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杨朋,村里人都是一个词:熊头霸气。倒不是说这人脾气有多邪,相反,只要对了他的胃口,被杨朋划成自己人的范围,他最是真诚大方好相处。
但一旦有人惹到了他,不从对方身上狠撕下一块肉,杨朋决不罢休,而且他不怕事,这一点从他这些年来数次打架、两次被抓、出来后遇事还是照打不误的人生经历上完全能够得到体现。
杨朋是个不会亏待自己、更不会亏待家人的性子,他承包了一座山头,又买了很多地,不过他认为身体健康最重要,所以从来不会为了省钱累着自己和妻子,每年春种秋收都是找的包工队替他干活。
虽然如此,杨朋在城里的儿子女儿还是抽时间专门回来一趟,大包小包,都是给父母带的东西,用做儿女的话来说,“爸妈虽然不用干活,但监工也是很费精力的,把伙食标准往上提一提是非常必要的。”
杨朋面上觉得他们小题大做,实则对孩子们的孝心十分受用,具体可参考他始终不自觉翘起的小胡子和嘴角。
怀着欣慰和喜悦的心情,杨朋夫妻带上包工队出发了,他计划的很好,今天把张承轩转让给自己的那两片地解决掉,今年的秋收就算彻底完成了。
半个小时后,杨朋两手叉腰站在地头,脸色铁青,方才有多轻松,现在就有多愤怒,他一字一句放着狠话,“狗娘养的烂杂种!孙子!等死吧!”
杨朋眼睛微眯,望着花生地里新鲜的三条车轮印,视线如刀,还不忘嘱咐一旁同样生气的妻子,“地里活不能耽搁,你带人先干着,我顺着车印去那头看一看。”
“嗯,有什么不对你喊我。”杨鹏妻子也是个狠人,说话就说话,临走递给他一根棍子。
可想而知,接下来发生了怎样一场恶战。
哪怕张承亮比杨朋更高更年轻,架不住对方打架经验太丰富,而是是真的下死手啊,他心有顾忌,根本不是杨朋的对手,不出一刻钟,鼻青脸肿像条死狗似的躺在地上,对方犹没撒够气,拎起棍子就往他的拖拉机上砸,直到人废车废,才满意走人。
由始至终,张承亮都没弄明白,张承轩家的地什么时候成了杨朋的。
*
医院等着做手术的张承轩半点没闲着,他还在惦记着吴文发的事后报复,果断去网上相关部门匿名举报,理由是吴文发雇佣童工。
这件事还是之前在工地上,原身无意间听到醉酒后的吴文发弟弟说的,对方只是提了一嘴,原身后来特意观察了一下民工队伍,确实有几个看起来很青涩的小伙子,事实上他们都没满16周岁,但吴文发对外宣称是满的,而且还把这件事当成把柄刻意压低了工钱。
当然,这个待遇也不是这群少年的专属,实际上,在吴文发手底下接活的工人,无一例外不是在受着包工头的欺压,原本同村、同乡的情谊,倒是成了麻烦和威胁,让众人摆脱不得吴文发的掌控,连转投别家的工地都不敢。
张承轩知道,就算他举报成功,对吴文发来说也只是一个损失钱财的小麻烦,只要缴纳罚款,对方照常重新开工。他只是想为自己争取一个缓冲期,一个趁着吴文发自顾不暇、让他尽快强大的时间。
一天时间眨眼过去,张承轩被推进了手术室,再醒过来,床前已经有两个人等在那里,是方达和方浩父子。
他以为自己在做梦,“方达,浩浩,你们?”
方达上前把床头微微摇高一点,让他躺的更舒服,方浩先和护士说了几句,确实一切良好后,才笑着埋怨,“大舅,你也真行,要不是妈告诉我们,你住院的事还想瞒多久?”
张承轩声音弱弱的,“都在农忙,我添啥乱啊。”
方达叹气,“唉,哥你啊,让我说什么好。”
“家里都忙完了?”
方达白了大舅哥一眼,“昂!不忙完敢来看你吗?”
张承轩赔笑脸。
从这天起,方达和方浩两人轮流陪床,有他们照顾生活,张承轩的腿恢复的比预想中还要良好,虽说以后依然不能干重活,但走路姿势不仔细观察的话,与常人无异,医生准许一周后出院,回家将养,到规定的时间再来拆石膏即可。
*
邻居一个婶子过来串门,对方是个大嘴巴,张凌不想招待她太久,怕被问出什么信息被对方出去乱说,正琢磨着找个啥样的借口能委婉而不伤和气的送客,小黑狂叫起来,大门再次被推开,郭燕来了。
看到来人后,张凌下意识一皱眉头,旁边的婶子立即伸长脖子,咋呼道,“凌凌,你妈怎么来啦?”
张凌无辜摇头,表示不知道。
“三嫂子你也在呢。”郭燕进门自来熟的打招呼。
婶子,“是啊,你来走闺女家?”
郭燕“慈爱”的看着张凌,“听说凌凌生了,我一直不得闲,这不农忙一结束,赶紧过来看看。”
婶子是个全村通,小眼滴溜溜一转,“哎,听说你儿子定下了,啥时候办婚礼啊?喊我去喝喜酒。”
郭燕正不知怎么引出这个话题呢,真是刚瞌睡就有人递枕头,她忍不住给了对方一记赞赏的眼神,下一秒切换愁苦脸,“说起这个我就想抹眼泪,亲家那边彩礼钱要的太狠了,张口就是二十万,这不是要我们当爹娘的去死吗?”仿佛戳到了她的伤心处,郭燕真情实感掉起眼泪,“我怎么这么命苦啊!”
见状,张凌心里“咯噔”一下,防狼雷达瞬间开启:不好,这女人是来要钱的,得想办法拦住她。心思电转之间,张凌哇的哭出来,声音之大,语调之凄惨,瞬间把郭燕秒成渣渣。
“我的命更苦啊!我爸一个人把我拉扯长大,好不容易考上大学,恋爱结婚,以为终于苦尽甘来,结果遇上个渣男,小三上门逼我离婚,净身出户不说,还成了单亲妈妈,我苦哇!”
“妈,本来我不想麻烦你的,既然你过来了,我就厚着脸皮开口了,你帮我带带孩子吧,我太累了,不想整天待在家里,我想出去上班,你会帮我的吧?”张凌眼泪汪汪的看向亲妈,目光满是期盼和祈求。
郭燕被唬了一跳,这可如何能行!她是来要钱的,才不要当什么保姆老妈子呢,还有,这丫头竟是净身出户?!
“咱们娘俩都是苦命人,但没办法,自己的命还是得自己受。”郭燕意有所指道,随即一拍脑门,“看我这记性,麦场晒得花生还没收呢,我得赶紧回去,看这天色怕是要来雨啊。”
张凌作失望状,嗓音是哭过后的沙哑,“啊?妈你才来多一阵,再陪我说会儿话吧,花生打电话让叔收就是。”
郭燕一脸为难,“你叔他不在家,我走了啊。”话音没落就出了屋,背影就跟有狼撵她似的。
“唉!”等人不见,张凌叹了口气,表情说不出的委屈和受伤,恰好这时里屋传来九安的哭声,她忙去哄孩子。
婶子将这一切全看在眼里,自以为将张凌内里的脆弱识透,加之方才郭燕听到带孩子秒走人的表现,她体内的八卦因子迅速活跃起来,满腔八卦憋在嗓子眼儿,急等着和人分享。
“凌凌,你先忙着,婶儿也走啦。”
里屋的张凌闻言得逞一笑,“嗯,我这儿还带着孩子,就不送你了啊,婶儿。”
“不用,不用送。”
转天的功夫,郭燕上门找离婚带娃的女儿哭穷、听到女儿请她帮忙带孩子吓得落荒而逃的丢人事儿就被传遍了村里。
*
张承轩出院后的第一件事不是回家,他雇了辆车,在妹夫和外甥的陪同下跑了一趟狗市,买下两条正值壮年的狼狗,还和卖主学了点基础的训狗技巧。
算算日子,吴家这会儿应该已经得到了张凌怀孕生子的消息、在计划上门抢孩子了。张承轩翻原身上辈子的记忆看了看,当时吴东旭没有出面,是他那个极品妈带着两个保镖过来的。
说来道去,吴家不过是知道走法律途径争抚养权必输无疑,仗着张家孤女寡父才玩硬的。
哼,这一次,自己做足了万全的准备,张承轩就不信吴家还能得逞,他要这群人来一个折一个,来两个折一双!
“爸,这狗哪儿来的?”见他带着两条狗进门,张凌对父亲顺利出院的喜悦都被转移了。
张承轩若无其事道,“买的。”
张凌扶额,“咱家小黑刚下了六只崽儿呢。”
“医生说我的腿虽然能痊愈,但以后怕是不能再干农活了。我想了想,决定建养殖场养猪,到时肯定少不了狗看家护院,等那六只小狗崽长成怕是时间不够。”
张承轩的理由十分充分,况且这是张凌第一次在爸爸的眼神中看到对未来的憧憬,她不想扫兴,遂笑道,“我支持你,爸。”
平静的日子在三天后被打破,一辆豪车停在张家巷口,带着墨镜的黑衣保镖先先一步下车,恭敬地打开后车门。
数十个村民的瞩目下,大秋天披着貂的杜美玉华丽丽出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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