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初见

    天气晴朗,阳光明媚。

    早朝过后,德公公亲自带着顾轻舟和莲君,还有顾桐一起去往景熙宫。

    景熙宫,靖与惜,皇上可真有意思。

    顾轻舟心道。

    皇宫内本就庄严肃穆,后宫无嫔无妃更是沉寂安静,顾轻舟可是第一位与公主一起住入后宫的驸马,虽然规矩是死的,但人是活的,若木磊也不是第一次破改陈规,这不,为了卿颜,他驳了多少官员的谏言。

    驸马入住后宫可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一桩奇事,如今可成了华新国的爆炸性市井话题。

    有人觉得皇上简直荒唐,这么做的意义到底何在?

    有人觉得皇上此举虽违背常规,但后宫无嫔无妃,确实也没有什么不妥之处。

    百姓们觉得只要能给他们带来安享太平生活的皇帝就是好皇帝,这些皇家私事他们只当过眼云烟,过不了多久就会慢慢淡忘。

    不知不觉就到了景熙宫,这一路可不安宁,经过的宫女太监频频回头,闲言碎语不绝于耳,惹得德公公恼了火,说了一句“谁若再敢胆大妄言,自个儿去慎刑司领五十大板”才叫他们闭了嘴。

    路过前面的拐弯处,是一条由大理石铺成的道路,在前方,有两位宫女候在景熙宫门前,望着他们走来的方向。

    走近,是茹念和茴念,她们一同行礼。

    “奴婢茹念见过驸马,见过德公公。”

    “奴婢茴念见过驸马,见过德公公。”

    德公公“嗯”了声,道:“茹姑娘,茴姑娘,咱家可亲自将驸马带到了,驸马就交给你们了。”

    茴念道:“公主已将一切都打点好,公公请放心。”

    德公公点了点头,道:“那咱家就先走了,记得替咱家向公主问好,”转而又对顾轻舟说道,“驸马,奴才先行告退。”

    待德公公走后。

    茴念对顾轻舟道:“驸马,请随奴婢来。”

    语罢,她带着顾轻舟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这是去哪?不是进景熙宫吗?

    顾轻舟回头看了眼顾桐和莲君,问道:“你要带我去什么地方?”

    茴念道:“回驸马,公主在凌汐阁等驸马。”

    顾轻舟心里蓦然生出一丝不安。

    公主在等我?

    ——

    这边。

    茹念道:“你们两个跟我来。”

    她带着顾桐和莲君进入景熙宫。

    进入宫门,是一个很大的院子,四周围着三座宫殿,宫殿分别在两层阶梯之上,像极了四合院,却比四合院雍容华贵,富丽堂皇。金黄色的琉璃瓦重檐铺顶,飞檐高高翘起,如凤凰展翅,张扬不失优雅。

    屋梁之下,笔直的圆柱精心雕刻着栩栩如生的凤纹,巧夺天工,奢靡豪华。院内的四角栽种着四棵三米高的樱花树,现在正是初春,樱花树上花蕾粉艳,含苞待放。院内有一条十字交叉的小道,由鹅卵石铺成,连接三座宫殿。

    从主殿的侧路往前走,是一个很大的后院,院里有两个石桌,石桌上摆着两个针线筐,筐内放着各种颜色的针线和未绣完的荷包和手绢。

    后院有四个宫女正分别打扫着院子和清洗着衣物,后院右侧围着宫墙,墙边摆放着万紫千红的花盆,后院左侧则是一排整整齐齐的房屋。

    茹念走到第二间房,对莲君道:“你叫莲君对吧?”

    莲君点了点头。

    茹念道:“以后你就与琴春和棋夏一起住在这个屋,公主吩咐了,驸马既然带着你一起进宫,以后驸马的衣食住行就全交由你一人打理。”

    莲君道:“茴姐姐,莲君知道了。”

    茹念道:“我叫茹念,茹念,听好了,茹念。”

    她像吃了弹药一样,不耐烦的反复强调,因为她不怎么喜欢驸马,所以连带着不喜欢莲君和顾桐。

    莲君颇有些难堪,她刚刚在景熙宫外不小心弄混了茹念和茴念的名字,喏喏道:“茹姐姐,莲君知道了……”

    “琴春,棋夏,你们过来一下。”

    茹念冲着正在打扫后院的琴春和棋夏喊道。

    琴春和棋夏闻声放下手中的杂物,跑到茹念身边,道:“茹姐姐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茹念把莲君拉到她们跟前,道:“这就是驸马的小婢女莲君,你们带她进屋收拾一下吧。”

    棋夏拉起莲君的手,莞尔道:“莲君你长得可真水灵,走吧,我带你。”

    进入屋内,棋夏继续道:“我叫棋夏,我比你早入宫,你叫我棋夏姐姐、棋姐姐、夏姐姐都行。”

    一旁的琴春道:“我叫琴春,叫我琴姐姐就好,另外还有书秋和画冬,我们的名字都是公主亲赐的,以后你就按琴棋书画分别叫我们吧。”

    莲君心里稍微暖了一点,道:“谢谢两位姐姐,以后还要多麻烦两位姐姐照顾了。”

    在屋外的顾桐看着茹念,问道:“茹姐姐,那我呢?”

    茹念瞥了眼顾桐,语气不善道:“你跟我来。”

    茹念带着顾桐继续往后院里面走,穿过一道石拱门是一片茂密的竹林,竹香扑鼻而来,清新自然,赏心悦目。

    穿过竹林,是一个类似后厨的地方,两个小太监忙前忙后,见到茹念来了,连忙跑过来,屈身道:“茹姐姐,今儿个什么风把您给吹到后厨来啦?”

    茹念道:“我今日是专门来给你们俩送帮手的,顾桐,过来,以后你就留在后厨打杂。”

    “那可真是太好了,我跟阿隶正愁忙不过来呢,茹姐姐,你这真是为我们后厨解决了一个大问题啊!”阿诺十分高兴,他跟阿隶两个人怎么忙得过来景熙宫十多个人的伙食。

    阿隶附和道:“是啊,茹姐姐,这位小公子看起来年纪尚小却身强体壮,一定是个称心如意的好帮手。”

    “公主吩咐了,你们有事尽管使唤他,他若不从,上报于公主便是,公主自会责罚他,”茹念说着指了指一个单独的小屋,“从今往后,你就住在那个屋,公主有令,你身为男子,只得待在后厨,不得出后厨半步,若违此令,逐出皇宫。”

    啊?不得出后厨半步?

    顾桐开始后悔,这不得憋死在后厨吗?他不会这辈子都要待在景熙宫的后厨了吧?

    顾桐不死心问道:“茹姐姐,后院也不许去吗?”

    茹念道:“顾桐,你记住了。除了这,你哪都不许去。”

    她残忍地把顾桐心中仅存的一点希望给破灭了。

    公主殿下可真狠呐……

    不过情有可原,顾桐一介男子待在后宫实在不便。

    ——

    顾轻舟跟着茴念穿过一条条宫道,然后进入了一片宛若人间仙境的园林。

    是凌园,不是御花园。

    天空湛蓝,万里无云,草木丛生,百花盛放。

    凌园周围树木丛生,直入云天,凌园中心是一片清澈见底的湖泊,湖泊如一面明镜,倒映出蓝天白云,水天一色。此情此景由碧水蓝天形容最好不过。

    凌汐阁矗立在湖泊之上,旁边的柳树亭亭玉立,微风拂过,柳枝在空中舞动起身姿,随风飘荡,妙不可言。

    凌汐阁有两层,华丽而不失雅致。

    顾轻舟从远处望去,有一位女子站在凌汐阁二层楼台的边缘,她面向湖泊,正欣赏着这自然风发的大地美景。

    她,就是公主吗?

    顾轻舟带着这个疑问走到凌汐阁。

    茴念道:“驸马,公主就在楼上,请驸马上楼。”

    顾轻舟走进凌汐阁,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大长桌,桌上摆放着笔、墨、纸、砚,墙壁上挂着一圈水墨丹青的风景画。

    最引人注目的是正中心的美人画,画中的背景是凌园,里面有一位女子,好像在跳着舞,虽然只是背影,但也能看出绝对是个风姿绰约的大美人儿。

    她看了一会儿,然后从右侧的楼梯上去。

    上入二层楼阁,顾轻舟穿过高挂门梁的纱帘,楼阁中心是黄花梨圆桌,桌上摆放着整齐干净的茶具、白纸笔墨和一小盒印泥,楼阁左侧放着一架古筝。只见一位身穿凤璃琉衫碧纱裙,头戴凤钗的曼妙女子,正背对着她端站在楼台边,凤仪玉立,娉婷婀娜,乌黑的青丝随风飘扬,身上的轻纱随风舞动,仪态万千,美得不可方物。

    若木惜颜的背影融入凌汐阁外的风景,犹如一副妙笔生花的墨画,在这风和日丽之下,顾轻舟不禁看出了神,仅凭一个背影就让她感受到了一种可见却不可近的冷艳高贵气质,公主似乎比她想象中要美得多,不知道正脸会是什么样?

    顾轻舟道:“公主,靖舟见过公主。”

    她的声音打破这份沉静的美好。

    若木惜颜闻声回头,惊貌绝艳。

    顾轻舟这一刻才真正体会到什么是: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若木惜颜在看到顾轻舟的一瞬间,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后又恢复一往的孤傲与冷漠,问道:“你,就是顾靖舟?”

    在她眼中,顾轻舟的品相样貌比她预期所想要高得多,甚至好看到超乎意料。

    不过,即便如此她也不会改变对顾轻舟的讨厌与怨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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