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只有李娇和李海柱两个人,院子屋子却收拾得格外干净。
大黑狗冲着走进来的盛若白几人怒吼着,被李娇一巴掌拍在头上:“小黑,老实点。”
“李爷爷,娇姨。”
“哎,若白怎么有空过来了?这几位是?”
盛若白指指安安,“这是节目组的嘉宾,他身后的那个是他的亲戚。李爷爷,我来这是有事情想要问您,您方便吗?”
李海柱轻轻点头:“进屋说吧,娇儿,你去外面买几个雪糕回来。”
“行,那你们聊。”虽然疑惑盛若白找自己父亲到底是有什么事,李娇还是拿着钥匙准备出门了。
“不用那么麻烦。”盛若白拉了她一把。
“在这等着吧,家里也没啥好东西,几个雪糕而已,姨马上回来。”李娇爽朗地笑笑。
盛若白看了一眼李海柱,见对方已经抬脚朝屋里走去,只好跟上。
走进屋里,李海柱招呼几人在马扎上坐下:“你们来,是想打听什么?”
“李爷爷既然猜到了,那我就开门见山了,不知道您对当年镇医院失火的事情知道多少?”
李海柱悠悠一叹:“失火啊,我记得,那年我刚好在产房外面,其他的事情,我并不太清楚。”
听他这样说,盛若白挑了挑眉。
刚刚他们进门的时候,李海柱的反应,可不像是什么都不清楚的样子,倒像是解脱了似的。
心念微转,她开口道,“李爷爷,娇姨已经被你支走了,还是不能说吗?”
李海柱的脸色微微变了一下,一直盯着他的盛若白并没有错过这个细节,继续问:“当年发生了什么事情,其实您全都知道,对吗?”
听到这句话,李海柱闭了闭眼,挣扎了片刻,神色有些颓败:“对,我全都知道。”
“当年在产房外,我看到盛荣煜鬼鬼祟祟地提了什么东西上了楼,再然后,火就烧起来了。”
“再然后,我看到他溜进了产房里,抱出了一个女婴。我想,那个女婴应该就是你。”
盛若白默然良久,才又开口:“所以,李爷爷你当年为什么不把这些事情告诉警察呢?”
李海柱被她这句话问得有些失神,本就苍老的面孔又黯淡了一些。
他看着墙壁上和李娇的合照,浑浊的眼睛微微泛红:“你说得对,当年我就应该报警,可是我怕啊!”
“娇儿丈夫出了事,孩子生下来也没能活下来,我怕我告发了盛荣煜,几十年后我成了一捧黄土,娇儿她一个人会受到报复。若白啊,爷爷对不住你啊!”
李海柱脚下一软,就要跪下。
盛若白连忙把他扶住:“李爷爷,使不得。”
对于李海柱的隐瞒,她虽然能够理解,可没有办法代替原主原谅。
可不管怎么样,她不愿意受李海柱这一跪。
“爹,你怎么这么糊涂!”李娇泪流满面地推开门,扑过去拥住李海柱。
她出去买雪糕忘带零钱,却没想到听到了她爹瞒了她十几年的秘密。
原来他每日每日的抽烟,是因为心里藏了这么大的一件事情!
“爹,女儿不怕他报复,走,咱们去告发他,然后再回来好好的过日子行吗?”李娇擦擦眼泪,拉住李海柱的手,“爹,这么大的事,你早该告诉我的!”
“娇儿……”李海柱这个在李娇面前顶天立地的汉子再也忍不住,呜咽起来。
父女两个哭了一会,就停了下来。
“爹,有件事我一直没告诉你,盛荣煜那个臭不要脸的,先前老是来咱家偷看我。”
李海柱气得咬牙怒骂:“这个畜生,我非得把他送进监狱里去!”
“告发当年的事情,仅凭你的一面之词是没有用的。”林颂微提醒了一句,“你们手里得有证据。”
李海柱愣了愣,“我找一找。”
他弯着腰,从床底翻出一个布包裹好的小桶,又从柜子里翻出一个老旧的,看上去有些年头了的打火机。
“这些是盛荣煜当年用的东西,可以当作证据吗?”
林颂摇了摇头:“恐怕不行。”
已经过了十几年,这些东西上面是否还残存盛荣煜的指纹,这谁也不清楚,况且,盛荣煜如果说这些是自己以前丢了的东西,他们根本反驳不了。
众人都有些失望。
明明知道了盛荣煜的罪行,可没有确凿的证据,又没有办法给他定罪。
“我觉得,还是得去问一问那个王有才。”安安突然开口。
“你觉得他会知道些别的东西吗?”
安安点点头,“如果只是记起了盛荣煜说的那句话,就算惊骇,他也不至于大半夜了撞了别人车也不管不顾地往回走吧?”
“确实,昨晚上他跟村长说起来的时候,村长的反应就比较正常。”林颂高看了安安一眼。
“那我们去村长那里找有才叔吧,他刚刚说有事要找村长,很可能就与这个有关!”
盛若白三人和李海柱直接来了王德发的家里。
王有才果然在这。
“若白,安安,老李,你们怎么来了?”王德发有些困惑地看着几人。
“村长爷爷,关于镇医院那场火灾的事情,您应该都知道了吧?”盛若白并不跟他客套,直截了当地问道。
王德发和王有才的脸色俱是一变。
王德发看了一眼默不作声的李海柱和站在安安身边的林颂,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这位林先生来这里,是不是就是为了这件事?
“对,刚刚有才都跟我讲了,盛荣煜放火烧了镇医院,还把自己的孩子跟别人的孩子调换了。”
看到王德发并不打算隐瞒,王有才也稍稍放松了一些。
可他心里依旧七上八下的。
“那会我俩都喝醉了,我听盛荣煜吹嘘的时候,意识也不怎么清醒,就隐约记得他说自己把什么埋进山洞里了……”
“就是不知道,他埋得到底是啥了。”
盛若白神色微凝,“村长爷爷,村子里近几年有没有谁失踪了?”
听到这话,王有才讶异地看向盛若白。
她难道是怀疑盛荣煜埋的是个人吗?
可要说失踪,村子里确实有个人十几年前突然不知所踪……
“十几年前,村子里有个叫冯悦的人失踪了。只是他好赌,欠了不少债,躲出去追债也不是不可能。”
“他大概是什么时候不见的?”
“火灾之前就不见了,应该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
盛若白并不认同王德发的说法,却还是点点头。
从王德发家里出来,三人回房子拿了工具,径直上了山,寻找那个所谓的山洞。
只是村前的这座山虽然不是很高,山洞却有不少,盛若白和安安林颂三个人找,属实花费了不少力气。
也亏着山上每年都有人检查,没有什么蛇和野兽。
“我说,你就这么笃定他一定会杀人?”林颂把身上昂贵的西装解开,搭在身上,满头大汗地问着。
“如果是别的证据,直接一把火烧了不就得了,为什么还要用埋的?”
“你思路挺清晰的啊!”林颂赞叹道。
他虽然擅长打探消息,分析能力却有些短板。
看着盛若白和安安,他突然有种前浪死在沙滩上的悲愤。
“快来,我这挖出东西来了!”安安大喊着。
*****
石头村今天发生了一件大事,响着警报声的警车来了整整三四辆,好多身穿制服的警察把村前的那座山封了起来。
村民们三五成群地聚集在村口,好奇地议论着。
盛荣煜刚从镇里回来。
昨天下午王有才送他去镇医院打针,两人就分道扬镳了。
他又不愿意回家再面对王艳那张写满愤怨的胖脸,就在镇里住了一宿。
刚进村子,就看到了那几辆警车,盛荣煜心里一慌。
可转念想想,当初的事情他做的神不知鬼不觉,一点证据都没有留下,又觉得没什么好担心的。
他抬脚,大摇大摆地朝着村里走去。
还没走几步,警察就走过来,拦住了他:“是盛荣煜吗?”
“对,是我。”
“你涉嫌故意纵火致人死亡,故意杀人,拐卖儿童,跟我们走一趟吧!”警察掏出一副手铐,把盛荣煜铐住。
“不是,冤枉啊,我什么都没有干啊!”盛荣煜嘴硬道。
为首的警察冷哼一声,扔出一本日记,“这是从失踪十几年的冯悦家中找到的日记,里面夹着购买汽油的□□。”
“并且,热心群众报警称在山上挖到了一具尸骨,经过检测对比,尸骨的身份就是冯悦,而他指缝中残存的dna与你的dna完全一致。”
“还有一位目击证人说看到了你纵火,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想狡辩吗?”
盛荣煜脚下一软:“不是,不是我……”
听警察列举了盛荣煜的罪名,盛荣煜又是这明显心虚的模样,围观的村民们一片哗然。
不少人暗暗后撤几步,跟盛荣煜划开了距离。
一个杀人犯竟然跟他们朝夕相处了这么多年,而且他们一直都以为他老实又善良?
盛荣煜余光瞥到混迹在人群中看热闹的王艳,突然指着她大吼了一声:“这些事情都是她指使的,你们把她也抓起来!”
警察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把王艳也拉了出来。
“干什么?我什么都不知情!”王艳看向盛荣煜,神色怨毒,啐他一口,“呸,你这个不要脸的!”
虽然她死不承认,可警察却不是好糊弄的。
她是犯罪嫌疑人亲自指认的同伙,那就必须带回去一起审问。
在几乎半个村子的人的注视之下,两人疯狂地互骂着,被铐上警车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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