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莘莘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自己居然被他给骗了!
想不到啊想不到,看着冷冰冰的,原来那么狡猾!
怎么办?要不要坦白?
宁莘莘不敢乱做决定,打算靠装傻充愣先糊弄过去再做定夺。
“你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她仰着脸眨眨眼睛,看起来一副单纯模样。
聂燃冷笑,“到了这种时候,你还要装傻?”
“我真的不明白,你自己的事肯定比我清楚,来问我干嘛呀,我忙着呢,先走了。”
说完她便起身朝门外走去,聂燃伸出胳膊拉住她的手腕。
一阵天旋地转,她被他压在了床上。
男人身体高大又沉重,像座小山一般,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宁莘莘对他已经足够了解,可遇到这种情况,还是控制不住的紧张起来,连说话都结巴了。
“你、你要做什么?”
“你很喜欢他么?”
“谁?”
他顿了顿,仿佛很不情愿地说:
“我身体里的另一个他。”
……尽管两个人格的表现完全不一样,但宁莘莘一直是把他们当做同一个人来看待的。
现在看来,他好像自己并不这么觉得?
“我当然更喜欢你了。”
她笑靥如花,一个劲儿冲他抛媚眼。
聂燃满脸的不相信。
“为什么?”
“他傻乎乎的,你就不一样了,你聪明又厉害,当然喜欢你呀。”
“不可能。”
“我说了你又不信,还问我做什么?放开我啦,重死了。”
聂燃当真放开了她,宁莘莘坐起来揉脖子,埋怨地看了他一眼。
发现他心事重重,又有些担心。
“你不会因为这件事就受刺激吧?没必要的,虽然你生病了,但依然是我的好朋友,我不会为了这个就对你有看法。”
他斜斜地瞥着她,道:
“你大约从未有过朋友。”
“啊?”
“从认识至今,你所说的每句话,每个字,都是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
宁莘莘怔住,片刻后气冲冲地站起来,呸了一声。
“不识好人心!”
骂完她就回到自己房间,关上门,躺在破旧的病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
聂燃说中了,她的确没有朋友。
她太忙了,忙着进货,看店,算账,每天吃饭都是挤时间,哪儿有心思干别的。
在城市里生活了二十几年,却一个知心的人都没有。
包括这次,她出车祸死了,大约也是没人在意的。
自己是成功还是失败?
她想不通,鼻根隐隐发酸,使劲揉了揉眼睛,强迫自己不再去想这些问题。
无论如何,回去要紧。
她的钱,她的梦想,都在那里。
翌日上午,宁莘莘做了一桌饭,又特地捏了个新糖人,看见聂燃下楼立马热情地招呼。
“饿了吧?快来吃饭,我做了很多好吃的。”
聂燃站在桌边,垂眸扫了两眼。
“你为我做的,还是为他做的?”
“……这不是一样吗?”
“不一样。”
“那我为我自己做的,可以了吗?别啰嗦了,快吃。”
宁莘莘把饭都端过来了,聂燃却道:“你吃吧,我走了。”
她怔怔地问:“去哪里?我们已经不需要找食物了,够吃很久。”
“那些食物全部送给你,你以后别再来烦我。”
他说完朝大门走去,宁莘莘这才注意到,他带着刀,衣服也穿得整齐。
刚才还镇定自若的心情陡然被打乱,她追过去问:
“你又要回山洞吗?住在这里不好吗?有饭吃,有衣服穿,有水喝,还不用担心被丧尸袭击,到底哪里让你不满意?”
他微微侧过脸,晨光透过门缝落在他的眉骨上,投下浓郁的阴影。
“这里很好,但是不属于我。”
聂燃打开门,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宁莘莘抓着门大喊:“你回来!回来!”
丧尸群将他包围,身影完全消失,他始终没有回头,义无反顾地离开了温室,重新回到地狱里。
宁莘莘跑去墙角,将燕姬草全拔了出来,要追。
可是跑了几步,又感觉深深的无力。
追回来能怎样?她真的能治好他的病吗?
她既不是护士也不是医生,得了感冒都只会多喝热水,还妄想治好别人的精神病?
太可笑了,从一开始就是错的。
她还不如破罐子破摔,直接往前走,走到世界边缘,总能有机会出去。
她现在就走。
宁莘莘一秒钟都不想多待,迫不及待要离开这个看似安全,实则禁锢她的疯人院。
她装了一大瓶水,一些食物,以及所有的燕姬草。
出门时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要不要锁门。
这次找不到出口,她也不打算回来了。
但如果不锁门,丧尸肯定会溜进去。
锁吧,说不定聂燃会后悔呢,这个安全的地方可以留给她。
宁莘莘将外面的门栓挂上,再次看了眼疯人院,强行压下心里的不舍,义无反顾的朝前走去。
靠着十几株燕姬草,丧尸不敢靠近她。
这几天吃得饱睡得香,体力也很充沛。
她一口气走了十几里路,腿脚开始发酸,才不得不慢下来。
眼前是荒芜的田野,远处有片村庄,估计之前已经被聂燃搜过了,不知道会不会像死掉的丧尸一样重新刷新食物。
想到聂燃两个字,这些日子相处的画面逐渐浮现在脑海里。
他在山洞里高烧昏迷的,他人格分裂追着她喊姐姐的,他在悬崖上要了结生命的……
不知不觉间,他们已经一起经历了这么多事。
仔细回忆,人生中似乎找不出还有哪位异性像他一样亲密,甚至同床共枕过。
自己走了,他会怎样?
继续被困在这个奇怪的世界里,永远没办法正常生活,却又死都死不了么?
等副人格出现,一定会伤心地认为,自己被她抛弃了吧?
宁莘莘停下脚步,回头望着疯人院的方向,心里有点动摇。
要不要回去?或者带他一起走?
想来想去还是放弃了,人各有命,她的能力只够管自己。
她继续向前,走到天都黑了,停下来休息一会儿,吃点东西喝点水,接着上路。
宁莘莘走到天昏地暗,浑浑噩噩,眼前的路却长的仿佛没有尽头。
她看过地图,明明早该走到边缘了才对。
难道那副地图并没有画下全部的地形?
水和食物都耗尽了,燕姬草也开始枯萎。
宁莘莘累到极致,一个踉跄,倒在地上再也没力气爬起啦。
烈日高悬,晒得她头晕眼花。
她爬到旁边一棵树底下去,感觉生命力正在一点点流逝。
逃不出去,又治不好聂燃,当初何必让她到这个世界来?不如车祸的时候直接死了。
燕姬草一枯萎,对丧尸的作用就开始减弱。
太阳升起又降落,降落又升起。
不知过了几天,有几个丧尸跃跃欲试地朝她靠近,张开腥臭的嘴。
一只手抓住她的肩膀,锋利的指骨抓破她的皮肤。
宁莘莘虚弱地掀了掀眼皮,根本没力气逃,闭上眼睛等死。
身边似乎发生了什么,有打斗声传来。
很快她被一个熟悉的怀抱打横抱起,混沌之中听到男人的声音。
“现在死,还早了些。”
-
聂燃将宁莘莘扛回了疯人院,放在她房间的床上。
女人脸色苍白,嘴唇干涸,肩膀上有一道十公分左右的伤口,不停往外流血。
他垂眸静静地看着她,忽然想起自己当初在山洞昏迷的时候,脸几乎被她打肿。
现在轮到她神志不清了,到了复仇的好时机?
他伸出手,用手掌比了比她的脸。
女人的脸还没他巴掌大,脖子胳膊都是细细的,一掌下去怕是能打傻。
这么脆弱的人,在他面前却从不曾怯懦过。
他不禁挑挑眉梢,轻笑一声,见她虚弱得快死了,转身下楼。
聂燃在厨房找到冰糖,烧热水化开,端上楼喂她喝。
宁莘莘嘴太小,他又没有勺子,喂了半天没喂进去几口,反倒弄湿她的衣领。
他想用毛巾擦,宁莘莘忽然闭着眼睛发出嘤咛。
“还要……还要喝……”
聂燃只好又端起糖水,缓慢耐心的,全部喂进她肚子里。
她脸色肉眼可见地变红润了些,聂燃放下碗,将手伸向她的衣服。
肩膀上伤口很重,而她又不是他,必须上药,否则恶化起来死路一条。
宁莘莘穿得跟他一样,是从一楼仓库里翻出来的病号服,纽扣式,尺码偏大。
他解开最上面两枚纽扣,露出一抹雪白的肌肤,与单薄的锁骨。
再解下去会看见什么可想而知,聂燃停顿了足有半分钟,见她的鲜血已经染红床单,终究全部解开了。
把黏在伤口上的布料小心翼翼剥离,他用一块干净的毛巾吸收血液。
宁莘莘刚才脱衣服时就痛得直抽搐,这下直接睁开了眼睛,抗拒地蜷缩起身体。
“别碰,疼……”
“疼也忍着。”
聂燃语气冷淡,动作却放轻许多,并且加快,没一会儿就清理干净伤口,开始上药。
宁莘莘逐渐恢复清醒,低头一看,惊呆了。
“你……”
聂燃白了她一眼,面无表情。
“别多想。”
手就放在她胸上,还让她别多想???
宁莘莘气得用力推了他一把,没把他怎样,反倒牵动伤口,痛得差点背过气去。
“不想死的话,就乖乖躺着。”
聂燃等她重新躺好,继续上药。
她尴尬又羞赧,几乎想刨个坑钻进去,无意间瞥见周围熟悉的画面,晕倒前的记忆慢慢涌现。
她不是已经动都动不了,应该被丧尸活吃了吗?
“你……救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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