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imic的耐心远没有糸田淼好。两天后就曝出了横滨一所小学的校车被未知人员劫持的消息,同天港口黑手党前台还收到了寄给织田作之助的匿名快递。
在检查完确认不是什么危险品后,织田作将快递拿到糸田淼的办公室。在糸田淼,太宰治两人的注视下缓缓拆了开来。
快递里是个生锈的铁盒。而铁盒里,是一把沾着血迹的小学生名牌。
糸田淼皱着眉远离了铁盒,“这已经是Terrorist了吧。”
太宰治直起了身,语气很平淡,“被国家抛弃的秘密军队……和Terrorist也没差别了。”
“得去救他们。”
织田作从名牌的最底部拿出了一张地图,虽然他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冷静。但从他捏着地图边缘,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白的指关节上糸田淼还是感觉到了他的急切。
“不要冲动,织田作。”
糸田淼拍了拍他的肩。然后认真的看向太宰治,“太宰你把中也叫过来——我记得你手里有一支特别部队吧?”
……
掐准了织田作的性格,即使不用那群孤儿Mimic也会把普通人牵连上。以此来逼迫织田作。
而知道他们会这么做的糸田淼也早有打算。她让中原中也召集了一帮子主流媒体,告诉他们详情,然后把他们先压在港口黑手党总部。
“为什么公关这种事要我来做啊!”
中原中也怒了。他觉得应付八卦的媒体这种事怎么看都是应该交给太宰治。
“嗯……最主要是因为中也你的异能太强势了啊。”糸田淼解释道,“不像我和太宰的那么温和。说不定会改变奇点。”
“那我不用异能不就行了!话说你为什么那么亲切的叫那条鲭鱼啊!”
“哦呀~嫉妒了吗?害怕了吗?小矮人你现在的模样很难看哦,死缠烂打的男人是不会被喜欢的~”
“……我现在就把你腌了!”
看着又吵起来的两人织田作表示双黑感情真好啊。而糸田淼则是颇为赞同的点了点头。然后插.入两人中间,不温不火的劝架。
中原中也并不是不知大局的人,虽然还是十分不爽,但最终还是接下了糸田淼的任务。
“具体让媒体过去的时间太宰会告诉你的。”糸田淼指了指自己的耳麦。
“……为什么又是——啧。我知道了。”
中原中也一脸不爽的接过了耳麦,挂在耳朵上,然后头也不回的就转身离开。仿佛多看太宰治一眼都会折寿似的。
太宰治去备车。织田作之助跟着糸田淼来到她的换衣间,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一件件往身上套,又变成了那副末日博士的模样。
“这次我没穿防弹背心,能轻一点。”糸田淼用雌雄莫辩的沙哑声线说道,最后又检查了一下自己的防毒面具,“怎么样?织田作。”
“嗯。”红棕色碎发的男人点了点头,“挺好看的。”
“……”
——兄弟。我是在问你看上去安不安全。
楼下的太宰治已经备好了车,通过耳麦告诉两人下来。卸下了两套防弹装备的糸田淼感觉自己身轻如燕,腿脚利索了不少。
最为先头部队的“黑蜥蜴”已经先一步赶去决斗场所。剩下三人坐在黑色的高级轿车里沉默不语。织田作之助在给自己的枪做检查,糸田淼在严实的防毒面具下喘着粗气——呼吸困难的她并不想说话。
只有太宰治撑着脸望着窗外,表情平淡不知道在想什么。
十分钟后轿车停下。三人在最后的对视后下车,兵分两路。织田作从正面直接进攻,太宰治和糸田淼绕去教堂的后面,寻找可以阻击的角度。
教堂,被安德烈选为最终决战场所的竟然是个位于横滨边缘的破败教堂。整个教堂唯一还保存完善的就是位于它最后的那块琉璃玻璃。糸田淼没由的觉得安德烈会选择那里作为最后的归所。
太宰治人看着文文弱弱还浑身缠满了绷带,跑得却比糸田淼快了不少。本就体力不好的少女穿着末日博士装没跑两步就歇菜了,只能对回过头的太宰治挥了挥手,示意他不要管自己先过去。
“呵、呵……”
糸田淼急速的喘息着,而就在她睁开因为难受而下意识闭起的眼睛时,却看到了蹲在自己面前的太宰治。
“如果没有你的话,我也没办法狙.击。”太宰治的声音很平静,望向自己的鸢色眼眸也是一片深沉,“上来,我背你过去。”
“……”
几乎只迟疑了一瞬,糸田淼就爬上了他的背。
虽然纤细,但太宰治还是稳稳的把自己背了起来。他双手扣住自己的大腿,往上托了托,在确定自己不会摔下去后朝着前方奔跑了起来。
不一会儿,糸田淼就听见了太宰治厚重的喘气声。
——果然,以太宰治这个体格背自己还是太困难了。但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毕竟织田作的处境肯定比他们两人所想的还要危险的多。
糸田淼能清楚的感受到太宰治的情绪正牵扯在织田作的身上,自己又恰好全副武装没有一点点触碰到他的身体。如果要看他的红字的话,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
——所以,要不要看呢。
这原本应该是个毋容置疑的问题,从专为森鸥外干黑活的他身上一定能得到重要的情报。
但是,糸田淼想起了织田作的话。
【所以,如果他向你伸手求助的话。哪怕只是几句话,我希望你能对他有所回应。】
织田作真是个太宰治身上过分敏感的男人。糸田淼当然知道他在指什么,虽然是作弊得来的结果,但估计只有她才能听懂太宰治真正想说什么……听得见他的呼救声。
——那是只有人性本恶,只有我能做到的事。
被太宰治背在身上的糸田淼几乎在男人的两三步中想完了这一切。随即她用红色的眼睛,沉默的看向了他。
……
太宰治最终在教堂后的小山坡上找到了狙.击点。在放下糸田淼后他扒开了一旁的杂草丛,从里面拖出了一个箱子打开,迅速的拼装起狙.击.枪。
糸田淼已经懒得去吐槽太宰治什么时候放在那的,反正只要是发生在太宰治身上就万事皆有可能。
她半蹲下身,掏出了腰间的望远镜调整视距。确保自己能穿过教堂那破碎的玻璃窗户看到里面的织田作。
就如她所想的那样,织田作和一个白发的男人正在琉璃玻璃下进行着枪斗。他们都没有装消.音.器,随着他们交错的身影,巨大的枪响一声声回荡在破败的教堂中,似是坏掉的管风琴声般压抑狂躁。
即使是糸田淼这样的门外汉也看得出织田作应付的很吃力。他右耳上的耳麦已经不在了,有可能是安德烈逼他摘下的。
“开枪的时机就拜托你了,Doctor。”
耳边传来了太宰治冷静到冰冷的声音。糸田淼瞥了他一眼,发现他气息平稳动作标准,托着枪的手没有一丝颤抖。
这是他为了织田作特训几天的结果。虽然本来就有使枪的经验,但不得不说太宰治很聪明,学得很快——耍的比中原中也这个喜欢用拳头的好多了。
糸田淼没有回应太宰治,只是用泛红的眼睛透过望远镜,凝望着不远处的织田作。
之前两人就已经说好,让织田作尽力牵制着安德烈在窗边战斗——他的确做得很好,但由于人性本恶是作用在糸田淼身上的异能,她的视野发生了一件奇妙的变化。那就是织田作之助虽然缩小了,但红字还是原本的大小。
在这种错位的距离感下红字完全遮住了织田作的脸。好在问题不大,糸田淼能通过描写细腻的红字监控他的状态。
但是。这种状态下再视角切换去安德烈就很困难了。
战斗着的两人分分合合。即使两人都在窗边,糸田淼也只能跟踪一个人的红字。
——在这场决斗后安德烈一定会死,到时候就再也没有看他红字的机会了。要不要现在抽空去看安德烈的红字?但如果这期间奇点发生,自己又没从安德烈身上观测到的话。话织田作就会有危险。
——但如果只看几眼的话,说不定自己能在奇点产生前再看回织田作。这样就不会错过了。
握着望远镜,表情平静的少女心中的天平开始衡量。太宰治正全心全意投入在狙.击上……他也无法阻止自己。即使织田作死了,自己也可以用金之手谕让黑蜥蜴服从自己的命令,去里面收了刚经历一场恶战的安德烈。
Mimic还是会被剿灭,唯一的变量只有织田作……唯一的变量只有织田作之助。
那是几近两分钟的缠斗。在严实的防毒面具下,没有人会知道少女的表情。
最终。从少女的面具下吐露出了平静而暗哑的话语。
“再这样下去,织田作会死。”
——那几乎可以说是违反糸田淼人生准则的。
——在更高的利益面前,她还是选择了织田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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