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城监狱。
“砰”的一声巨响。
江尧狠狠地砸向玻璃, 盯着对面一脸困倦、穿着狱服的男人,咬牙切齿地问“江深,你到底把她藏哪儿了”
“说多少次了。”江深扯扯唇角, “没藏, 没推。”
他观察着江尧愤怒的脸。
自从审判日后, 江深没见过江尧。每个人都认为是他把陆梨推下海,江尧自然也是这么认为的。
可从今天江尧的神情来看,他似乎对陆梨没死这件事深信不疑。
其中一定出了什么问题。
江深打了个哈欠, 抱怨道“你今年抽什么疯,居然觉得是我把陆梨藏起来了。要问我, 你不如去问江望。我这两年回想, 那晚的那个电话很蹊跷。”
江尧皱着眉,嗓音微沉“什么电话”
“那晚,江望说要确认陆梨的安全。”江深回忆着江望的话, “他说去了那里,又把她带了回来。最后他说送她回家。”
这话现在细细想来,很不对劲。
在那样的情况下, 他该说“接你回家”或“带你回家”。可江望说的却是“送你回家”。
江深朝江尧摊手“那时候我要是发现不对劲, 现在也不会沦落到这个地步。江尧, 我说的一直是实话,当时陆梨离悬崖起码三米远。我要真想杀她,根本用不着等到江望来。”
不论当时事实与否, 现在江深在牢里, 也应该在牢里。
江尧盯着江深看了片刻, 转身离开。
江尧出了监狱,直奔林青喻的训练室。
如今林青喻的乐队风生水起,签了公司, 他不是在公司的训练室里就是在旧拾路。三年前,旧拾路31号的租约到期,林青喻绕过江望,将那栋房子买了下来。
为这事,林青喻还欠了林青易不少钱,今年约莫是还清了。
江望知道这事后,还和林青喻打了一架。
第二天,林青喻就鼻青脸肿地上了热搜。
江尧到得凑巧,林青喻刚从录音棚里出来。
一见江尧,林青喻脚步一转,走向边上的快速通道,企图溜走。
江尧拔腿就追“林青喻,你给我站住”
两人在楼梯间内追了半天,最后林青喻在停车场被江尧逮住。
“躲什么”江尧用手抵着林青喻的脖子,质问他,“阿喻,我们多少年兄弟了。江望不当个人,你也不当”
林青喻眯着眼笑,懒散道“我说了,喝多了说错了话,你别当真。”
江尧哑声道“阿喻,她是我妹妹。”
林青喻也苦,前段时间他和江尧喝酒,喝多了说漏了嘴,让江尧知道了陆梨还有可能活着的事。他已经躲了两个月了,江尧却不信那只是醉话。
此刻,江尧神情痛苦,眼睛里满是血丝。
那天之后,他很久没睡好了。
林青喻见着他这模样,敛了散漫的态度,道“阿尧,我”
“你不知道,我妈走的时候,我是怎么过来的。要是没有梨梨”江尧松开林青喻,盯着他的眼睛,问,“我就问你一句,她还在不在。”
林青喻在心里骂了江望几句,烦躁地挠了挠发“晚上来我家,你先冷静一下,我们回去谈。”
江尧说“行,晚上我来找你。”
好不容易把江尧弄走了,林青喻戴上帽子和口罩,开车找江望去了。
半小时后,银灰色的超跑停在江氏停车场。
林青喻先是给江望打电话,响了两声,被挂断。
他轻啧一声,继续打。
这两年,在禾城,风头最盛的,他林青喻还排不上号。江望在极短的时间内完成学业,进入江氏,不到半年就让老爷子心甘情愿地把公司交给他。
往后,江望架空了江西音,江浅彻底被困在了国外,江深在牢里等死。
但这些,对他来说,还不够。
林青喻的思绪刚飘远,江望便接了电话。
语气照旧冷漠“说。”
林青喻差点气笑,但还是耐着脾气道“前段时间我和江尧喝酒,说漏嘴了。他恨不得天天往牢里跑,逼问江深把人藏哪儿了。”
江望反应平静“你最好戒酒。”
林青喻“”
他一拍方向盘“你以为都跟你似的,当和尚”
“五分钟,到22层。”
林青喻匪夷所思地盯着被挂断的电话,忍住摔手机的冲动。
这人真是,说两句话就让人恼火。
虽然林青喻早知道江望这人是什么德性,但这也过分嚣张了。
20层会议室,江望随手叫停会议。
起身和助理小宋说了一句话,便自顾自地出去了。
小宋在心里叹口气,面上却努力维持着淡定的神色,对底下面面相觑的众人道“各位请继续,boss马上回来。”
林青喻一路被带到22层,扫了一圈安静的办公区。
他不是第一次来这里,这地方可不是什么好呆的。江望如今在江氏的名声不亚于一个“暴君”,他独断专行,决定的事没人能改变。
林青喻收回视线,感慨昔日的江望,如今再看不见半分了。
江望的办公室也如他人一般。
无趣又冰冷。
林青喻看向窗侧,背对着他的男人身形颀长,肩宽腰窄,极其贴身的手工西装在他身上非但不显收敛,更加剧了他的锋芒。
那只修长漂亮的手上戴着简单、昂贵的腕表,骨节分明的指间夹着烟。
他剑眉微挑“不是当和尚”
林青喻知道,只有想陆梨的时候,江望才会碰烟。
其余的时刻,他在外就像一只精准的时钟,不快不慢,耐心极好。江望做事的风格和他诡谲的性格不同,他像一只蛰伏的兽,总在令人意想不到的时刻快准狠地下手。
江望微微侧头,看向依旧张扬桀骜的林青喻,问“你知道多少”
林青喻想早点解决这件事,也没藏着掖着“我当时玩乐队,我哥没管我的死活。钱是陆梨给我的,数额很大。”
“陆梨”两个字落下,这宽敞到夸张的办公室内忽然寂静到了极点。
江望忽然掐灭了烟,眸色沉沉,道“是她自己的钱。”
林青喻“嗯”了一声,嗓音低下来“让我瞒着你,只说不是你小叔和你爸的钱。后来,我看见她写的词,就知道她要走。”
“江望,我查了。陆梨有身份,她父母双亡,在近郊有处小庄园。但她和你没有一点关系,你们本该是陌生人。”
“这是她离开的秘密”
“她还会回来吗”
最后这句话,林青喻说得艰难。
江望没回答他的问题,只轻声道“快过年了。”
林青喻循着江望的视线,看向窗外“是啊,她离开三年了。”
当晚,旧弄堂。
江尧准时来堵人,一进门就顿住了。
客厅里,林青喻和江望都在。
江尧径直走到沙发边坐下,就跟没看见江望似的,对林青喻说“下午答应我的事,该说了。那天你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林青喻瞥了眼江望,道“梨梨她,她自己想走。”
自己想走,这是什么意思
江尧愣了半晌,问“走、走去哪儿”
林青喻摇头“不清楚,只知道她要走。”
“那那她还活着”一句话江尧说得磕磕绊绊,只不停追问,“是不是还活着是不是她是不是还活着”
林青喻只能硬着头皮应“是。”
其实江望嘴里一直没个准话,他也是猜的。
“没事,没事就好。”
江尧像是浑身脱了力,头晕目眩,只呆呆地看着灯,忽又喃喃道“她一个人也不知道她过得好不好,会不会想我们。”
这一晚,江尧多余的话一句都没问,也没再和江望打架。
最后,江望起身离开。
年夜,西区。
助理小宋将江望送到路口,江望已换下了西装,穿着简单的毛衣和大衣。黑色的大衣看起来很旧了,甚至不合身,太小了。
每年江望来这里,都会穿不合身的衣服。
有时候是大衣,有时候是羽绒服。
“回去吧。”
江望望着那路口,轻声道。
助理小宋从江望掌权开始就跟着他了,每当他来西区的时候,就像是换了个人。那周身的平静和柔和,只有在这里能看到。
这七天,谁都不能打扰江望。
江望轻车熟路地摸去菜市场买了菜,而后上楼。
路上偶有认识他的人,却都不敢和他打招呼。陆梨的事他们多少听说了一点儿,毕竟是看见这两个孩子长大的,看到一个难免想起另一个。
这一天,江望如往年一样收拾了家。
给自己做了年夜饭,而后对着空荡荡的桌子道“梨梨,新年快乐。”
这三年的日子比他想象的难熬,无数个夜晚他都差点忍不住。每一个天黑对他来说都是煎熬,今晚能忍过去吗
江望不知道。
天色渐沉。
夜空安静寂寥,这人间却热闹。
江望靠在床头,没开灯,周围的一切还是原有的模样。这时候他很想抽烟,但在她的房间不行,便忍着。直到忍不住了才起身,去了阳台。
底下路灯幽暗,似是接触不良,光时有时无。
江望站在阳台前,眼下是显得寂寥的路,耳边是近邻的笑声。
想得狠了,疼便泛上来。
他静立在黑漆漆的阳台,只指间的猩红若隐若现。
入夜。
陆梨安静地躺在床上,脑中浮现下午她和梦工厂对接的人见面的场景。
那人显得很困惑,问她“想见江望是什么意思”
陆梨道“字面上的意思,我想见到江望。”
许是陆梨的神情平静、语气温和,那人一时也没认为她精神失常,只是尽责地告诉她“目前还没有推出虚拟偶像的打算,而且”
“陆小姐,您知道,江望卡不再掉落,这个bug无法修复。所以我们公司对江望暂时没有太大的规划。如果您有其他需求,我们会尽最大的努力满足您。”
她和江望之间,就到此为止了吗
陆梨怔怔地看了会儿天花板,忽然拿出手机。
从回来那天,到现在,她再也没登入过攻略我的心。今夜,鬼使神差的,陆梨重新下载了游戏,仿佛回到了她遇见江望的那一天。
您选择的初始攻略人物为江望,是否确认
确认。
这是那一天陆梨做出的选择。
“江望卡”停止掉落后不久,梦工厂公布了攻略江望的隐藏条件
不可攻略其他人物。
所以极大部分的人,初始好感度都是负数。
此刻,陆梨登入游戏。
界面还维持在那一天显示的内容上。
是否退出游戏,领取奖励
陆梨盯着这行字,看了许久许久,忽而点了确认键。
下一行字冒了出来。
请您填写您的愿望。
陆梨看着那空行,认真地打下我想见江望。
一秒、三秒十秒。
陆梨盯着灯光大亮的天花板,渐渐的,这灯居然暗了,她的床变得冰冷,周遭环境多出杂音,她的手似乎还碰到了一件大衣。
陆梨愕然,这不是她的房间
她在哪里
陆梨在黑暗中坐起身,隐隐觉得这里她很熟悉。
就在她坐在床上胡思乱想的时候,门外忽而响起了脚步声。
拖鞋轻触地面,一步、两步,离她越来越近。
她的心跳几乎停跳,手不自觉地揪进了床单。
陆梨曾和一个人生活近十二年。
她只听脚步声就能认出来人是谁,以前是这样,如今也是。
“吱呀”一声响,门从外面被推开。
陆梨屏住了呼吸。
作者有话要说 555,我的崽们
晚上还有一更,应该在九点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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