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8章 第三百九十八顶异国他乡的环保帽

    第三百九十八章

    奥斯卡王尔德旷课去威尼斯看歌剧, 回去也得当一只学生狗。

    麻生秋也目送他昂首挺胸地踏入圣三一学院。

    如同看着一座后世的里程碑。

    百年后,圣三一学院的名人里,永远会有奥斯卡王尔德的大名, 哪怕这个家伙十分臭屁, 洋洋自得,有才之人必然有特别的性格。

    有的时候,麻生秋也宁愿没有社会毒打,让王尔德一直天真下去。

    一帆风顺的人生多好啊。

    磨难会增加一名作家的写作深度, 却会摧毁那份创作意志, 不知道有多少作家在人生低谷的时候放弃了写作。

    他以手遮蔽眼帘上方的日光。

    “兰堂”

    包裹得像是乌鸦的男人在公寓的露台上, 仿佛露出的皮肤会被灼伤,脸上层层缠绕的纱布令他与魅影一样可悲。

    “我也变得无法见人了,这就是活在阴影下的生活。”

    美与丑相对而立,麻生秋也想要取得合法的华裔身份,必须等待。

    今年英国会与清朝成立留学关系。

    回到公寓, 麻生秋也在赚钱之余逐渐开始学习绘画, 他不再碰金色和蓝色的颜料, 就像是有过伤心的往事。这个举动也影响了热爱艺术的奥斯卡王尔德,两个人一起学画, 私底下临摹名家名作。

    三月,二十二岁的居伊德莫泊桑加入法国海军部, 他与老师居斯塔夫福楼拜通信, 老师劝他学习法律,对以后的工作也会有好处。

    居伊德莫泊桑把老师的话看在眼里, 烦恼地说道“比起当海军, 我更热衷于在纸上写东西, 可是最近实在没有时间, 再加上学法律,我的人生要被这些枯燥无味的东西填满来了”

    “真羡慕老师,可以一心一意地在庄园里创作,靠稿费就能生活。”

    年轻的海军军官叹气,在回信时再次提及自己想要写作。

    他知道自己写的东西不怎么样,但是不妨碍他有一个作家梦。

    海军的训练环境相对封闭,可以吸引他们的事物不多,直到英吉利海峡对面的英国首届足总杯如火如荼地宣传开来。

    紧接着,英国政府第一次同意公开总决赛的足球。

    全民的热度瞬间暴增。

    不止是英国本国的公民,其他国家的人也想要来玩一把了。

    赌博向来是上流社会的日常消费,每天说“又输了一把”的话,更是他们展现财力的一种方式。碍于英国政府的限制,公司的生意无法做大,更不允许垄断,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德国的好政策。

    可能是看到了德国公司的大赚特赚,英国政府忍不住了。

    只允许赌总决赛的名次

    “秋,快发挥你的眼光,帮我押一个冠军对象”

    奥斯卡王尔德和那群朋友最近都在讨论比赛输赢,一个个对足球运动不感兴趣的人化身成了足球迷,对球队们如数家珍。

    麻生秋也说道“我并不了解足球。”

    上辈子,他只知道千万别押自己国家的足球队。

    奥斯卡王尔德眉飞色舞“没有关系,随便押一个冠军。”

    麻生秋也沉吟“去年足总杯的冠军是哪个球队”

    奥斯卡王尔德拿出西装口袋里的小本子,上面记满了各个球队的资料,他迅速翻找了一遍,说道“去年的冠军是流浪者球队,亚军是皇家工程师球队,决赛比分一比零。”

    麻生秋也说道“那就押去年的冠军。”

    奥斯卡王尔德摇头“这个没办法押。”经过奥斯卡王尔德的讲解,麻生秋也才知道“流浪者”的名字意味着什么,一群散人为了参加比赛组成的球队都爱叫这个名字,在总决赛开始之前,谁也不知道是哪支“流浪者”球队闯入总冠军,杜绝了取巧的可能性。

    麻生秋也把目光放到“皇家工程师”球队上,蹙起眉头,一群工程师去踢足球这一听就不像是正经的球队。

    “还有其他热门选择吗”

    “牛津大学球队,伊顿公学球队,伊东学院球队”

    奥斯卡王尔德把名校的球队们一说,麻生秋也知道王尔德对牛津大学有好感,对方以后就是牛津大学的学生,便平静地说道“押牛津大学吧,不必押冠军,我押亚军就好了。”

    奥斯卡王尔德一乐,“比分方面呢”

    麻生秋也摇头“我不太懂,你自己估算着押吧。”

    奥斯卡王尔德屁颠屁颠地跑去玩了。

    麻生秋也嘴角微抽,赌博这种事情,英国人开心就好吧。

    三月十六日,足总杯决赛进行中,爱尔兰人的黑啤酒畅销,酒香在路边的酒馆里飘来,每个人津津有味地讨论足总杯的结果。

    几个小时后,比赛冠军诞生了。

    外面激烈的喧嚣声吓到了在公寓的麻生秋也。

    麻生秋也停下笔,拉起窗帘,去看外面,不少爱尔兰市民奔跑出去,争相告知,他远远低估了十九世纪的人的无聊程度。

    隐隐约约,他听见外面的人在喊。

    “比分二比零冠军是流浪者球队”

    哦。

    英国公司赚了。

    麻生秋也拉上窗帘,背靠着墙壁,耳边倾听那些叽里呱啦的外语,身处于异国他乡的亡者也忍不住被他们的开心所感染。

    时代在进步,简单的快乐变得稀少起来。

    靠小赚一笔的奥斯卡王尔德连续七天都乐呵呵,逢人就说牛津大学的足球队很不错,明年再押这个学校。这段时间,奥斯卡王尔德还认识了一个为他跑来跑去的小跟班,对方极为崇拜他,说是为了感谢他的资助,使得他重新恢复了上学的机会。

    奥斯卡王尔德本来是否认了,奈何对方认定了自己,他仔细一想,咦,这名少年不就是在人群里卖过才艺的人吗

    打赏对应上了。

    他果然是一个好人,所以得到了回报。

    奥斯卡王尔德心情飞扬,直接给萧伯纳介绍了好的音乐老师,“在爱尔兰想要成为音乐大师,得拜一个好老师,在学校里闭门造车是无法成才的,我等着你为我免费演奏音乐的那一天。”

    奥斯卡王尔德把这件小事说给麻生秋也听,麻生秋也深刻感受到了人脉的威力,王尔德的举手之劳,可能就是一条常人得不到的捷径。

    正如他自己,拜师夏目漱石后才有了接触日本政府的资格。

    麻生秋也没有打击王尔德的热心肠。

    让萧伯纳早点发现自己的音乐天赋不足以吃饭比较好。

    这条路贵啊。

    “笃笃”公寓有人敲门,奥斯卡王尔德想到了自己购买的东西,“我给你买了一些订做的衣服,你的衣柜该填满来了,上流社会的绅士怎么能没有自己的替换衣服。”

    麻生秋也对他故作成年人的体贴行为有一些暖心。

    十七岁的少年还不懂得讨好别人。但是,他莫名感觉眼熟。

    恍然间。

    这不就是他追求兰堂的时候做的事情吗

    上半年,维克多雨果出版了诗歌集凶年集。

    这本书里蕴含着他对普法战争和巴黎公社的看法,里面还提到了一个“志同道合”的英国朋友,表示很遗憾失去了与他的联系。在诗歌集的最后一页,维克多雨果亲笔写道“朋友,我们约好了去攀登巴黎圣母院的钟楼,让我们的误会如雨后的天空,一起放晴吧。”

    麻生秋也动容。

    在他放弃了这段临时的友谊后,有人愿意主动挽留他。

    对方是第一个原谅了他的欺骗的人。

    “雨果先生他今年七十岁了”麻生秋也突然懊恼不已,今年二月份是对方的生日,但是自己忽略了过去,“且不提我认识的维克多雨果,我怎么能让一位宽厚的老前辈为我烦恼。”

    “错的是我,不是他啊”

    麻生秋也匆匆给自己做好伪装,去了邮局,在邮局那里有许多寄给他的信封,无人问津,等着“读者先生”领取。

    麻生秋也支付了信件的保管费,与维克多雨果恢复联系。

    他的愧疚与喜悦没有持续多久

    这些信封里竟然夹杂了阿蒂尔兰波托雨果先生寄给他的信。

    第一封信。

    你有看到雨果先生写的凶年集吗

    他说他想要见你一面,我也是,你打着我父亲的名号帮助我,你猜,我有没有去找那个抛弃妻儿的男人说一件题外话,我把你送的毛衣裤给拆成了三条围巾,我和我的家人很高兴。

    致我虚假的父亲。

    麻生秋也读出了阿蒂尔兰波愤愤不平的心情,甚至有闲心扯起嘴角,为阿蒂尔兰波的报复行为感到好笑。

    这些尚在预料之中。

    第二封信。

    你没有回我,胆小鬼。

    我要坐火车去巴黎了,去寻找理解我、明白我的人。

    我不知道你上次怎么找到了我,这次我不会告诉任何人地址,我不后悔我的离家出走,停歇脚步,是我无法忍受的折磨。

    我有在监狱里创作诗歌,听说你喜欢我宁愿撕掉,或者是送给别人看也不会给你看。

    再见了。

    致一个陌生人。

    这封信从麻生秋也的手中飘落,他的目光模糊,弯腰捡起沾上灰尘的信纸,上面的内容有一些看不清楚了。

    他的灵魂低吟地问自己。

    这不也是预料之中的事情吗

    即使多出半年的监狱生涯,阿蒂尔兰波仍然会去找心灵之友。

    只是那个人

    不会是麻生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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