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次年, 四月份。
“叮当”清脆的铃铛声与门扉打开的声音出现。
从街边散发香甜气息的面包店里,走出来了一个上班族模样的黑发青年。
比起一般劳碌命的上班族,他的容颜过于俊美出挑, 衣服贴服身材, 没有标签,是私人订制的西服。若不是他身上有着气定神闲的精英气质,手上戴的不是炫富的昂贵腕表,而是低调的商务表, 估计该被人怀疑职业是牛郎了。
麻生秋也怀里抱着纸袋子, 装有新鲜出炉的可颂和法棍, 很注意不让面包沾到身上的高档西装, 又因为心情的愉快而眯起了黑玛瑙般的双眼。
他刚订了一个蛋糕, 是橘子味的猫咪水果蛋糕,在他心中,每一个可爱的孩子都是猫咪, 而不是狗狗, 尤其是小中也是典型的橘发。
过几天, 中原中也就要过九岁的生日了。
“正好中午有空,买一点面包回去给兰堂吃, 法棍咬不动,但是泡汤吃还不错。”午休期间,准备中午回去见恋人的麻生秋也丝毫不觉得辛苦。
他乘坐同事的顺风车前来横滨市口碑极好的面包店,准备步行回家。
途径数个关门大吉的店铺,他稍稍侧目,嘴角挂着温和的笑容, 实则掩去了那份即将见到恋人和为儿子庆祝生日的喜悦。
日本战败, 横滨市成为了多国军阀入驻的城市, 真正的“法外之地”。
失业率飙升。
妻离子散,家破人亡也不算少数。
城市的混乱指数居高不下,无数罪犯潜伏进来,掀起无数罪恶和血腥。明明已经结束了常暗岛大战,日本交付了赔款,横滨市却和战时状态一般无二。
军警和沿岸警备队等等失去作用,焦头烂额,还不如横滨市的市警和黑手党有用。好吧,他又不小心说了大实话,港口黑手党真是一个维护和平稳定的“好”组织,与某个动漫里拯救世界的意大利黑手党有得一拼。
“生活在这样的年代。”麻生秋也默默地想道,“真是不幸啊。”
好在他不再是去年的自己了。
由于他成功“预测”到了战争与横滨的乱局,提前为港口黑手党谋划了相当多的利益,极其重视人才的港黑首领直接把他当心腹培养,暴力是黑手党获取利益的一种手段,要是有人的智力能做到同样的事情,不亚于一名优秀的异能力者。
经过组织不留余力的训练,麻生秋也的体术勉强达到了组织的中下水平,枪术过关,自保有余,总算不会被敌人轻易干掉了。
当然,这个中下水平与太宰治的肯定不一样。
麻生秋也不着痕迹地避开人群,眼神望向角落里,发现了一个跟踪自己的外国人,盘算着是哪个国家的人,有无背景,值不值得干掉。
自港黑的地位提升后,最近盯上他的人也不少。
敌对组织的人
犯罪者
亦或者是被他破坏“合作”机会,迟来一年报复他的英国佬
他往僻静的巷子里,而横滨市阴暗的小巷子不愧是出事率最高的地方,承载着大半的罪恶。五分钟后,他一脸无事发生过的表情重新走出来,西装下外套下的枪口发热,皮鞋上沾到的血渍被擦干净,纸巾丢去了垃圾桶里。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在黑手党里较为软弱可欺的信条,却没人再敢小觑。
经常跟在港黑首领的身边,麻生秋也的成长肉眼可见,手段也越发干净利落。他在组织兢兢业业工作,对同僚温润无害,从不急红脸,对外面的敌人则毫不留情,导致他在组织内的口碑意外的还不错。
十足的两面派。
麻生秋也卸下在外的表现,回家换鞋,把面包放到餐桌上,洗干净手,确定身上没有多余的气味和痕迹,走向书房的方向。
他敲了敲书房的门,没等他打开门,兰堂就抛下灵感跑出来了。
“你怎么回家了最近不是很忙吗”
“忙不是借口。”
麻生秋也否认了大部分家庭里出现的台词,以欧洲的礼仪亲吻了兰堂的左右脸颊,表达了自己一个上午见不到对方的思念之情。
他把自己的恋人藏在安全的后方,保护对方的每分每秒,充满快乐。
“我想你,怎么也会想办法见到你的。”
“秋也”
兰堂立刻嘴角上扬。
麻生秋也靠在门口,摆出帅气的姿势,说出的是标准家庭煮夫的话“兰堂,中午吃意面还是牛排罗宋汤还是玉米浓汤”
兰堂一口答道“随便,秋也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仿佛他有多好养活一样。
麻生秋也看破兰堂的“随便”,琢磨着最近的食谱,选择了甜口的意面和咸甜口味的玉米浓汤,制作起来倒也简单。兰堂不是嗜甜之人,酸甜辣都能吃,但那也只是相对于重度甜食爱好者的欧洲人而言。
年初的一月十日,兰堂与麻生秋也庆祝了生日,年龄上,兰堂觉得自己应该比秋也小一点,便选择了二十一岁。
借助这个多国军阀入驻的混乱年代,麻生秋也费尽周折想给他买假身份,期间接触情报贩子,由于不懂行业规则,险些被黑吃黑了。因为这件事受到皮外伤的他,回去工作就被自家组织的老大取笑了一番,说他不懂得利用手上的资源,最后在港黑首领的一声令下,居然是港口黑手党给兰堂办理了一个新身份。
姓名兰堂,性别男,年龄二十一岁,今年从法国移民到日本的外国人。
兰堂摆脱了窘迫的黑户身份。
知道他是横滨租界爆炸事件中的受害者,失去记忆,不想回国,又与麻生秋也之前就是恋人的人仅有港黑首领。
日本是一个风俗文化产业发达,但是在同性关系上不太开放的国家。暗地里可以玩的事情,通常不会摆在明面上,港黑首领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排斥,不支持,盖下这件事,足以称得上是英明理智的领导者。
用完午餐,麻生秋也就要去上班了,临走时,兰堂送他到门口后没找到秋也的商务车,疑惑地问道“你的车呢”
麻生秋也说道“车辆的踪迹太明显,不方便隐藏。”
他不会把危险带回家,也不会兰堂当作金丝雀,该说的消息绝不隐瞒,防止兰堂错误判断当下的局面,这种事情对于黑手党家属来说有不算“违规”。
“外面有一些乱,小心点。”麻生秋也对兰堂告别,在恋人的耳罩边说道“抽屉里有枪,出门记得带身上,我教过你使用的技巧。”
兰堂站在原地,摸着毛茸茸的耳罩,还能听见那一句句温柔的话。
真好。
世界再乱,秋也是平安的。
失忆后,兰堂的世界很小,小到没有一个保暖的屋子,外面是风雪交加,有一个人进来后帮他填补住了空缺,建立房屋,挡住了寒冷与危险。
兰堂发自内心地轻笑起来,牙齿咬住手套的指尖。
他一天比一天的适应了寒冷。
总有一天,自己在秋也的身边,会不再感到刺骨的寒冷吧。
给中原中也过完生日的三天后,麻生秋也乘坐传统的公交上下班,提前一站下车,步行回家,抛弃了自己被安装过一次炸弹的车辆。黑手党是一个危险的工作,对内会遭到嫉妒,对外会引来麻烦,想要全身而退就不能大意,他有必要为自己的未来购买安全屋了。
思忖安全屋的地点,麻生秋也对四周保持戒备的下车,完全没注意到公交车的后排也有一个少年稀里糊涂的被人群挤下了车。
少年背着一个简陋的小背包,好像是乡下来探亲的人,挠了挠凌乱的黑发,嘟囔几声,而后自信满满去看路牌,“一定到了”
下错站了。
没遭遇社会毒打的人,永远无法明白大城市的“可怕”。
麻生秋也去便利店买了点生活用品,停留了一会儿。走了不到几百米,他好像看见一个迷路的少年身影在十字路口转来转去,因为距离有一些远,附近也有便利店可以询问,他没打算充当好心人。
“大叔”
“大叔”
“大叔等一下啊”
正当他离开的时候,忽然身后传来雏啼般活力四射的少年音,似乎没经历变声期,为灰暗的横滨市增添了一分动人的亮彩。
大叔
我今年二十二岁啊。
自觉年轻的麻生秋也不认为是喊自己,却下意识地回头,做出极其后悔的事。
然后,他被那张眼熟的稚气小脸惊得心脏骤停。
“”
卧槽
我就该拔腿跑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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