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恢复神智以后,赫然发现两只拳头已经占满了鲜血。
不,仔细一看并没有那么夸张,只是混战当中不知谁的番茄酱打翻了……
总之,没礼貌的家伙们通通倒下。
我:“舒坦了。”
系统:“所以说你们‘嘴巴笨的人’都是不多bb,直接动手的吗?”
系统:“i了i了。”
本来我不是一个崇尚暴力的家伙,只是既然是个人,他吧,就或多或少总有那么一两个不可被他人触及的雷区。
其他人的雷区是什么我不知道,我只晓得的是,但凡有人对我的发型(范围缩小一些更准确的来说是呆毛)指指点点,我便会陷入到一种无意识的癫狂状态,然后和磕了药一般不分敌我疯狂输出将人当萝卜给通通锤入地底,直到周遭除我以外没有一个人能站起来为止。
讲实我脾气还算好的,但无办法就是这么个毛病。
至于为什么会形成这种奇妙的应激反应,大概是因为曾几何时就一直生长在头顶的两根呆毛被一个来家里玩的不长眼熊孩子打成了一个蝴蝶结的缘故吧。
嗯,那确实是熊孩子。
弄乱了我的发型不说,还砸坏了老弟的一打手办撕烂了书房里母亲遗留下来的大部分书籍……下场便是被偶然触发二毛开关的我打了个翘臀开花。
孩子太熊怎么办?
没关系没关系,下辈子好好听话就行。
*
神说要有裤,于是便有了裤。
是说被我打倒的一众人不再动弹,刚好成了任我摆布的无料衣架。
虽然这么做有些不道德,但是不好意思,我脱裤狂魔莫得感情。
当下毫无负担地就将人一个个的裤子给扒了。
对比了一下长度和款式,挑了一条还算崭新干净且舒适的运动裤穿上了。
虽然还是有些过长不太适合,但奈何这蛋疼的天气过于寒冷,外头也没有个空调暖气,特别是像我这样一个在华国长大被祖母天天追着身后叮嘱穿秋裤穿习惯了的家伙还真就不抗寒,保不准走到便利店以前以我的身体素质就冻成了傻狗。
三两下套上心心念念的裤子后我顺手将jk制服裙给褪了,低头再看看冰凉地面冷涩风中一众整齐划一穿着红的白的黄的紫的蓝的各种花色四角裤的腿毛大汉们,一瞬产生了指甲盖大小的愧疚之情。
想了想我还是将地上挑剩的裤子意思意思地替人搭在了腿上,以免他们冻成傻逼。
现如今像我这么帅气又善良的人还真是不多了。
至于那位揪我呆毛的煞笔绝对不想放过,转着眼珠子将jk裙绕在食指上甩了几圈,心生妙计的我作为报复好心替对方穿上了青春靓丽的制服裙。
一时女装一时爽,一直女装一直爽。
答应我兄弟,如果觉醒了什么奇怪的嗜好可千万不要怪罪我呀。
这么在心里双手合十豪无诚意地告歉一番,我便打算拍拍裤子比个“V”潇洒你给路哒哟(溜了)。
只是,令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时有一个偏偏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就那么毫无预兆地出现了。
仿佛上天的安排。
对方手里的夜宵袋子散了一地,掉落时发出“啪嗒”一声轻响。
我抬起脸,正巧对上了赭发少年那双围观人类迷惑行为大赏的钴蓝色双眸。
没错,你或许猜到了,那赭发的少年并不是别人,——正是前十几分钟还有过一场对手戏的天使中也君。
他……
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和人尴尬对视几秒的我缓缓低头,对上塑料袋中汤料流淌一地、已是彻底打翻的关东煮小吃,立刻知悉了答案。
(关——东——煮——QAQ)
所以,敢情小天使也是出来买夜宵吃的哦?
我们还真是有缘哎嘿。
不过,转念想一想,还是不对劲,就算是买夜宵,便利店也貌似不在这附近呀?
为什么会溜达到这么偏僻的巷子里来?
系统:“答,你揍人的动静和炮灰们的悲鸣都要传八条街以外去了。是真的很靓仔(比拇指)。”
我:“……”
好吧。
其他什么的都不重要了。
现在棘手的情况是,我,堂堂一cos成美少女的敬业coser(bushi),竟然在心目中小天使现身的前几秒以一己之力干翻了七个葫芦娃,大失了淑女(男)的形象。
——这可如何是好!?
虽说从系统那里得知,这个初始的富江壳可能并不是我永久的马甲,但就目前看来我应该暂时还无法获取更多新的马甲,再加之太宰马甲即将过期,也就是说日后有一段时间我都得以这个号的形象示人。
才不要!——我才不要在那么好的天使君面前留下暴力狂的印象orz
这么想着的我于是强烈要求系统帮我像上一回一样将对方的记忆消除。
“不行哦,”系统回复说,“那种能力是新手礼包中、仅限一次的试用异能,不能重复使用啦。”
我在内心抱头:“怎么这样!?”
系统:“安啦安啦,就三次元的资料来看,喝了酒的中也和你刚刚那会儿相比,完全是大巫见小巫。他那才叫大杀四方,你和他比起来简直算是小打小闹了,完全没必要担心。”
我:“真的吗?”
系统:“仅供参考哈,二次元的中也就不知道了……我承认这当中有赌的成分。”
我:“……”
“你还是给我爪巴吧。”我对系统的无能深恶痛绝。
系统:“QWQ嘤嘤嘤,所以爱会消失对吗?”
于是现在的情况便是,我与一手插着小兜兜,一手空空脱落了便利店购物袋的中也面面相觑,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但好在天无绝我之路,说来也凑巧,这时余光中恰好捕捉到地面上某强行被女装的那位的一条腿小幅度哆嗦了一下。
在我将目光灵敏投掷过去时,立刻绷直不再动弹。
“!”
害,敢情这家伙皮糙肉厚的还有意识,搁着在这装死呢。
可不能白白浪费了这好机会。
心念一动,脑内迅速拟订完备计划,自己给自己打了个“action”的节拍,便要开始我的表演。
[是说,中原中也还未来得及张嘴询问或是抒发些什么表露此刻心头万匹草泥马奔腾心情的话语,便见着眼前面容姣好的“少女”睁着漂亮的眼睛也是懵了几秒后,迈开步子迅速朝着他的方向而来。
很难不将地上惨巨一片与眼前之人联系起来,中也本能地想要退后一步,但见着漂亮妹子脸上仰望救世主一般的求助眼神,并加之绅士的本能,这位港口黑手党的良心还是止住了动作。
——说不定,这女孩身上另有隐情。
——亲眼所见的不一定是真实。
他应该更加剥茧抽丝探明真相再下结论才行。
姑且再……观察一下吧。
“请帮帮我,这位先生,”有栖川白夜入戏很快,凭借着马甲的优势,自然展露出一张毫无破绽的楚楚可怜脸,瞎话张口就来,“我遇上了些麻烦。”
中原中也恢复了正常如初的表情,飞快扫过一眼刚巧稍微比他矮上一些的黑长直,下意识挪开视线冷静地询问:“这里发生了什么?”
眼见反转有戏,有栖川白夜抓住时机立刻开嘤,他垂了垂长而卷翘的睫毛,漂亮的眼睛蒙上一层水雾,一副泫然欲泣模样指着身后装死的某人和其他几个控诉道:
“那些人突然冒出来,就要争先抢夺我的制服裙子。”
中原中也:“嗯……哈啊?”o_o?
边抹开眼角滚落下来的泪水,白夜一面偷瞄着赭发少年的反应,用受惊的语气继续补充:
“他们为了一条裙子挣得你死我活,纷纷脱裤大打出手。我拦也拦不下来,于是最终演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中原中也:“……”0_0!?
最终的,纤长白皙手指再次转移向唯一身穿jk裙的一条躺尸咸鱼,白*戏精*夜声音悲切:
“那个家伙是最后的赢家,他本来是想这么穿着我的裙子大摇大摆地逃走的,可是最后先生您来了,于是便立刻躺在那里装死了。”
中原中也:“…………”O_O!!?
眼见赭发少年表情管理愈发失控,整个人也几近石化状态,几乎将“怀疑人生”这几个大字实体具现化在脸上,有栖川白夜千层套路地歪了歪头,用着委屈的嗓音可怜兮兮问:
“您不相信我说的吗?”]
“能信你才有鬼啊。”
看了我的一番表演系统如遭雷劈霎时间外焦里嫩,忍不住发挥吐槽本能。
“你这特么的是什么鬼才剧本,圆逻辑也不是这么个圆的吧?”
“啧你话怎么那么多,看着就行了,”我没好气地在内心白他一眼,一边不忘提醒,“眼药水不要停。”
系统:“是、是←_←”
[“您不相信我说的吗?”
伴随着肩膀的小幅度颤抖,中也眼里长直发的娇小“少女”眼眶显而易见地红了。
像只草食系的弱气兔子。
赭发少年的心跳霎时漏了一个节拍。
对方小心翼翼地凑上来些,头顶增加身高的呆毛若即若离触碰上赭发少年一侧的脸颊,在其上留下一片难以按耐的痒意。
宛若被一只不安分的猫爪小心谨慎地挠了一下,靠得太近甚至能嗅闻到那人身体周围自带的甜香。
不像是洗衣剂或是留香珠那类不自然的香气,倒像是深入皮肤的、自然散发的气息……猜测到是何种香气的中原中也莫名地就有点呼吸停滞,自觉脸上有些发烫,不易察觉地只是稍微别开了脸。
换作是其他第一次见面就作出如此亲昵之举的人,他或许会在第一时间保持距离。但面对眼前这位,中也却始终觉得自己像被某种带着魔力的无形的手紧紧揪住那般……
不愿远离,无从抗拒。
这边的有栖川白夜在中也的底线边缘小心试探,解读出对方脸上未曾因为自己的靠近而出现丝毫厌恶或是不悦的表情以后,大胆地用着小鸟依人的姿态贴上少年的一只胳膊隐藏在其身后。
“要是您不相信我的话,可以到那边去确认一下,”一手状似不安地牵扯住了袖口,边说,白夜边在中原中也看不见的地方隐秘坏笑着勾了下唇,“那边那个抢我裙子自己换上的家伙,并没有像其他人一样昏死过去。”
“——他一直在演戏。”
风评被害的裙子哥:“???”
他妈到底是谁比我演得更起劲啊?
你还真好意思说!??
系统:“…………”
不愧是你,白夜君。]
“既然是这样……”
中原中也听了我的话,这才将脸转向被点名家伙,似要确认般眯了眯眼睛。
似乎是察觉到了危险的凝视,装死的那哥们怂不垃圾地抖了一下露出裙底的大毛腿子,彻底坐实了我的说辞。
天助我也。
只是都已这样了,中原中也也似乎仍然就没有听信我完美的反推理(系统:完美你妹啊!!),他没有贸然上前,而是扭转过头又上下打量着我。
就在我以为他可能要立刻开口揭穿我时,令我有些惊讶的是,这位少年什么也没说,只是极为熟练且流畅地脱下了身上的黑色外套,将厚重挡寒的大衣反手披到了我的身上。
“……”
“……!”
我……
我靠我靠我靠。
我心头一暖,眼睛里险些进了压路机,差点没把兜着的眼药水全部刷啦啦一泻千里流淌出来。
呜呜呜这是什么品种的小天使,就问这世上还有谁能这么暖!这么会!
看那熟练的程度,温柔已经成了这个人对待他人的一种习惯性举止了吗?
我不由深深地为自己欺骗小天使的行为感到愧疚。
我……真是一个罪孽深重的男人!
[“喂,你……”
中原中也有些无语地看着被自己黑色外套从头裹住的小小一团少年顶着的大颗荷包蛋眼,有些不自然地按了按帽子。
“别哭了,”他最终只能说,“事情若真像你说的那样,我会替你好好出气的。”
说着一脚碎地,就要走向身穿裙子的变态嫌疑人拎人领子问个究竟。
哪知装死裙男却是第一时间察觉[危]字当头,当即一个标准的仰卧起坐挺立起来。
“兄弟!兄弟!你不要相信她的鬼话啊!”他几乎是用着哀求的语气双手抱拳恸哭出声,委屈得像只二百五十公斤的孩子,“你看看那个女人!那个红颜祸水!她在笑啊!在偷笑啊!”
中也见这反应皱眉,步微停,扭头看去。
乖巧的一小团仍就是那么个乖巧的一小团,套着他的衣服,袖口有些长了,尺寸微大,显得对方更为柔弱。
甚至在中也朝这边看来时,有栖川白夜还半真不假打了个喷嚏,以他现在这种迷惑性极大的外在形象,更显得弱小可怜,极为容易激发他人的保护欲。
目睹到这一切的背锅裙男:“???”
靠这贱人怎么还在演?
演上瘾了是不?
变脸怎么比翻书还快,这是个人吗?
求你做个人吧!!!
裙男他太难了,他长这么大还从未这么想哭过。
更让他想哭的事情还发生在后头……
当赭发少年转头背对着那位戏精时,后者的脸立刻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
本就上翘自带威严的眼角这时整个恶狠狠朝自己瞪来,排排白牙露在好看的唇外,嘴巴部分幻化成了一个“皿”字。
有栖川白夜:小子你说话不看场合的吗!?——场合!?!?(早川京子颜.jpg)
背锅裙男:“……”
看到这个颜艺表情的瞬间,这位男生立刻回想起了前几分钟和兄弟们所一起经历的、被人格修正拳支配的恐惧。
于是乎在中也逼近的一瞬,他毫不拖泥带水便也放弃了挣扎,缴械投降。
人也无情,风也无意。
裙男就这么保持着被吹得掀起迷你短裙半露着大红色四角裤的姿态,缓缓给跪。
“是……是我的错……”
“一切正如小姐所说,全部都是我干的,都是我的错。”
他哽咽着,抽抽搭搭冒出鼻涕泡跑和大滴眼泪。
“我再也不敢了!!!”
再也不敢出去鬼混招引路边的小姐姐了!
“我有罪!我该死!呜呜呜呜啊啊啊啊啊——”
中原中也:“……??”
这都什么跟什么??
他还啥没干呢……
迷、迷惑。
……
那一天,某条沉寂了许久的小巷继一场屠猪现场的暴动后,又响起了久久回荡的诡异啼哭之声。
后来的有栖川白夜和中原中也提及这件算不上初遇的初遇时,这起事件被两人共同命名为——
一条jk裙引发的血案(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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