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1章 第四百四十一顶异国他乡的环保帽

    第四百四十一章

    亚眠市, 正巧在展开热气球的活动。

    从蒙哥尔费兄弟发明全球第一个热气球至今,已经过去了近百年,法国展开了成百上千次实验, 成功率极大的提升, 每一个登上热气球却安全活下来的人会获得响亮的掌声。

    这样热爱用生命作死的行为,反而是推动航空发展的必经之路。

    麻生秋也看到无限接近现代水平的热气球,想到大洋彼岸落后的清朝,心情一时间复杂至极。

    这里高楼大厦, 工业革命,轮船大炮齐全,另一边仍然落后到没有看清楚现实, 沉浸在封建社会里。他没有去过广州、上海, 仅抵达过香港, 那边的人看待他就像是两个世界的人。

    忽然, 他又想到了自己的利物浦港遇到的华人船员,那些人脸上的沧桑与畏畏缩缩的神情,与其说是待在异国他乡的不安, 不如说是看到了世界蓬勃发展的真实一面后,掩面羞愧, 无法再自欺欺人的绝望, 每一个出国的华人都会回家告诉家乡的人

    这里遍地是财富,是机遇, 不要再留在家乡了。

    纵然这份“财富”遥不可及, 这份“机遇”会让人头破血流, 有见识的人都会想要往西方前仆后继爬去。

    累累尸骨, 堆满了港湾。

    偷渡, 卖身, 打工,把自己变成欧洲人的奴仆还一脸骄傲。

    我们家主人是贵族。

    这是错误的认知。

    我们中国人,从不论血统,谁的祖上没有辉煌过。

    麻生秋也神情怔怔。

    奥斯卡王尔德眺望热气球宣传公司的情况,而后忽然发现麻生秋也移开视线,用指尖去擦拭眼角,“秋”

    麻生秋也说道“没什么,我突然找到了一些能做的事一些力所能及,可以惠及万民的事。”

    奥斯卡王尔德开玩笑“翻译小说”

    麻生秋也抿唇“那是其中之一,其二就是写一本游记。”

    奥斯卡王尔德追问“写你到爱尔兰的事迹”

    麻生秋也往热气球公司那边走去。

    不。

    是通俗易懂,贩卖给三教九流,不容易被官府查封的作品。

    他想要写华人来到西方后的生存指南,让他们明白偷渡的风险,卖身的下场,以及这里的货币价值、常用语、具体工资的水平该是多少,减少稀里糊涂来到西方后被坑死的概率。

    华人选择哪条路,是他们的权利,但是不能是被骗的。

    你们欧洲人就是一群大忽悠

    热气球公司,麻生秋也和奥斯卡王尔德在人群中又见到了熟人,四十多岁的儒勒凡尔纳在当地是大名人,不仅得到著名的法兰西学院的奖项,去年还成为了亚眠市学士院院士。

    名利双收,不外如是。

    儒勒凡尔纳签完名字,相当于签下了生死状,情绪亢奋,对他们打招呼“两位朋友,你们也来吗”

    “热气球吗我也想”奥斯卡王尔德是年轻人,对飞上天空有着无限向往,热血上头就想要答应。

    麻生秋也直接抓住了奥斯卡王尔德的手,捏得骨头发痛。

    奥斯卡王尔德“嘶。”

    麻生秋也大声地说道“凡尔纳先生,我来”

    麻生秋也交上报名费,没有骗人,得到儒勒凡尔纳看同道中人的目光,两人一瞬间就摆脱了商业关系,上升成为了朋友。

    奥斯卡王尔德不甘心“秋,你不能一个人上去玩。”

    麻生秋也把他拉到角落里,收起在凡尔纳先生面前的笑容。历史上儒勒凡尔纳完成了二十四分钟的空中旅行,平安降落地面,把自己乘坐热气球的经历写成了一篇报道,他便是想要借此机会成为报道里的人之一,为明年出版神秘岛打下基础。

    文野世界里,七个背叛者之一的儒勒凡尔纳的异能力是“神秘岛”,这是他百分百要拿到的出版版权

    然而,热气球事故屡见不鲜,高空危机不容忽略,他不认为自己和凡尔纳先生的运气会永远那么好。

    “奥斯卡王尔德,这不是游戏,至少此刻,它不是。”

    “我没有百分百的把握保护你活下来,凡尔纳先生活了四十多年,早已无悔,完全是赌上性命去追寻刺激。”

    “我可以粉身碎骨,而你不可以。”

    “我愿意赌上性命去完成某些事,唯独不会赌上你。”

    “你才十八岁”

    “我无法承受亲眼看着你死亡的代价。”

    麻生秋也去为奥斯卡王尔德整理衣衫,今天风比较大,领带被吹德歪歪扭扭,他如同温柔的长者,践行着照顾后辈的责任。

    奥斯卡王尔德的眼眶湿润了,哑口无言,再无学校里优秀的辩论能力。他以照顾东方人的想法自居,处处礼让对方,未料自己成为了被对方照顾的人。这一刻,他选择沉默,是因为他无比的相信对方,即使在热气球上,对方也会拼尽全力地保护自己。

    不能让秋看着自己死亡。

    秋好不容易想要活下去,我不能成为他下一个痛苦的原因。

    “稍后,我会去旅馆找你,视情况决定是怎样的情况。”麻生秋也看出他明白自己的苦衷,温柔一笑,把道格拉斯家族的手杖塞给对方,“这把手杖,你拿着,我带在身上不方便。”

    沉甸甸的手杖一入手,奥斯卡王尔德花费了点力气抓住,努力挤出轻松的神情“我会等你回来的,秋。”

    麻生秋也说道“别说得这么生离死别,半个小时就好了。”

    他发现奥斯卡王尔德马上要比自己高了。

    不可思议。

    少年成长得真是快呀,一不留神就要被甩在了身后。乱步和中也没希望了,但是他的阿治,也会变成高挑的美男子吧。

    “谢谢你陪伴我的两年。”

    奥斯卡王尔德听见了一声温柔的耳语,耳朵恍若醉了,冬天的寒风弥漫着温暖。他突然想要大声哭泣,留住对方,然而在他呆愣的时候,对方不再耽误时间,干净利落地走向热气球。

    儒勒凡尔纳浑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与麻生秋也高谈阔论起来,两人即将成为热气球上见证天空的同伴。

    几分钟后,他们登上了热气球,在亲朋好友的见证下升入天空,奥斯卡王尔德站在地面,不停地挥舞外套,那张十八岁的脸庞混杂着少年人的纯真和成年人的勇气,此时此刻,他就是人群中最醒目的送行一员,高声呼喊“两年不够我想陪你一辈子”

    热气球上,儒勒凡尔纳好像听到了许些声音,对同性恋习以为常的法国人打趣道“王,这是你的朋友吗”

    麻生秋也面不改色“对,小朋友。”

    儒勒凡尔纳大笑“他看上去可不小,不要小瞧了英国人。”

    麻生秋也不意外凡尔纳先生能发现王尔德来自英国,有的时候口音就能出卖一个人的来历。

    “你说错了。”麻生秋也轻快道,“他是爱喝黑啤酒的爱尔兰人,喜爱古典文学,与那些卑鄙无耻的侵略者没有关系。”

    这个世界没有英国的王尔德,只有爱尔兰的王尔德

    儒勒凡尔纳不讨厌热情豪爽的爱尔兰人,理解地颔首,去俯瞰地面上的亚眠市“地上的人越来越小了”

    儒勒凡尔纳诧异地又问道“你为什么不激动”

    麻生秋也靠着热气球的护栏,摘了帽子,没有让风吹走。他的黑发是如此纯粹,绷带缝隙里的皮肤洁白无暇。

    那份随性且优美的男性体态,法国人就赞赏不已。

    可惜美人看不见脸。

    听见凡尔纳先生的问题,麻生秋也起了玩闹心,抹了一把额头的刘海,可惜没有涂抹发胶,无法一次性梳成大背头。

    “因为,我曾经看过更辽阔的世界。”

    无论是上辈子,亦或者异能力世界,他体会了很多很多。

    天空,有重力异能力让人上天。

    海底,有空间异能力抵挡水压。

    而人间有“人间失格”抹除一切异能力,再有横扫一切的“超推理”碾压所有人的智商。

    “凡尔纳先生,听说小仲马先生说,大仲马先生是您在文学上的父亲,我可以采访您,这个说法是真实的吗”

    “哈哈,那是小仲马故意说的,我经常占用他父亲的时间”

    “大仲马先生和传闻中一样爱吃美食吗”

    “对他很爱吃炒蛋,我跟他第一次相遇就做了炒蛋给他,也正因如此,我跟文学结下缘分,没有去当律师,我把他视作了我的家人,他真的是一个很好的人,他的儿子也是”

    儒勒凡尔纳的情绪在热气球上得到释放,畅所欲言,提及去世的大仲马先生,声音在高昂之中流露出哽咽。

    一生的贵人。

    没有当初的大仲马,就没有如今的凡尔纳。

    “啊天空好冷。”

    在儒勒凡尔纳打了个喷嚏之后,麻生秋也把自己的衣服披在了对方的身上,引起对方的摇头,但是麻生秋也不容拒绝。

    “我不怕冷。”

    “果然,你跟传闻中一样啊”

    “我没有摘掉绷带,凡尔纳先生认识我”

    “法国文坛里很多人被你拜访过,留下了对你的形容,看来你不止是对诗人感兴趣,对小说也一样,你终于找到我了。”

    “哪里哪里,我是对你们的才华都感兴趣啊”

    法国文坛的绮丽说法

    当一位黑发黑眼的东方美人找到你的时候,你不会缺钱,不会缺人照顾,就是缺一本可以出版的书籍。

    他会是你的心灵之友,你的出版商,你的噩梦。

    如果你勤奋一点

    也许会是彼此难得的美梦。

    从热气球下来后,麻生秋也和儒勒凡尔纳交换了寄信地址,对方不再留恋,兴冲冲地去创作气球上的24分钟,在这份报道里,他打算把自己认识的东方人写进去,同时提到与大仲马一家的往事,以此纪念那份少年时期的转折。

    麻生秋也默背下“亚眠市隆格维尔大道44号”,决定等凡尔纳先生开始创作神秘岛之后,他就给对方寄一堆科学资料,丰富对方的大脑,争取完善这本小说的科学内容。

    他与旅馆的奥斯卡王尔德碰面,得到对方的激动拥抱。

    “秋,你的伤口有愈合吗”

    “愈合的速度不是很快,我已经找到了方法,只要他们为我写下流传百年的作品,或者是我为他们出版和完善代表作,我就有恢复这一身伤痕的机会。”

    麻生秋也的手掩盖住脖颈断首的位置。

    “不过某些伤口在夜晚仍然会隐隐作痛”

    他莫名悲哀。

    阿蒂尔兰波没有回文野世界的法国。

    那么,他是成功了,还是失败了那两人有反目成仇吗

    这件事不水落石出,他心里永远无法获得解脱,凭什么背叛者会得到原谅,而欺骗者只能被抛在身后看到巴黎歌剧院的歌剧,他忽然不相信阿蒂尔兰波是如此残忍的人。

    命运的真面目,当真是如此荒谬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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