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陆吱吱是怎么想的,墨斐是怎么想的,当陆吱吱再次醒来的时候,她知道自己已经不在张大姐家了。
身下不再是硬邦邦的床,屋子里也没有了泥土的气息,反而是一种淡淡的香味,陆吱吱也说不清楚是什么味道,不熏人,清新好闻。
跟陆吱吱想得差不多,墨斐挺有钱的。
当初墨斐牵着她的时候她就感觉到了,墨斐的手,虽然冷得吓人,可一摸就是富贵人家的手。住在张大姐家那种穷苦人家,陆吱吱本来还以为他会不习惯,结果他比自己更适应。
陆吱吱刚准备起身,就听到一个清脆的声音:“夫人醒啦!”
“你是?”
“奴婢春晓,是公子让奴婢过来服侍夫人的,夫人可是要起身了?”
小丫头声音清脆,透着年轻人的活力。这样的小丫头是很容易让人放下戒备心的,然陆吱吱可能是天生戒备心重,也可能是太多的未知,逼得她不得不戒备心重。
“这是哪里?墨斐呢?”
“这是汨罗山庄,因着有人上门求医,公子一大早就出诊了。”
“他真是神医?”
陆吱吱还是不怎么相信,总觉得,墨斐看上去就不是个正经大夫。
“夫人这是哪里的话,公子医术冠绝天下,即便不常住汨罗山庄,每日上门求医者亦数不胜数。要不是公子身体不太好,不出远门,恐怕每日山庄门槛都要被踏破了。”
春晓的话,倒是让陆吱吱愣了一下,她是知道墨斐的医术还不错,但也只认为他医术还行,怎么听春晓这话,墨斐还是站在大夫链顶端的人物?
她真的运气这么好,捡她的人是个神医吗?
该不会是春晓对他们家公子的神医滤镜太厚了吧?
尽管如此,陆吱吱还是抱着希望问道:“那这么说,他能治好我的眼睛?”
“那是当然,若是公子也治不好夫人的眼睛,这天下便没人可以了。”
春晓这话说得极为自傲,但她能说出这种话,应该也是墨斐的医术给的底气。
与墨斐相处的时候,陆吱吱总觉得从他嘴里套不出什么话,那男人看似温和好脾气,却半点不透露给她有用的信息。
现在遇到这个小丫头,陆吱吱觉得自己可以套一下话了。
春晓服侍完陆吱吱洗漱完吃完早饭,又端来了药。
“我胸口的伤不是好了吗?怎么还要吃药?”
陆吱吱是真的很讨厌喝中药,苦死了,事实上,她连西药也不喜欢吃。以前她生个病什么的,能抗就硬抗过去,抗不过去就去挂水,反正她不爱吃药。可自从穿越到了古代……天天都在吃药!
她这也太命苦了!
“可是夫人,您的眼睛不想好了吗?”
小丫鬟耐心地劝慰着陆吱吱,脾气亦是好到不行。
连哄带骗的,让陆吱吱喝了那碗药。
“夫人,这可是公子一大早起来,亲自为您煎的药。”
陆吱吱捏着鼻子,一口气灌完药后,咧了咧嘴道:“咱们山庄是快要破产了嘛,连个煎药的丫鬟都请不起了?”
“当然不是,火候时间这些,公子自然是比下人们掌握得更好。不过此前夫人一直在睡觉,公子就让我们先在炉子上温着。公子呀,最疼夫人了。”
对于春晓这话,陆吱吱不置可否,她接着问道:“我是怎么回来的,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
“是管家派人接公子与夫人回来的。之前夫人伤势严重,公子怕舟车劳顿夫人伤口又裂开了,所以到现在才把夫人接回来的。”
这话说得虽然是没错,但陆吱吱还是觉得很奇怪,为什么不白天赶路,反而非要在大晚上的赶路把她带回山庄?而且……陆吱吱也不觉得自己睡觉睡得有那么死,被人搬着移了好几个地方都一无所觉的……她又不是猪!
而且,不到一个晚上就从那小山村到汨罗山庄了吗?真有这么近?这可是在古代,马车的速度再快,也快不到哪里去,所以这一切都是透着诡异的。
墨斐到底想做什么?或者说……又想隐瞒她什么?
春晓给陆吱吱梳头的时候,她用漫不经心地口吻问道:“春晓,我与夫君,成亲多久了?”
“已有半年了,可夫人与公子的感情是真真好,每日都如新婚一般,若非公子还要出去义诊,怕是日日都想与夫人黏在一块儿。”
“是吗?”
陆吱吱心下冷笑,成亲半年了,陆吱吱现在的这具身体还是个处,所以说墨斐是不行吗?
不过心里冷笑归冷笑,面上,陆吱吱还是一副娇羞的模样,脸上点点红晕,连声音都带上了羞窘。
“不知夫君什么时候回来呢?”
“夫人这么快就想公子了呀!”春晓笑着打趣她。
“不过公子出去可能没那么早回来,夫人若是觉得无趣,春晓就陪着夫人在山庄里散散心。”
“我可以出去吗?”
陆吱吱不是很确定,墨斐会不会囚禁她。
若有图谋,则必有行动。
“当然可以,不过夫人现下眼睛不行,还是不要出山庄了,山庄内夫人想去哪,奴婢都陪着您。”
陆吱吱:……
说来说去,这不还是囚禁,不过是给了她一个活动范围而已。
不过,这样也行,她先在山庄里晃悠晃悠,等摸清楚了一些事情,再做其他打算。
春晓扶着陆吱吱出去,一路上遇到了不少下人,各个都对陆吱吱十分恭敬地行礼,晃了一圈,陆吱吱唯一记住的就是这山庄还真大。
她毕竟一个瞎子,看不见走得慢,这样一段路走下来,就有些累了,喘气声音都大了几分。
“夫人,还是先歇息一下吧。”
“也好。”
坐下来了,陆吱吱又开始跟春晓聊天。
“春晓,你可知道,我之前为什么会离开夫君?”
“离开公子?”春晓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道:“夫人说的可是您此次外出去国寺为公子祈福一事?那些山贼也太可恶了,幸亏夫人命大,否则,否则……”
春晓说着竟然哭了起来,似乎是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陆吱吱:……
当事人都没哭,你哭得这么伤心不太好吧?
陆吱吱也不知道这春晓是真的心疼她哭了,还是这也是个戏精,在她面前表现其精湛的演技呢!
不过,春晓一直这么哭下去也不是个事儿,陆吱吱决定阻止她。
“春晓,我还没死呢……”
陆吱吱这么一说,春晓连忙止住了哭声,先是“呸呸”了两声,然后很严肃地说道:“夫人,您怎么可以咒自己呢?”
“好了,不说这个了。春晓,我父母和公公婆婆呢,为何我都没见着他们?”
陆吱吱在心里想着,她和墨斐必定不是真正的夫妻,但他们之前到底是什么关系呢?
这些下人们都会听墨斐的,愿意为他圆谎,但如果是父母……
陆吱吱想,最好不要给她来个双方父母双亡,四个都死了,她可是不信的。
“夫人,老爷和老夫人二人都在外地,这处山庄虽是少爷名下产业,往日里却很少来,夫人这次伤了眼睛……公子也是找了一处最近的庄子。”
“那我这上香祈福可跑得真远。”
“那是夫人心诚,为公子祈福。”
陆吱吱不置可否地笑笑,没有再继续祈福这个话题,转而问道:“那我们原是住在何处的?公公婆婆呢?我父母又是住在何处的?”
“娘子的问题可真多呀。”
陆吱吱提出了一系列问题,春晓还没来得及回答,陆吱吱就听到耳边想起了一道醉人的声音,然后,自己的脸就被捧起来了。
陆吱吱吓了一跳,刚才是她大意了,只顾着对春晓提问,连这人过来了都不曾察觉,现在他……捧着自己的脸想干嘛?不会想亲自己吧?
明明知道墨斐这人有些爱撩拨人,可两人这样的距离和姿势,还是让她有些忍不住心跳加速。
“嗯,还好,眼睛情况一切良好。”
原来……是在看她眼睛啊!果然是她自己想多了。
陆吱吱松了一口气,随即又觉得不对劲,她一把拍开了墨斐的手。
“你刚从外面看病回来,你洗手了吗就摸我脸?”
墨斐:……
被陆吱吱大力拍开,墨斐愣了一下,不知道她这又是发哪门脾气,听到她的话后,又有些哭笑不得。
“娘子,你就这么嫌弃为夫吗?”
“这不是嫌不嫌弃的问题……”
陆吱吱心里在咆哮着,心想你个古人,怎么会懂你这看病一趟带回来多少细菌了,不洗手就碰她,是想害死她吗?
“娘子放心吧,我洗了,你看我像是那么不爱干净的人吗?”
“那我又看不到……”
听出了墨斐语气里的委屈,陆吱吱几乎没有经过大脑思考的,就说出了比他还委屈的话。
哼!每次都博她同情,那可不行!
就你委屈,我不委屈吗?
只是被墨斐这一打断,陆吱吱还是忘记了之前的问题。等她再次想起来的时候,都是在床上睡觉的时候了。
第二日一大早,陆吱吱醒来后,又是春晓服侍着她起身梳洗。
陆吱吱想着这样效率太慢了,就打发春晓去厨房给她端药过来。
其实山庄上丫鬟不少,但贴身伺候陆吱吱,端茶送药送饭的事情,却全都是春晓经手的。
春晓的解释是,公子只放心她。
陆吱吱则是想着,在他自己的山庄里,墨斐还怕有什么危险吗?
还是说,墨斐交代了春晓做一些不可告人的事情。
陆吱吱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索性就不想了。
春晓昨天给陆吱吱梳头的时候,陆吱吱就觉得那梳子质地非常好,梳头效果也非常好,感觉自己头发异常丝滑,半点都没有掉发的迹象……
好梳子啊,这要是在现代,绝对是秃头少女的福音,一梳难求。
陆吱吱有些好奇地问道:“春晓,这是什么梳子?”
“这个呀,是如意坊出品的木梳,用非常名贵的材料制成的,每年也出不来几把,可谓是一梳难求,价格也贵的吓人呢。就这么一把小小的梳子,就要一千两银子嘞。”
陆吱吱:……
卧槽!一把梳子一千两,怎么不去抢?
原来在古代也有这种饥饿营销吗?
打发春晓去为自己端药的时候,陆吱吱就小心翼翼地拿着梳子自己梳头,想想这是一千两,就使用的很小心,可有时候吧,越是小心,反而越是容易出问题。
陆吱吱为自己梳了几下头发,还没感觉完那种丝滑,自己发质超好的感觉,就听到“啪”的一声……
这不仅仅是梳子断裂的声音,也是自己心碎的声音。
一千两啊!
怎么会这么容易断?
陆吱吱觉得自己呼吸有些困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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