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先生,我不知道您是怎么获取这些信息的,同时因为明白我们都尚且对彼此怀有戒心,我也不会去询问。”布加拉提紧皱着眉头问道,“但我可以确定,伊芙瑞此时的替身能力绝不是‘强留’,她的青梅竹马、也是我的队员称她曾在一次绑架后性格大变,使得美丽骸骨的外貌以及能力都发生了变化。”
“……绑架?”那边的男人犹豫一瞬。
“据说,是发生在伊芙瑞八岁那年的绑架,我不清楚具体情况,但据说她几乎快要死去时才被人搭救,那时受到了一位替身名为‘银色战车’的替身使者的影响,她的梦想从成为公主变为了成为骑士,这也正是她誓死保护迪亚波罗的原因,她奉迪亚波罗为君主,并且在她眼中,迪亚波罗的一切指令都是正确的、需要绝对服从的。”
“你说——‘银色战车’?!”男人惊呼道。
布加拉提垂下眸子,他又想起了纳兰迦和阿帕基的死,咬牙说道:“是的,那个替身使西洋剑,我只知道这些,掌握更详细信息的那人正跟在她身边。”
“而你说的‘成为迪亚波罗的骑士’是怎么回事?”男人的声音愈发凝重。
“就像我之前所说的那样,她确实做到了,迪亚波罗带走她后给了她承诺,在没有任何人支持她的情况下选择让她成为他的骑士——这是我的推理,因为那位队员称伊芙瑞的父母甚至因为她对骑士的向往而大发雷霆。现在,她做到了,她能够以一人之力守护迪亚波罗的安全,为他扫清障碍,甚至就在二十四小时之内,她成功杀死了我的两位同伴,我甚至都没能见到她一面。”
“八岁……她今年是十九岁……”男人似乎陷入了沉思,“一九九零年……绑架……”
男人的语气急促起来:“来罗马斗兽场找我!我心中有个猜测,但现在没有依据,不能告诉你们!必须查证后再议!我就在这里等着你们!”
“如果是我将那个姑娘带入歧途,我会亲手纠正她的错误!”
通信瞬间被切断。
“他说什么?”特里休几乎要咬了自己的舌头,“‘如果是我将那个姑娘带入歧途’是什么意思?”
“……不会吧。”米斯达愣神,“怎么会有那么巧的事情。”
“也就是说,那人就是……银色战车的拥有者?!”就连乔鲁诺也显得有些惊愕。
布加拉提犹豫一瞬,还是给福葛发送了短信。他在赌,赌伊芙瑞依然顾念旧日友情,赌两人像阿帕基所说的一样貌合神离。
[福葛,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能尽可能拖住伊芙瑞,不要让她进行任何移动,我们找到了重要线索,必须赶在她之前取得信息。]
福葛的回复很快传来:[我们已经开始登机,至少告诉我你们不想让她去哪儿。]
布加拉提与乔鲁诺对视一眼,他紧握着手机,一时无法给出回复。
“你认为,伊芙瑞究竟是怎么想的?”布加拉提补充了一句,“关于福葛。”
“她将福葛留在身边,说明杀心不重,但考虑到之前通过福葛提供给我们的错误信息,她难免对福葛起了疑心,或者说那是种保密手段:福葛将信息透露给我们,既能混淆我们的判断,又能检测福葛对她是否忠诚;而如果福葛不将信息透露给我们,她便能直接看出福葛的心思究竟更偏向哪边。”乔鲁诺推测道。
特里休咬了咬唇,她说:“伊芙瑞爱恨分明,她如果讨厌一个人,那个人必将受到一定程度的惩罚,轻则怎样,重则至死,我是知道这个的。”
“怎么说?”布加拉提挑眉。
“伊芙瑞曾和我说过,她讨厌别人否定她对老板的忠诚,讨厌别人放弃对老板的忠诚,前者的代表是那不勒斯地区的干部波尔波,后者则是组织中的所有叛徒。”她下意识地抱紧了自己的手臂,光滑的皮肤上汗毛乍起,“前者在无意中嘲笑了她的理想,即使在监狱里也被施以枪击的惩罚,而后者……早就死了。”
米斯达一愣,他看向布加拉提,提醒道:“喂,布加拉提,波尔波被枪击……”
“……确实有这么一回事。”布加拉提接下了他的话。
“也就是说,福葛现在还暂时处于安全状态?”米斯达问道。
“还有一种可能性。”乔鲁诺突然走到一旁的衣柜中,他打开柜门,手探向刚才无意中发现红点闪烁的位置,取下了一个小巧的定位器,“伊芙瑞已经掌握了福葛的手机,福葛不再是她的同伴,而是她的傀儡。”
“不过这种猜测究竟是否成立已经失去了意义,伊芙瑞有能力不动声色的装上一个定位器,就有能力让定位器布满乌龟内部,说不定此时沙发坐垫、甚至我们身上都有她的小零件,”乔鲁诺沉声道,“我们没法找到所有定位器,是否将地点告诉福葛也已经失去了意义,不如赌上一把。”
布加拉提沉默一会儿,点头应下。
[我们的目的地是罗马。]
“去罗马。”伊芙瑞对驾驶员如此说道,然后将福葛的手机放进了自己的口袋。
福葛面色苍白,她没说什么,只是笑了笑道:“你紧张什么,我不会生气,反倒要谢谢你。”
撒丁岛到罗马的直线距离是三百五十二公里,护卫队直接乘快艇走海路,为了抢在他们之前到达目的地,她和托比欧分头行动,她去和乔可拉特碰头,半途捎上他们一起去罗马,而托比欧对布加拉提等人进行直接追踪。不知道是不是卡尔涅的替身让护卫队有了心理阴影,他们宁愿坐一天一夜的船也不愿选择飞机,这让伊芙瑞难免觉得有些好笑。
飞机在途中降落一回,乔可拉特带着赛可熟门熟路的坐在了被改造过的内部的沙发上,伊芙瑞不客气的把手臂伸过去,男人握住她白皙的指尖,另一只手便颇为暧昧的顺着腕部抚上了她的小臂。
“……成熟男人的游刃有余吗,我可是患者。”伊芙瑞憋出这样一句话来。
乔可拉特眯眼笑起来,他朝后放松的靠去,显露出明显的腹肌线条和马甲线,然后接道:“好的,患者小姐,你健康极了。”
“这不就很不错嘛。”伊芙瑞也笑了,她从冰柜里掏出三瓶冰镇饮料扔给三个男人,然后顺便从装着速溶咖啡的小格子中掏出了几块方糖,朝赛可的方向递了递。
土拨鼠先生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方糖,没动。
伊芙瑞沉吟一瞬,又将方糖递给乔可拉特。
“补充存货。”乔可拉特笑眯眯的从口袋中掏出一个精致的方盒,打开盒盖,将伊芙瑞递给他的方糖放了进去,还没忘留下一块塞进赛可嘴里。
福葛看着眼前三人的互动,突然感觉自己相当格格不入。
他不应该在飞机里,应该在飞机底。
“介绍一下,这是组织的半个叛徒,我的青梅竹马,福葛。”伊芙瑞突然朝他的方向坐了坐,然后又指向对面的两个男人说道,“亲卫队乔可拉特,赛可,不值得结交,但一会儿一定要跟紧他们。”
“我是乔可拉特,是名医生,负责伊芙瑞小姐的日常治疗,救过她几命。”乔可拉特故意如此介绍道。
福葛眨了眨眼,他先说:“你好。”然后又接道,“艾、伊芙瑞她……总是会受很重的伤吗?”
乔可拉特不顾伊芙瑞威胁的眼神,自然地介绍道:“我和赛可是最后加入亲卫队的成员,为伊芙瑞处理过的伤口也不多,无非是……取过打进心脏的子弹,缝合过贯穿整个后背的刀伤,取出过喉咙中的刀片……之类的程度。”
伊芙瑞直接一脚踢过去了。
乔可拉特轻车熟路的捉住她的脚腕,将她的腿又放在了地上。
他说:“睡会吧,一会儿可有的忙呢。”
他明明也在威胁人,伊芙瑞翻了个白眼,然后靠在了沙发上,真的小憩起来。
赛可盯着她,又盯着福葛,最终抱着膝盖蜷缩在座位上,也闭上了眼睛。
福葛张了张口,却还是什么也没说。
伊芙瑞背后的疤痕在乔鲁诺治疗烧伤时被一并替换成白皙光滑的皮肤,此时什么也看不出来,但她喉咙处的伤口仍然留有痕迹,福葛即使战斗经验再少也能大概看出当时她的痛苦。
他纠结极了,明明他一开始放弃了跟随布加拉提,却又因为一时念头选择背叛伊芙瑞,相当于还是走上了反叛者的道路。但或许伊芙瑞还念及他们童年的交情,即使她发觉了他的行为,也没有处决他或抛弃他的打算,这更让他难过,他同时辜负了两个人的信任,他不想成为这样墙头草的角色,但理智又让他无法做出选择。
“只要你不明确说出你选择布加拉提,我就还有理由不放弃你。”伊芙瑞轻轻合着眸子如此说道,“但布加拉提不一样,他留下了你,抛弃了你。”
“福葛,他为什么会给你发来这样的短信,你我都一清二楚,他不要你了,你只有我。”
她金色的眸子望过来,其中复杂的神色刺的他流下泪来。
“艾、艾薇……”他喃喃道,“我不知道,他对我太重要了。”
“好,”伊芙瑞说道,“那我再给你一点时间。”
她又闭上眼睛,福葛抬起眸子,发觉乔可拉特正满是兴味的看着他。
男人有心想要刺激他,用口型说道:
——她的耐心不好,不会再等你了。
福葛的眼泪流的更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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