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昨天熬夜去“秽乱后宫”的李钦有点蔫儿。
打着哈欠上完了早朝。
唉～又是天下太平的一天呢。
不对。
他问身边的曹公公，“今日可有什么消息？”
“……”什么消息？曹公公一时摸不到头绪。他谨慎地回道，“老奴不知。”
李钦有些怀疑是不是这些太监宫女，不敢将皇帝秽乱宫闱的消息传到皇帝自己耳中？
李钦提醒道，“人，最重要的品质就是诚实。”
曹公公急忙低下头，大脑飞速转动，难道真有什么消息不成？
昨天小李子把花盆打了？
今早柴御史没来上朝不是因为生病，而是因为在风月阁睡过头了？
……除此之外也没发生什么事啊。
李钦继续提醒道：“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有什么流言也正常。”
曹公公心中暗道不好。
陛下对于朝政竟如此重视？！丝毫消息也不放过？还是陛下看不惯天天
不对！这有可能是对自己的敲打。
一朝天子一朝臣，自己这老家伙也不能总赖在这里不动了。
他急忙跪下，“老奴有罪！请陛下责罚！”
李钦微笑，果然卓有成效。这消息曹公公都听见了！
“无妨，秉直以报，朕不会加罪于你。”
“柴御史确实如流言所说，是在风月阁睡了一宿而耽搁了朝会。老奴不敢欺瞒。”曹公公觉得自己还能再拯救一下，“老奴只是担心陛下日理万机，伤了身体，此等小事不必禀报。是老奴自作主张了！”
曹公公眼中含泪，跪下磕头，脑袋将青石地面砸的梆梆响。把李钦吓了一跳。
“快起来！好好的怎么哭了？”说实话，曹公公年纪到底是大了，哭起来涕泗横流，并不好看。
曹公公见陛下还在心疼自己，本来想就此告老的心又有了一丝希望，“求陛下责罚！老奴愧对陛下！求陛下允许老奴继续在您身边照顾左右！”
“……”李钦没想到自己只是问了个话，曹公公就哭得稀里哗啦。他不知道曹公公心中想了这么多，只觉得曹公公莫名其妙地。
直播间里的咸鱼们也表示不懂。
【冻栗子】：这老人家怎么突然哭了？主播说的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么？
【氪不改命】：老人家情绪敏感一些？
【拒绝秃头】：什么老人家！按年纪来说，曹公公才刚五十吧！在现代这年纪还算的上是青年企业家呢！
【孔明的羽扇】：也许是觉得主播说他不诚实？
【一条裤子】：只有我注意到了那个柴御史么？
李钦也注意到那个柴御史的消息了。
啧啧啧～没想到还有意外消息。这柴御史之前自己还从未注意过，当真是艳福不浅。
不过自己都好好上朝了，他竟然敢迟到早退，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不过看了看头发花白的曹公公，现在脑袋都快磕出血了。
李钦现在没什么时间想那个柴御史。
说实话，李钦觉得曹公公这些天将他照顾地不错，按照弹幕里的话来说就是个“恶魔执事般的金牌管家”。
他并没有将人赶走的打算。
“唉～”她示意曹公公身后的貌美小太监扶曹公公起来。
“这是做什么，我并没有要责罚你的意思。”曹公公颤颤巍巍地站起，李钦看到他脑门上的伤。
嘶——自己看得都觉得疼！
”赶快找个来看看！这些天你先好好休息着，等伤好了再来。”
“谢陛下开恩。”
唉～虽然还是被惩罚了，但是这比曹公公设想的后果好多了。
李钦看见这个小太监，只觉得眼熟。长得确实是十分养眼。
自己上次好像还问过他的名字。
【主播V】：这小太监叫什么还有人记得么？
直播间咸鱼们对直播中出现过的帅哥如数家珍。
一个名字而已。
他们给出答案：谢流云。
还纷纷要求主播将帅哥收到身边，好让她们看着养养眼。
主播大发慈悲地答应了她们的请求。
“……这些天就让小谢子过来当值吧。”
“……老奴遵旨。”曹公公悄悄抹了一把汗，真是伴君如伴虎啊～
“谢陛下。”谢流云没想到这个机会竟然能到自己头上。
李钦看到他惊喜的眼神，有了新的思路。
她慈眉善目地看向谢流云。
“小谢啊～从昨—晚—到现在，你有什么消息没？”
昨晚？
李钦看谢流云还是不解其意，“就是御花园。”
谢流云笑道，“陛下心系家国，胸有天下，令人敬佩。宫里上上下下下都有流传您的美德。”
李钦：？？？
【拒绝秃头】：……美德？
【氪不改命】：昨晚我明明看了全程直播，怎么好像是错过什么？
【主播V】：……昨晚参与了全程直播的我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李钦挥手让老弱病残的曹公公快去看太医，自己领着谢流云回了书房。
“……你仔细说说。”
谢流云见皇帝的表情如此严肃，就将自己所听的消息一一告知。
“……因此，甄姑娘将云英好好训斥了一番。”
【清瓦堂主】：哇哦～
【用户1827】：哇哦～
【一无所有王老板】：哇哦～
【二柱子是我男神】：目瞪狗呆。
【孔明的羽扇】：原来如此，还是甄姑娘有才华，是我班门弄斧了。
【一条裤子】：你醒醒啊大佬！主播的想法和你是一样的！
【孔明的羽扇】：那么问题来了，咋们看主播直播这么多年，主播有多少时间是在研究诗词？
【一条裤子】：……有道理。
听了谢流云口中的一番解释，连李钦都有点怀疑自己昨晚到底是不是那个意思了。
竟然还能这么理解？！
这甄姑娘何许人也？
“这甄姑娘我之前怎么没听说过？”李钦听谢流云对她的称呼，这姑娘好像并不是先帝的姬妾。
“她不是先皇的妃子么？”
谢流云见李钦有了误会，急忙解释道，“回陛下，甄姑娘自然不是。先帝和太后乃天做佳偶，只有皇后一人。具体事情奴婢才刚刚入宫，不太清楚。”
“那……太后可知？”
“宫内无太后娘娘不知道的事。”
李钦看他不方便多说的样子也不再多问。
她跑到太后那里一问便知。
李钦坐在步辇上，让太监们加快了速度。她一定要知道失败的原因是什么！
直播间的不少观众感觉自己是不是错过了什么，转回过头去看昨晚的录播。
在李钦的催促下步辇很快就到了长秋宫门口。
“母亲！”人未到声先至。
这段时间的相处，让李钦很喜欢这位英姿飒爽的母亲。
正要往练武场去，旁边的宫女叫住了她，说太后在殿内下棋。
李钦立刻转变方向，“母亲——”
太后吕婵早就听到了她的声音，但却置若罔闻，继续下着棋。
李钦刚至殿外，就听见太后说，“多大人了，还这么毛毛躁躁，亏我们刚才还在夸你。”
李钦大步迈过门槛。
好嘛！和太后下棋的赫然就是昨晚赏月的女子！
太后停下手中的棋子，侧身对他说道：“也怪我之前没有给你介绍。这是你表姨母。她今天可是好好地向我夸了你呢！”
“……谢表姨母。”
“不必，陛下小小年纪却为国操劳，才是值得天下人感谢的！”
正说话间，太后吕婵一个不小心，袖摆将棋盘上的棋子扫下了少许。
云英要过去帮忙摆好。
甄雪伸手拦住了她。
她瞧了吕婵一眼，笑着摇了摇头，“姐姐怎么还和幼时一样。今日我乏了，就先回去了，改日再来与姐姐下棋。
待甄雪走后，李钦实在忍不住，问道：“表舅母是这些天才进宫的么？”
太后叹了口气：“当年伪帝暴虐无道，强取豪夺，将表妹接入皇宫。陛下重建新朝后，表妹不愿再嫁，家里面也没有了其他亲人，我就将她接入宫中相伴。”
她看向李钦，“你表姨母一向心思敏感，伤春悲秋，昨夜与你相谈甚欢，今日看起来比往常精神了不少。”
怪不得那天晚上她感叹“山雨兴亡泪”。
李钦没有再多说。只是回寝殿的路上开始纠结。
父皇过于洁身自好。整个后宫只有母后一人。
这秽乱后宫也只能“秽乱”到太后娘娘身上？
刚冒出这想法，她就混身吓得一哆嗦。
想起母后的武力值……算了算了，为什么要和命过不去呢？
吕太后可是正儿八经在战场上杀过人的！
溜了溜了。
待陛下回宫之后，谢流云急忙赶去太医院看望自己的义父曹公公。太医院有专门供病人养伤的小房间。
待他过去，发现自己的义父正坐在床上深思。
“义父？”他小声问道。
“陛下真是深不可测啊。”
谢流云来此，除了看望，就是想问问曹公公，这陛下是个什么态度。
对于自己的这个义子，曹公公一向是满意的，只是，“你啊，还太年轻。”
他解释道，“陛下这是在敲打老奴。”
谢流云有些不懂，“陛下不是只是问了个消息么？”
“要不说你还是太年轻！”曹公公脑袋上还缠着纱布，这么一激动，感觉头都有些疼，“这消息重要么？！这陛下要的是消息么？！”
“……不是么？”
曹公公干脆把话说明白了，“陛下要的是一个态度！”
谢流云恍然大悟，“怪不得陛下直接就问今日有什么消息。”
“陛下一定早已知道那些消息，陛下考验的是我的态度，等着我主动报告……但我没有做到。”
他看向谢流云，“幸好陛下仁慈，知道你我关系，将你调换到了御前。这是念在我之前对先帝忠诚啊！”
“如果不出意外，我离开之后陛下一定也问你话了吧？”
“义父你怎么知道？！”
曹公公笑了，“这就是在考验你的态度。”
“你怎么说的？”
“当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这就好！”曹公公拍了拍他的肩膀，“以后义父说不定就要靠你了。”
谢流云急忙道，“不会的义父，陛下不是说了让您养好伤就回去么？”
“不过是磕了几个头，哪用得着养什么伤？傻孩子，陛下这是在晾着我呢。”
“这伤到底好没好，怎么样算好，不就是陛下一句话的事？”
曹公公的目光智慧而深沉，“流云啊，伴君如伴虎，以后伺候陛下时多动动脑子。我如今也不能保护你了。”
听到自己的义父这么说，谢流云唰地一声跪下，眼泪涌出了眼眶，“义父！”
曹公公背过身去，“你快回去吧，我这里不用你操心。”
“我再照顾您一会儿。”
曹公公声音颤抖，“……流云啊，只要你还在陛下身边，我就还有一丝希望。”
谢流云沉默地向曹公公磕了个头，起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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