, 江深经常干坏事。你从小那么乖, 还一直被他们欺负,你是不是怕你奶奶骂你才不说”

    江望沉默片刻, 忽然觉得这个方法可行,他垂下眼睑, 低声道“好像肚子有点疼。”

    “肚子疼”

    陆梨下意识想去摸江望的肚子。

    江望手快将她拦住“回家再看。”

    现在这个年纪的孩子正是自尊心强的时候,陆梨很理解, 默默收回手, 道“下午我们回家去。这两天和老师请假, 我去和小叔说。”

    不一会儿, 老师们商量完毕,打算先叫家长。

    不过当务之急,还是压着他们去吃饭。

    秋日里风大,陆梨下了水,又刚洗澡完,即便披着江望的外套还是觉着冷。她悄悄缩了缩手指,和岑岁小声说话“岁岁,你爸爸妈妈凶吗”

    岑岁感受着陆梨掌心的温度,不悦道“你手好凉,很冷吗”

    说完才回答陆梨的问题“我爸妈忙得过年都不见人,肯定是我哥来。”

    这些年,陆梨确实没见过岑岁的父母。

    陆梨摇摇脑袋,应“就一点点冷。你哥哥对你很好,应该不会凶你。岁岁,今天是不是吓到了”

    岑岁嘟囔着道“才没有,我可是小魔女,天不怕地不怕。”

    话虽这样说,岑岁还是很诚实地往陆梨身边缩去,小声道“下次你不要一个人来找我,好歹叫上江望,他不是你的尾巴吗,怎么没跟来”

    陆梨道“他被喊去打篮球了。我和你说过好多次,不能和陌生人走的。”

    说到这里,岑岁又瞪一眼双胞胎“我哪儿知道他们使诈,没有下一次了。说起来,江望你咦,江望呢梨梨,江望不见了。”

    不见的江望直到她们到了食堂才出现。

    陆梨还没来得及问,手里就被塞了一个迷你的热水袋,手心被暖意包围。她诧异地侧头看去“你去哪里买的”

    先前听看台上的女孩们说,这里的便利店没有卖热水袋的。

    江望顿了顿,道“和别人买的。”

    岑岁敏锐地竖起耳朵“别人女孩加微信了”

    闻言,陆梨也好奇看向江望。

    江望垂眸和陆梨对视,她水亮的眸里除了好奇便没有其他情绪,他移开眼,道“吃饭。”

    江望不肯说的事,谁都问不出来。

    但这餐饭终究没能好好吃完,因为江尧来了。

    “梨梨梨梨呢”

    江尧像头暴怒的小狮子,急吼吼地从食堂门口跑进来,恨不得嚷嚷地让整幢楼都听见。待找到了陆梨,那双怒气冲冲的眼又顿时变成了狗狗眼。

    “梨梨,怎么还掉下泳池了呛着了吗”

    江尧眼睛红红地看着陆梨。

    先前江尧比赛,等比完了没见着陆梨还有点失落,但也就一会儿就蹦跶着去找林青喻了。他在篮球场看了会儿球,林青喻打完见着他还有点诧异。

    正巧,也是这会儿,游泳馆有人落水的消息也传了出来。

    江尧这下才知道陆梨出事了。

    陆梨瞧着蹲在她身前着急的江尧,忙解释道“堂哥,我没落水。是岁岁被推下水了,我下去救她。我没事,岁岁吓着了。”

    “岑岁”江尧后知后觉地去找岑岁,看到少女的冷眼不由卡了下壳,但还是礼貌地地问了句,“你没事吧谁推你下水的”

    这话才说完,江尧就想起早上岑岁干的缺心眼的事,问“江深和江浅”

    岑岁轻哼一声,没应声。

    “江尧,你别多管闲事。”

    江深和江浅也在食堂,江尧嚷嚷地那么大声谁都听见了。

    双胞胎倒是不讨厌江尧,但也没多喜欢就是了,毕竟不是从小一块儿长大的。他们虽然姓江,但江西音没离婚前都是生活在父亲那边。再加上,江南蔚结婚后就搬出了江家,他们和江尧平日里确实没什么交集。

    江尧本来就在气头上,一听这双胞胎说话更来气了“我多管闲事你们小时候怎么欺负怎么欺负人的都当我忘了”

    “这事可不是我起的头。”

    江浅朝江尧翻了个白眼。

    岑岁一听就不乐意了“谁先在音乐节找事的我起的头和你有关系的是江望,别什么事都冲陆梨去。人陆梨认识你吗”

    江尧一愣,看向江浅“音乐节你还欺负梨梨了”

    眼看又要吵起来,

    几个老师赶紧喊停。

    这顿午饭就在兵荒马乱中过去。

    几个家长也是在这时候赶到的,江西音和岑岁的哥哥先到。江南蔚来得慢一点,但出于陆梨和江望意料的是裴让也来了。

    陆梨一见裴让就知道这事得闹到江家去。

    果然,江南蔚进门后谁也没找,直接走向陆梨。他俯身,心疼地看了小姑娘一眼,轻声问“梨梨,先跟裴叔叔回家好不好晚上小叔来接你吃饭。”

    他顿了顿,又看了眼江望,道“我们给哥哥庆祝生日。”

    陆梨不安地抿了抿唇,道“小叔,哥哥他、他”

    她憋了半天,忽然憋出一句“哥哥没打人。”

    江南蔚一愣,随即摸摸陆梨的脑袋,道“小叔知道了。梨梨说没有就没有。”

    江望“”

    江深“”

    岑岁目瞪口呆她的小可爱还会说谎了

    但最终,陆梨还是先跟着裴让走了。

    走的时候,小丫头一步三回头,江望差点在她的眼神中妥协,想直接认下跟她回去。但陆梨曾说过,以后,他们要欺负回来。

    江望攥紧了拳,就这一瞬的迟疑,他就再次踏入了江家的旋涡。

    江家。

    老太太拄着拐杖,冷瞧着底下这乱糟糟的一大家子。

    老爷子背着手,吹着口哨,漫不经心地逗着他的鸟儿玩,时不时用余光偷瞄一眼江望。他上次见这小子还是元宵,那乖丫头和他一块儿过来送了汤圆。

    瞧着长高了不少,也没受伤。挺好。

    老爷子不欲管这扯不清闲事,转头溜了。

    江浅正环着胸、昂着下巴,说着一早上发生的事。

    江西音气红了脸,捧着儿子的脸左看右看,压低声音道“第二次了,又被江望打你丢不丢人”

    江深挣开江西音的手,闷声道“被打就被打了,丢什么人。小时候我先打他的。而且,妈,小时候是你让我去欺负江望的。”

    江西音抬手拍了下这死孩子的背“叭叭叭,就你能说”

    对江望这个弟弟,江深实在没什么感觉。

    若说小时候,可能抱着点江望可能会抢走他东西的想法欺负他,但江望走后,江深几乎要忘记这个人了。

    想到这儿,江深抬眸看向江浅,她似乎挺喜欢这个弟弟的。

    这件事说到底,是因为江浅。

    最边上。

    江南蔚其实已经从老师那儿了解了来龙去脉,但究竟发生了什么,还是只有四个孩子知道。游泳馆内没有监控,他们无处可查。

    他瞥了眼身边的少年。

    这孩子,小小年纪,看起来就跟从山间哪座庙里回来似的,看起来无欲无求,也没什么情绪。要不是还有陆梨,他实在怀疑江望随时会遁入空门。

    江南蔚压低声音道“江望,一会儿你不用说话,有小叔在。我答应了梨梨,把你好好的送回去。晚上我们”

    “小叔。”江望打断了江南蔚的话,漆黑的眼对上男人温和的眼神,“我打人了,我先动手打的江深。”

    江南蔚伸出食指,放在唇上比个了噤声的姿势。他道“梨梨说你没打,你就没打。”

    江望“”

    他收回视线,明白了江南蔚的意思。

    既然陆梨想要这样的结局,他们就给她这样的结局。

    江望安静地垂着眸,心绪已不如刚才那般平静。江南蔚和江尧至始至终都没放弃和他抢妹妹,以后或许还有更多人。

    “就这样,江望打了哥哥。还有,他那个不知道哪里来的妹妹还揪断了我的头发。果然,没教养的人就喜欢和没教养的人一起玩”

    江浅说这话的时候,斜眼看向江望。

    果然,原本一点儿反应没有的少年听到这里忽然抬眸看向了她。那眼神和泳池边时如出一辙。

    江浅从小就是聪明孩子,她向来知道做什么才能让一个人痛。既然江望感受不到痛,她就欺负陆梨,这样才能伤害到江望。

    江南蔚瞧着江浅,在心里叹了口气。

    这小姑娘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竟一时分不清她是不知道怎么表达爱,还是单纯地讨厌江望这个弟弟,小姑娘的心思很难猜。

    江南蔚听着江浅把话说完,道“浅浅,你”

    “南蔚。”老太太杵了杵拐杖,精明的眼扫向小儿子,“让孩子自己说。”

    说着老太太看向江望,眼神冷漠。

    自从那年江北心带走江望,她内心唯一的那丁点怜悯也随之散去了。她万万没想到,这个孙子不但没留下她儿子,反而将她儿子越推越远。

    江望略微思索,问“江浅,岑岁为什么捉弄你”

    江浅瞪大眼睛,不满道“江望,我是你姐姐,不许你喊我名字”

    江望平静道“我爸说过,我和江家没什么关系,只是他的孩子。”

    一听这话,老太太头疼地捏了捏眉心,只觉得血压又要飙升。今天这出事她是不想管了,她打断两个孩子“这事我懒得管,去找你们爷爷。”

    “妈”江西音不满,“谁不知道爸偏心啊”

    老太太睨了女儿一眼“偏心你也离家出走试试,看看你爸会不会去抓你。”

    江西音“”

    于是,企图溜走的老爷子又被捉了回来。

    老爷子愁眉苦脸,眼珠转了转,看看女儿又看看儿子,又看看他几个小孙孙,道“说到哪儿了你们继续说,不用管爷爷。”

    江浅嘴一张就开始告状“爷爷,江望还不叫我姐姐”

    老爷子摆摆手“江尧也不叫,小孩的事小孩自己解决。”

    江浅气闷,委屈地去找江西音,嘴里还喃喃着“我是姐姐”

    江西音翻白眼,这还不偏心

    老爷子本来不打算掺和,可一看女儿这眼神就知道她又在心里编排他了。

    他轻哼一声,道“江浅,你刚刚问,江望为什么不叫你姐姐”

    江浅闷闷的“嗯。”

    老爷子问“你是姐姐,江深是哥哥,江望比你们小,是弟弟。爷爷呢,从来不要求你们非得让着弟弟,但小时候,是不是你和江深先欺负的江望”

    江浅下意识想去看江西音,结果被拧了下胳膊。

    她不情不愿地应“是。”

    老爷子又问“那你们和江望道歉了吗”

    江浅纳闷“没有。”

    一旁的江西音听得直冒火,这傻丫头,没说两句就被老爷子带沟里去了。

    最后老爷子总结“所以你和爷爷告状没用,得自己去和弟弟说。”

    道歉

    江浅拉不下脸,倔强别开头。她气闷道“我怎么知道岑岁为什么捉弄我你不去问她来问我”

    老爷子挑了挑眉,小丫头还挺蛮横。

    江望沉默片刻,道“你想欺负我就找准人。我和江家的血缘关系不是我自己能决定的,但我妹妹,她和江家没有半点关系。”以后也不会有。

    老爷子和江南蔚对视一眼,都没接话。

    一个在想儿子,一个在想陆梨。

    这事扯完了原因,最后扯到了江望和江深谁先动的手。

    江浅抬手指向江望“江望先打江深的”

    江深揉揉脸,道“我站在那里没动,江望忽然动手打我。”

    江望冷漠道“不是我。”

    两方各执一词,说了半天都没说出个结果来。

    老爷子听着江浅这小丫头叽叽喳喳的,又生出想溜的念头来。照他说,就小时候江深和江浅欺负人的劲来,他还是相信江望多一点。

    江西音一把揪过江深,把他红肿的脸给老爷子看“爸,您自己看看,这是得下个多大的狠手。”

    老爷子看江深这花猫似的脸,又去看江望,那小子白白净净的,一点没受伤。他点头“江深不行,得多练练。深深啊,爷爷找个叔叔教你怎么样”

    江深眼睛一亮“真的吗我妈天天让我去上钢琴课,烦死了。”

    老爷子“爷爷什么时候说话不算话了。”

    江西音“”

    这傻小子也被带偏了。

    谁先动的手说不清,老爷子暂且将这个问题搁置,转而开始谈这件事每个人需要承担的后果。他首先看向江深“你去打听了人小女孩怕什么,又找人骗她进去,最后让你妹妹推她下水。江深,如果她捉弄的是你,你也会这么做吗”

    江深想了想,回答“我不会那么着急,这个方法有风险。”

    老爷子又看向江浅“江浅,你知道那小女孩怕水、不会游泳,你还将她推下去。你知道这件事最严重的后果是什么吗”

    江浅怎么会不知道。

    她咬咬唇,小声辩解“我和哥哥都在边上,不会出事的。我们就是想吓吓她。”

    老爷子思索片刻,对着江西音道“从明天开始,这两个孩子由我来教。兴趣课只留其中一样,其余都不必上了。阿音,我替你管孩子,你替我管间子公司,怎么样”

    江西音一愣“直接给我”

    老爷子应“直接给你。但出了事,我不给你兜底,你需要自己负责。”

    江西音结过婚、又离过婚,她的家庭在她的人生中是不可或缺的部分,许多时候她的底气都来自于江家。但这些都比不上把权力、资产掌握在自己手里。

    江西音几乎没有犹豫,道“谢谢爸。”

    老爷子道“明天我带着两个孩子,去给那小姑娘道歉。”

    江西音诧异道“您亲自去”

    老爷子点头“这件事就这么定下了。”

    说了一圈,最后才说到江望身上。

    老爷子停顿片刻,道“江望,生日快乐。南蔚,带他回去吧。”

    所有人包括江望,听了老爷子的话皆是一愣,就这么简简单单就结束了

    江南蔚先反应过来,拍了拍江望的肩。

    江望微微侧眸,和精神矍铄的老爷子对视一眼,轻声应“谢谢爷爷。”

    江南蔚没多留,随即带着江望走了。

    江西音又没忍住“爸,你这还不算偏心”

    老爷子瞥她一眼“我又没养过、教过江望,本不该由我来管教他。让江北心自己去管,难得回来一趟,也不知道回来看看我们。”

    江西音微怔“江北心回来了”

    “北心爸爸”陆梨推开院子门,看到站在院子正中间穿着花裤衩的男人,差点以为自己认错了人,“是北心爸爸吗”

    江北心正舒展身体,听到动静扭过头,一眼就瞧见了陆梨和她身后的裴让。

    他扬起笑脸,走过去把那小丫头一把抱起来,还顺手掂了掂“哟,小丫头长大不少。”

    说完又朝裴让挤眉弄眼,裴让懒懒地打了声招呼,溜了。

    江北心瞅着陆梨显得有些闷的小脸,试探着道“怎么了梨梨,不高兴”

    陆梨抱着江北心的脖子,小声道“北心爸爸,我今天做坏事了。”

    江北心眨眨眼,悄声问“梨梨做什么坏事了”

    陆梨扒着江北心的耳朵把事说了,然后闷声道“我说谎了。”

    在原先的世界,陆梨也不过刚成年,更不说她来了这里,身边都是孩子们。以至于她在说了谎话后,内心有所纠结。毕竟这次的事情很严重。

    江北心听了后思索许久,忽然问“如果再来一次,梨梨还会说这样的话吗”

    陆梨愣了一瞬,小声应“会的,我不想哥哥被欺负。”

    江北心牵唇笑起来“梨梨想保护哥哥,但这样的保护需要付出一定的代价。当两件事难两全的时候,势必要放弃其中一件,人生哪有处处都如意。是不是”

    不知怎的,陆梨忽然想起宋明月。

    宋明月想要自由,从而放弃了一切,而那一切说起来只不过是她的累赘。

    陆梨安静几许,抿唇应道“是。”

    江北心抱着陆梨进了小客厅,乐道“江望那小子一定没想到你会那么说。但我估摸着他会和江南蔚说实话,说了才有操作空间,江南蔚那家伙那么喜欢你,肯定听你的。放心梨梨,哥哥一定没事。”

    陆梨缓了一会儿,安慰自己有江南蔚在江望一定没事。

    她拍拍江北心的肩,道“北心爸爸,你放我下来。”

    江北心依言放下她,又补充道“下次不能一个人跑去,起码得找个老师。还有,江望怎么回事,这么大的事他跑哪儿去了”

    陆梨抬眸,扯住江北心的衣袖,水澄澄的眼里装满了着急“是我让哥哥去打篮球的,哥哥不想去的。”

    “和你说笑呢。”江北心揉了揉小丫头的脑袋,“走,带爸爸去看看今晚睡的房间。”

    江北心一下飞机就跑家里来了,没来及吃饭。于是陆梨带江北心看完房间就溜进了厨房,两个人一起捣鼓,准备做点吃的出来。

    陆梨才开火,院子里就穿来了动静。

    “江望”

    陆梨喊了一声,“蹭”的一下转身,关上火,准备出门找江望。她走得急,才走出厨房门就一头撞到人怀里,熟悉的味道将她包裹。

    江望就像小时候数次接住陆梨那样,将她抱进怀里,声音里藏着无奈“急什么总是着急,着急也不看路。”

    陆梨微仰起脸,急道“你没事吗”

    “嗯,没事。”江望摸摸她的脑袋,“晚点给你煮姜茶喝。”

    陆梨身后的江北心就像被无视了似的,江望都没抬头瞧他爸一眼。

    直到江北心看不下去,把小丫头从江望怀里扒拉出来“臭小子,看见你爸不知道喊人”

    江望这才慢悠悠地抬眸,上下打量着江北心,道“黑了,瘦了。吃什么我给你做。你和陆梨出去玩儿,和她说点新鲜事。”

    这话说的,就跟江望才是爹似的。

    今日是江望生日,怎么说都不好意思让江望下厨,但江北心脸皮厚,笑眯眯的“爸爸在这儿陪你。梨梨,让小叔和你玩。”

    一直没吱声的江南蔚瞥了眼这两个企图说悄悄的父子俩,带着陆梨走了“梨梨,小叔陪你一起做蛋糕。搬了桌子去院子里做好不好”

    陆梨回头巴巴地看了眼江望,少年穿着短袖,重新开了火,正和江北心说这话,看起来心情还可以。

    她悄悄松了口气,没事就好。

    陆梨走后。

    江北心和江望说了几句日常,提起陆梨“今天打人了那小丫头回来就闷着脸,不太高兴的模样。说自己做了坏事,说谎了。”

    江望手里的动作一顿,抬眸看向江北心“因为这件事愧疚”

    江北心“嗯”了一声“那小丫头估计没做过这样的事,郁闷呢。”

    下午陆梨说的那句话,确实是江望没想到的。

    陆梨从小就没干过坏事,小时候让他欺负人还得偷偷的。后来离了江家,他们都不必再妥协,生活可以算得上是顺风顺水。

    但显然,今天这样的事,又重新打破了其间的平衡。

    江望问“你怎么和她说的”

    江北心大概说了几句,最后总结道“就和她说人生没有处处如意的。那小丫头心里都明白,只是一时间没转过弯来。”

    “爸。”江望沉默几息,开口道,“成年后我想回江家。”

    一听这话,江北心嘴里的枣差点掉了,他诧异道“想回去做什么”

    江望低声应“想让她处处、事事都如意。”

    不想让江家成为她的烦恼,不想她因为这样的事觉得愧疚。想让她做什么就去做,不用因为任何一个人妥协。但前提是,她在他身边,在他视线所及之处。

    晚饭时间,江南蔚接了江尧过来。

    几个人凑在一起,又喊上裴让,一块儿吃了顿便饭。

    江北心心情好,硬要拉着江南蔚喝酒,江南蔚没理他,又去拉裴让。结果就是等江南蔚带着江尧走了,江北心和裴让还在喝。

    男人喝醉了嘴上没个把门的,陆梨很早就被江望赶回房间睡觉了。

    裴让酒量好,等江北心喝趴下了眼神还清明着,走之前他没多说,只拍了拍江望的肩。倒下的江北心还嘟囔着“我画现在卖多少价钱你知道吗”

    江望叹气“今年一幅都没画出来,还有时间回来看我。”

    江北心红着脸嚷嚷“你懂什么”

    江望不说话了,扶着江北心上了楼。

    江望把江北心收拾妥当后,回房洗澡。他身上都是沾上的酒气,要是明天被陆梨闻到了,又得嘀嘀咕咕一顿唠叨。

    与此同时,陆梨从梦中惊醒。

    她打开灯,喝了口水,看向床头的时钟00:37。

    凌晨了,距离江望的生日已经过去37分钟。

    等再躺回去,陆梨总觉得忘了什么事,睁着眼睡不着。可是是什么事呢,礼物送了,蛋糕吃了,还见到了北心爸爸。她怎么都想不起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在陆梨即将睡着的时候。

    一个念头忽然蹿了上来,陆梨起身坐起。

    她掀开被子,披了睡衣悄悄往外走,连灯都不敢开,开了门探头探脑地观察了一会儿。

    走廊上亮着一盏小灯,没什么动静。

    江望的房间和她的就正对着,中间隔了一条小廊。

    陆梨把脑袋往江望门上一贴,里面好像没声音。

    等了片刻,她抬手敲了敲门,小声喊“江望,江望。”

    正从浴室出来的江望怔了一瞬,随手扯了件外套,几步走到门边,急急打开门,问“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结果一开门,就对上了陆梨亮晶晶的双眸。

    小丫头裹着粉粉的睡衣,眸底困意还未消,却很兴奋。

    江望顿时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道“怎么了”

    陆梨眨眨眼,悄声道“江望,我忘记给你摸肚子了。你肚子还疼吗,要不要我摸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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