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归远还未靠近兴庆殿的时候,就听到一阵欢快的犬吠。
没多久就听到一阵激烈地呼噜噜声,紧接着就看到一个毛茸茸的狗头贴着窗纱,勉强挤出一个模糊的轮廓来。
伺候平安的小黄门正在一旁好声好气地哄着。
奈何平安尾巴要的贼快,整个毛脑袋都要贴着窗棂了,朝着外面看去,突然和不远处的温归远不小心对视一眼。
一双圆滚滚的狗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身后的尾巴肉眼可见地摇得更加欢快了。
旭日小心地觑了殿下一眼,只见殿下面无表情地站着,再一回头,就看到平安雪白的毛发迎风飞扬,急速奔向太子的身影。
“汪汪。”平安仰着头,高兴地叫着。
温归远低眉看着跑到自己脚边的狗,脸色平静。
周围人间太子面无表情之色,吓得脸色雪白,双腿颤颤巍巍。
“平安,平安,回来。”小黄门跪在地上,胆战心惊地喊着。
唯有平安狗胆包天,亲昵地蹭着太子的腿,恨不得整个人黏在他身上的谄媚样,毛茸茸的狗脑袋一直往他放在一边的手拱着。
湿漉漉的鼻子是不是擦过温归远的手。
温归远手指微微一曲,不由勾了勾它头顶的毛发。
入手是细软的触感。
平安的尾巴摇得更欢了。
“汪汪。”
“不碍事。”殿下冷淡的声音响起,终于伸出手,用力的抹了一把平安的脑袋。
平安眼睛一亮,立马伸出舌头舔他,伸出爪子搭在他腿上,一双乌黑的狗狗眼格外水汪汪,咧着嘴直笑。
太子身后的旭日一副见了鬼的模样。
殿中,等路杳杳放下手中的册子,就听到绿腰古古怪怪地说道:“殿下来了?”
“怎么了?”路杳杳见她面色古怪,好奇地问道。
“平安一直缠着太子,太子在院外跟他扔球玩。”
可太子面无表情地跟狗玩的场景看上去实在太奇怪了。
路杳杳震惊,小声说道:“不是听说太子不喜欢小动物吗?”
绿腰摇摇头。
“应该是不喜欢的吧。”她皱眉,苦思冥想,“太子脸色不太好。”
“大概是看平安是您带入宫的吧。”
她和路杳杳面面相觑,憋了半天只想出这个理由。
“也不是没可能。”路杳杳想了半天,最后干巴巴地说着。
好歹自己背靠路相,这点面子还是要给的。
“快把殿下带进来吧,平安实在太磨人了,别把人弄火了,隔天暗地里把它炖了。”路杳杳一头汗地吩咐着。
平安是个人都想和他玩一下,非常没有眼力见。
常年在挨打的边缘徘徊。
温归远踏进屋内的时候,路杳杳正装模作样地绣着荷包,一见他来了,立马喜笑颜开,迎了上来。
“殿下今日怎么这么早就来了。”她歪着头,疑惑地问着。
“圣人寻我。”他低头,捋了捋她落下的发丝。
路杳杳不解地睁大眼睛。
“因为汝阳公主的事情。”他长叹一口气,无奈说着。
路杳杳嘴角不由微微抿起,不安地抬眉看他:“圣人生气了?”
“你做得对,圣人为何生气。”温归远笑说着,“是我丢了姑母的面子,所以想问你讨个东西避祸,可不可以,杳杳。”
路杳杳听着他突然喊出的的那声杳杳,不由一愣,只觉得耳朵微麻,脸颊有些发热,眼皮不由轻轻下移,半阖着眼,半响说不出话来。
温归远的声音低沉又温柔,好似春日的风不经意的落在耳边,过耳只觉得酥麻绵软,令人无力招架。
“你要什么?”她不由咳嗽一声,小声问道。
“不如就那个荷包吧。”他的目光落在绣篓子上的,低声说道。
绣篓子上的荷包是路杳杳亲手绣的,鸳鸯虽然胖了些,但也看得出形状。
“为何要荷包?”她眨眨眼,见人盯着荷包看,不好意思的解释着,“这个荷包不好看,是妾身绣着玩的。”
温归远收回视线,见她当真一脸懵懂,不由咳嗽一声。
“这个荷包很好。”他笑说着。
“可这个有些丑了。”路杳杳扭着手指,难得真实地露出一点羞涩之意。
温归远笑了笑:“这才能告诉父皇,儿臣……”
“深陷杳杳,无意纳妾。”
路杳杳愣愣地看着他,不一会儿,脸颊不受控制,腾得一下红了起来,挡也挡不住的红晕连着耳朵都染红了,秋水剪瞳越发水润,好似一汪荡漾春水。
眼波流动,目流睇而横波。
温归远早就听闻路杳杳是名动长安的美人,今日却好似窥破其皮囊露出里面惊艳的模样。
袅娜少女羞,岁月无忧愁。
他不经意撞进那双眼波,好似陇右道那汪闻名天下的月亮湖,波光凌凌,深不见底,不由默默地移开视线。
就在两人沉默间,突然听到门口绿腰一声惊呼,紧接着只看到一道白影闪过。
路杳杳还未回神,只觉得腰间被撞了一下,整个人朝着温归远扑了过去,吓得紧闭双眼。
她只觉得一双手有力又温柔地扣住自己的腰,缓了她被冲撞的力量,最后让她毫发无损地落在胸膛上。
太子体型修长却不瘦弱。
胸膛入手的触感温热富有力量。
那双搭在腰间的手的温度隔着夏日轻薄的夏裳,把手心炙热的温度毫无保留地传了过来,近乎灼热。
路杳杳盯着近在咫尺的金丝花纹,头顶是太子倏地沉重的呼吸,落在耳廓上,惊起碎发,瞬间搅乱她的思绪。
她慌乱地收回抵着温归远胸膛的手,这下便是连脖颈都红了起来,青色的衣领挡不住若隐若现的红晕。
“汪汪!”
耳边是平安大声的,欣喜的,不知死活的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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