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在砰砰的跳，越来越快，云曦却不敢问出口。
“祖母？”云曦轻声唤道，她觉得自己的声音仿佛从天边传来，听不真切。
“记住祖母的话。”老夫人强硬的说道。
“我记住了，但是祖母，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你只要记住在夫人心中，你们毫无母女之情，若是你妨碍到她了，她对你绝对不会手软就好。”
“我记住了，但是为什么呢？”云曦张嘴问道，她的心中隐隐的期待着。
“没有为什么！”老夫人再次说道。
“是不是？是不是因为我不是夫人的孩子？”云曦犹豫再三，终于是说出了口。
老夫人猛然间睁大了眼睛，惊讶的看着云曦。
云曦却突然松了一口气，她知道，自己猜对了。
回过神来的老夫人，细细的打量云曦，像是第一次见到云曦般。
她闭了闭眼，心中五味杂陈，“果然，我养大的女孩，总是在给我惊喜。”
云曦低下了头，回忆了一下那天的情景缓缓的说道，“夫人看我的眼神一直让我怀疑自己不是她亲生的，但如此猜想也只是怨念。可是，那天，我去给夫人请安，夫人院子中值守的人去找贪玩找不到人的旻儿，等我走到夫人门前时，却听夫人说，‘大的一个找了这么多年找不见，小的一个还三两天玩的找不见人。’当时，夫人身边的嬷嬷惊慌失措的阻止了夫人继续说下去，那一刻，我就知道了，我大约不是夫人的女儿。”
“这么多年了，她还在找啊？”老夫人一点都不惊讶的说道。
云曦点了点头，“那一刻，很多事情我就豁然明白了。
只是哪怕猜到了，我也只是想想，不敢去查究竟是怎么回事？又在想着，我的亲生父母如今在哪？她们是不是和夫人找的那个孩子在一块？夫人是不是快要找到她了？”
“哎，都是冤孽，是老大媳妇造的孽！你既然已经察觉了，也好。”老夫人摇了摇头叹息说道。
“乱党杀入京城，我们家眷们仓皇出京后失散，老大身亡的假消息传的满城都是，老大家的见生了个女儿就起了坏心思，想要换一个儿子回来以后也有靠，兵荒马乱的，又是临时起意，那有那么凑巧刚刚出生的男婴？看见个刚出生的婴儿就动手换，最终害了自己的亲身女儿，也害了你！”老夫人说道。
原来是换错了！想要换回个儿子结果换回了她这个女儿身的，还将自己的亲闺女弄丢了，云曦恍然大悟。
那她的亲身父母是姓楚吗？
云曦拿起玉佩细细的查看，见此，老夫人叹了一口气说道：
“老大家的小家子气，心思浅薄，国公嫡长孙女，又是生在外面的，回来后肯定要问一问，老大家的那时候情绪那么异常，怎么瞒过人？
我让靠得住的人去查了查，便弄清楚了，原本想着要是对方父母同意便将两个孩子都养在国公府，毕竟是我们府的人换回来的。要是对方不同意，便换回来，各自归位，可她们匆忙之间随手换的孩子，换的谁家的都不知道，又怎么可能找的回来？”
云曦心中暗道：不，会被找回的，那个女孩会在三年后被滇南王世子找到并送回来，而且他们会一脚踢开她慕云曦，然后在成亲的那天弄死她。
“等动乱平息后再去找，茫茫人海，那里找得到？”夫人说道。
只听老夫人缓缓的说道“这种事情原本不该容忍的，只是当时，我起了怜悯之心，想着老大媳妇伤了身子不能再生了，老大又生死不明，且那时云旭也刚刚出生，若是老大真的遭遇不测，老大媳妇身边养个孩子也算是念想，养的又是个女孩子不碍事，便放任了。
谁知，到后来，反而是老大媳妇自己想不开，差点让你夭折，那事实在是闹的不成样子，自己造的孽反而迁怒到被牵连的无辜小孩子身上，所幸我便将你抱到了身边自己养，也避免老大媳妇祸害掉一条生命徒添冤孽。”
老夫人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才道，“我这一辈子，就生了两个儿子，养在身边还未学会跑路就被老头子抱到了前院教养，说是避免男儿长于后院妇人之手。
你虽名义上是孙女，却是我亲手养大的第一个孩子。”
“祖母你别说了，休息会。”云曦见老夫人说话开始艰难，连忙说道。
细细想来，云曦突然发现，不管是整个国公府，还是到现在都没守在老夫人身边的老国公爷，再或者老夫人的两个儿子，都亏欠老夫人良多良多，或许这就是传统女性的悲哀吧！
一个善良、大度的女人，哪怕是平日的生活锦衣玉食，可没有体贴的丈夫，不能养大自己亲身的孩儿，对一个女人、一个母亲来说都是残忍的。
可老夫人一直乐观，且力所能及的做着善事。
“让我再说说，不然以后怕是都没机会说了。”老夫人摇了摇头说道，“所有的孩子中，你是最贴心的，都说女儿是母亲的小棉袄，你就是祖母的小棉袄！”老夫人真情流露，惹得云曦红了眼圈。
“名义上你是我的孙女，可实际上我却将你当亲闺女养，我只盼着你这一辈子顺顺当当。平平安安的，也就够了。”
“云曦知道的，您是唯一爱护我的人。”云曦泪目。
“胡说，爱护你的人很多很多，我爱护你，旻儿、旭儿也爱护你，你亲生的父母心里面肯定也是爱你的。”
老夫人指着送给云曦的玉佩说道，“这块玉佩是当年你被换回来后襁褓中发现的，老大家的说什么晦气让人丢了，我找了回来，想着留给你，也是个念想。”
老夫人语气有些喘，可她就是不肯停下来：“我这身子也撑不了几日了，也许你会怨我们让你和亲生父母分离，怨就怨吧，老大自己造的孽，总要承担业力，但我希望你这一辈子都开开心心的。”
“我是祖母您倾注了心血养大的，您是我最亲的亲人，又怎么可能会怨你呢！我希望祖母您身体健健康康的陪着我，”云曦带着泣音说道。
“好孩子！人都有生老病死，谁都逃不掉！你要好好的爱自己，照顾好自己，祖母也就放心了。”
“我会的。”
“你的身世，除了老大媳妇和她身边的人，就我和顺嬷嬷知道，我原本想着，那个孩子还活着吗都说不好，将真相告诉你也不一定能找到你亲生父母，就这样，你是我穆国公府的嫡长女一辈子，可我又怕老大媳妇突然犯魔障，找你为难。如今你知道了也好，心中有了防备也就不会吃亏了。”
“祖母，在云曦心中，你一直一直都是云曦的亲祖母，也是这世上最关心云曦的人。”云曦说道。
“好孩子，以后一定要幸福哦！”老夫人的声音越来越小，今日这番交流耗费了她太多的心神。
“会的，我会好好爱自己，会让自己幸福的。”云曦坚定的说道，她比任何人都知道，当没有人爱你时，那你一定要更加更加用力的爱自己，让自己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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