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朱明珠戳着太阳穴，发出一声怨念的喟叹，期盼已久的小火锅吃起来好像都没那么香了。
学霸的世界对凡人竟如斯残酷。
她干脆打开微博，狂吹颜以的彩虹屁。
微博上此刻已经是另外一种画风——
因为越来越多认证S大学生的留言，《学霸女神》这档节目的观众和部分粉丝慢慢认识到，林柔对学霸的定义和多数S大的学生存在偏差，充其量只是个伪学霸罢了。
S大的光环永远只属于S大，并不代表每一个S大学生都是学霸。
或许曾经是，在高考的洗礼中成就了人生最高光的时刻，却在之后慢慢堕落，在S大的光环中迷失了自己。
林柔并非《学霸女神》这档节目唯一的嘉宾，只是节目组的过度吹捧和过于完美的人设让其他人在她衬托下黯淡无光，其他学霸的粉丝自然也看不惯林柔，对她冷嘲热讽起来。
当然，论颜值，林柔在《学霸女神》里还是很能打的，所以她并不缺少死忠粉为她辩护，只是和一开始铺天盖地的炒作相比，林柔的粉丝也低调了许多，不敢再在微博上横行霸道。
颜以这下终于收获了一丝清净，在林柔粉丝的助力下，她的粉丝数也轻松突破了一万，而且她还发现了微博的另一桩好处——微博上学霸够多，光听学霸们简单讲几句，很多难题就豁然开朗，比颜以一个人捣鼓半天还轻松。
吃完小火锅，她们一行人几乎撑到扶着墙出去，颜以按一下肚子，打出的嗝都带着重重的牛油味。
明天还有一整天的考试，所以吃完之后，她们依旧回宿舍复习，傅萱在校门口买了一袋子零食，颜以顺便去图书馆借了几本期刊，刚走到宿舍楼，楼下那棵玉兰树下站着一个身影，背着光看不清对方的脸，等颜以走近一些，对方刚好也转过了身。
竟然是顾远深。
颜以轻瞥他一眼，便径自往宿舍里走去，顾远深却自背光的地方大步向她走来，直直拦在颜以面前。
他个子高挑，一双桃花眼格外受女孩子欢迎，不笑的时候又有几分严肃，此刻，他目光正视着她的眼睛，低低喊她的名字：“颜以。”
“有什么事吗？”
“以哥，我们先上楼了。”傅萱按捺住好奇的视线，冲颜以挥了挥手，顺便把看戏的郭乐和朱明珠给拖走了。
顾远深笑了笑，漂亮的桃花眼顿时夺目起来，他自外套内侧取出一个丝绒盒子，打开之后，是一条细细的、闪烁着光泽的项链。
盒子躺在他掌心，距离颜以只有一臂距离。
“生日快乐。”他说。
直到这一刻，颜以才终于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
顾远深却仿佛知道她心中所想，微笑道：“我知道了。”
对方并没有开玩笑的意思，相反，他很认真。
意识到这一点，颜以心里一激灵，顾远深却顺势把盒子塞到她手里：“以后每一年的生日都会有。”
“算是我对你的歉意。”顾远深按住颜以的发顶，颜以试图逃脱，然而，在她逃脱对方手掌的这一瞬，她看到了顾远深的眼神，有点灰暗，看不清颜色——这让她回想起上辈子他跪在自己病床前的样子，一样在笑，可却让颜以觉得他在哭。
这么一迟疑，顾远深已经在她发顶揉了两下：“我知道你想做什么，如果可以的话，请把这个机会交给我。”
颜以大脑宕机了一瞬，她只知道顾远深是林柔三位骑士中的笑面虎，却没想到对方竟然这么敏锐。
“你、你怎么会知道？”颜以哑着嗓子，声音干涩无比。
顾远深却露出一丝苦笑：“只要肯用心，就会知道。”
过去之所以被蒙蔽，只是不够用心罢了，因为他们没有人眼前的女孩放在心上。
顾远深又按住颜以的脑袋，这次是狠狠揉了一下，瞥见颜以恼怒的表情，他的桃花眼越发潋滟，脸上也显出一分满足来。
“我走了，你上去吧。”顾远深望了颜以一眼，嗓音低沉：“颜以，谢谢你。”
不仅是谢谢她救了他，更谢谢她让他早日发现真相，让他不至于在未来漫长的岁月里被后悔淹没。
说罢，他就冲颜以挥了挥手，转身离去，背影里带着一股潇洒不羁的味道。
那天晚上，颜以虽然算不上温柔，她的怀抱却让顾远深回忆起年幼时期被庄姨抱在怀里的感觉，那么温暖，带着淡淡的栀子香气。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许多被忽略的细节便明晰起来——
林柔更肖似林衍，五官和庄玫并无相似之处，颜以的眼睛却像极了庄姨。
林柔针对颜以，他却感觉不到她对颜以的恨意，与其说是恨，不如说是忌惮，所以才让颜以在很多人面前出丑，用颜以衬托她的出色。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他取到的那份检测报告。
顾远深闭上眼睛。
该说是血脉的魔力吗？就像庄姨毫不犹豫地救下他们一样，即便颜以被他们那样伤害，却还是选择在危急的时刻救下他。
一想到这里，顾远深只有歉疚。
他并没有把检测结果告诉季渊和齐遇，因为他不想分享，他想第一个得到颜以的谅解，再听她喊一声哥哥。
如果蠢蛋发现不了，就让他们一辈子愧疚去吧。
顾远深丝毫没有当圣父的打算。
……
走在楼梯上，颜以的大脑依然处在死机状态。
上辈子被林柔坑成那样，她都没有怀疑过林柔的身份，而顾远深，不仅上辈子第一个发现真相，这辈子竟然比上辈子更早。
而且在毫无预兆的情况下。
颜以知道对方心机深，但是没想过对方竟然聪明到了这种程度。
【人类社会竟然有比我还聪明的人吗？不可思议！】
颜以：“你只是一个小智障，鹅子。”
顾远深给她的盒子还在她手里，项链的设计很简单，最中央用钻石镶嵌着一个小小的22，是她的年纪。
今天是她的生日，不过所有人都以为是明天，今天过生日的人是林柔。
她和林柔算不上同年同月同日生，虽然只差了几个小时，但一个在深夜，一个在凌晨，她应该比林柔大一些。
只是没人知道罢了。
【亲爱哒，每天都要正能量，才可以收获幸福哒o(*￣▽￣*)o！】
颜以叹了口气：“我只是突然发现，我果然不是个铁石心肠的人。”
其实仔细想想，顾远深齐遇他们顶多算是助纣为虐，没有纣，虐又从何而来？根源还是在林衍那个老渣男头上。
……
刚推开门，颜以就受到了全宿舍最热情的欢迎。
“摸头杀，好浪漫嗷嗷嗷嗷！”
“以哥，请务必把你的斩男秘诀告诉我。”郭乐勾住颜以脖子，“这么帅的男人，就算只有十厘米也没有关系。”
颜以：“……那我改天请他报个数？”
“多谢。”郭乐顿时心满意足。
颜以：“……”
从某种角度上说，她觉得自己是整个宿舍里最纯洁的人。
顾远深送的项链被颜以丢在抽屉的最深处，不管对方的打算是什么，颜以还是想通过自己的方式实现目标。
最一开始，她做任务的目的是为了攒够积分揭穿林柔，但一个个任务完成的过程中，她渐渐体验到学习带给她的成就感。
她喜欢大脑被知识充盈的感觉。
眼睁睁看着颜以打开了最新一期的期刊，朱明珠捂住眼睛：“以哥真是铁石心肠，不忍看。”
郭乐压低声音：“我觉得，以哥是纯直男。”
傅萱和朱明珠深有同感地点点头。
不仅直男，还有些天然。
不过正是因为这些特征才让人没有威胁感，不管是性感还是帅气，颜以展现的都是最坦诚的自我。
看着颜以再次进入学习状态，傅萱她们也捧起了课本，在笔记本上勾勾画画起来，颜以一边翻着期刊，一边对照课本理解，不仅把考试范围涵盖了进去，就连暑期的那篇论文都有了灵感。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中途颜以只喝了一杯水，就已经是深夜了。
她把明天考试的内容翻了一遍，第二天一早奔赴考场。
复习充足的时候，考试的结果必然不会糟糕，颜以两场考试感觉都很顺，做题的时候，她自始至终心无旁骛，只把自己掌握的知识一个个填充进去。
不仅是这个周末的三场考试，整个考试季期间，颜以都是这么做的。
每场考试结束之后，她会把考试当中发现的难点记下来，认认真真地再学一遍。
颜以也听到有人笑她傻，说大学里的知识没必要用小学生的态度来复习，说颜以笨拙得不可思议。
可颜以根本不介意，她只是用这种方式把自己缺失的知识补回来，上辈子她没有的机会，这辈子她会牢牢抓在手中。
考完试，颜以轻松了不少，她这个暑假打算留校准备论文，还没开写，她又被辅导员叫到了办公室，去了之后，辅导员办公室里还有另一个人，对方40多岁的年纪，戴着厚底眼镜，不等颜以坐下就直截了当：“颜以同学，有没有兴趣参加《学霸对撞》？这是我们B视频推出的新节目，专门用来对打A视频的《学霸女神》。”
颜以表示，现在的综艺节目可能和学霸有仇。
她正要拒绝，只听对方说：“一期节目出场费1万。”
“呵呵，想用金钱打动我是不可能的。”颜以在脑海中默默唾弃。
【哇，宿主真是高风亮节。】
小智障001星星眼。
下一秒，它就见颜以慷慨激昂道：“没问题，我随时有空。”
【……】
真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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