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芙瑞很快走出了迪亚波罗死亡的阴影,她突然变得和原先一样开朗,与护卫队的家伙也迅速亲密了起来,与之前有些不同的是,伊芙瑞又搬回了暗杀组。她的行为带有极强目的性,那就是从里苏特手中拿到索尔贝和杰拉德的身体数据,让乔鲁诺帮他们塑造两具新的身体,好让完整的暗杀组将忠诚献与乔鲁诺。
伊芙瑞是知道索尔贝和杰拉德的死为他们带来了多大打击的,于是在里苏特又一次原因不明的拒绝了他以后,她带着波鲁那雷夫和布加拉提一起回到原先的据点搜索了附近所有的公墓,在月黑风高时把索尔贝和杰拉德的墓撅了。
一人被教堂受里苏特之托进行了特殊的防腐处理,另一人的棺材则大了些,里苏特直接将所有标本都摆了进去。他们生前亲密,死后也不能一人化为半抔泥土、一人被封在标本之中,大概是怀着这样的想法,里苏特还专门找了两块相邻的墓地埋葬了他们,可谓用心良苦。
多亏了他当时这么做,一人的身体加工一下就可以直接使用,另一人的从标本里敲下来接上也能将就,伊芙瑞用美丽骸骨把两人搬上车,布加拉提和波鲁那雷夫目瞪口呆,多少有些后悔跟她来了这一趟。
让伊芙瑞开始大肆复活同伴的原因只有一个,波鲁那雷夫终于辗转联系到了昔日好友空条承太郎,在说明了此事的情况后,那位忙于研究海星的海洋学博士立刻抽出时间回到日本邀请了自己的舅舅——一位专精治疗的替身使者——一起来到热情。
伊芙瑞在接受过一次东方仗助的治疗后说道:“谢谢你,东方先生,请允许我用两家赌场的经营权表达我的谢意。”然后她把乔鲁诺狂贬一通,批的顶头上司只能无奈的勾起嘴角。
三好青年东方仗助快吓吐了,他对眼前少女的怜惜之情瞬间烟消云散,想起来飞机上空条承太郎给他科普的热情现状,一秒也不想多待,显然非常惜命。
她后知后觉的意识到空条承太郎和乔鲁诺之间的关系似乎有点复杂,于是在没人时悄悄问前者道:“你和我老板是什么关系?”
空条承太郎对热情组织的象牙塔早有耳闻,她恶名远扬,最喜欢惩恶扬善的空条先生一改往日对恶人的偏见,他回答道:“他是我外祖父的祖父的兄弟的儿子。”
伊芙瑞愣了愣,她吐出一个单词:
“草。”
乔鲁诺辈分的事情她没心情深究,震惊一下就翻篇了,但还有一件事她在意的不行。她找了个时机支开别人和波鲁那雷夫单独相处,然后对他说:“你那朋友是不是有点问题?”
“啊?”波鲁那雷夫没反应过来。
“你不说你们两个分头搜索箭的踪迹吗?”伊芙瑞恨铁不成钢地问道,“他不专心找箭或者找你,怎么还有时间读博士学位、娶老婆生女儿呢?”
波鲁那雷夫一愣,他也没仔细考虑过这事。
但他显然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他与空条承太郎叙旧时知道对方动用一切关系寻找自己很长时间、最后认为他已经死去才罢手,他希望自己的好兄弟过的幸福,娶妻生子正是他最乐于看到的事情。
但伊芙瑞还皱眉看着他,他只能装模作样的说:“啊——羡慕!”
伊芙瑞更恨铁不成钢了。
在复活了亲卫队和暗杀组全体成员后,伊芙瑞失去了与人打闹的余裕,禁止未成年人买卖毒品的行动很快正式开始,她变成了组织的大脑和先锋队,就连乔鲁诺和布加拉提也乖乖听她调遣,她并没有沉浸在这种支配他人的愉悦当中,而是将全部精力都投入进了禁毒事业之中。
“咖啡。”福葛将一杯热卡布奇诺放在伊芙瑞手边,还没等劝她好好休息便又被她揪住安排了一堆工作,他无奈的一一应下,然后出门面对同伴怒他不争气的目光。
伊芙瑞不休息他们便也不能休息,米斯达半个月瘦下三公斤,布加拉提每到晚上十一点固定开始头疼,乔鲁诺开车时都看不准红绿灯,纳兰迦最困时连着打了十七个哈欠后倒下,阿帕基暴躁的踢翻碎纸机,福葛靠咖啡续命,波鲁那雷夫更是连将之前那完美肌肉锻炼回来的时间都不剩一分钟。伊芙瑞状态最差,但最不显,她面色如常的进行工作,乔鲁诺在几人碰头时将自己使用伊芙瑞未被他治愈前的身体的别扭感受告诉了他们,几人瞬间便明白了为什么伊芙瑞看上去毫无异常。
她忍习惯了。
伊芙瑞恩威并施,从街头小巷二十四小时无缝巡逻到帮助政府兴建公共设施拖贩毒者充公,从暴力强迫到钓鱼执法,从在组织中以明文规定明确不允许未成年买卖毒品到她熟悉的视频恐吓法,在里苏特勾掉暗杀名单上的第一百四十七个人时,在正式开始行动的一年后,至少这个国家明面上已经不再有令乔鲁诺深恶痛绝的勾当了。
护卫队的几人在为此时的成绩欢呼,伊芙瑞凉凉的抛下一句“还早得很呢”,然后就让史克亚罗和提查诺带人抄了一家赌场,从地下的某个房间中抓出了一群因为家中富裕所以有更多方式搞来毒品的小伙子。
乔鲁诺终于知道为什么一开始伊芙瑞会嘲笑他与布加拉提的天真了。
“接下来要面对的都是些硬骨头,政客、教育家、商业大亨,”伊芙瑞笑了声,“只要参与了这事的,一个都不能跑掉,所以热情会树敌,很多敌人,你们要做好觉悟,即使这栋房子下一秒就可能被人用无数把□□瞄上、也要坚持将禁毒事业进行到底的觉悟。”
波鲁那雷夫一把按住了她的脑袋,用力揉了揉她的头发,热情组织里也只有他一人能与她那么亲近。
“在那之前先放他们几天假吧!”他建议道,“小伙子们真的要累坏了。”
他眨了眨眼:“波鲁那雷夫先生骑士故事大放送哦?”
伊芙瑞顿了顿,然后露出笑脸道:“好。”
纳兰迦和米斯达狂奔而去,福葛和阿帕基对视一眼,各自离开去休息,乔鲁诺则倒了四杯茶,和布加拉提一同坐到了沙发上。过了一会儿,茶几上的茶变成了五杯,特里休听故事听得起劲,阿帕基告诉她波鲁那雷夫又要开讲,立刻便冲了过来。
波鲁那雷夫在给他们讲述那五十天的经历,一年下来,此时故事才刚进行到审判一战。
在说到审判变成了他的妹妹与阿布德尔的样子时,波鲁那雷夫顿了顿,他看向伊芙瑞,状似无意的笑道:“当时听到美丽骸骨说要开始末日审判,我真的吓了一跳。”
“然后呢?”特里休急切的追问道,“你怎么样了?你拔剑杀了他们吗?”
“那泥土做的怪物太逼真了,一个与我害死的同伴一模一样,一个在几分钟前还喊了我哥哥,那是我无数次在梦中所无法触及的两人,我爱他们,但我清楚地知道自己不能被囚禁于过去的回忆之中,”波鲁那雷夫擅自更改了自己的经历,“我的骑士道并不允许我沉浸于梦境之中,同样的,我也不会以各种方式麻痹自己,我非常明白自己应该怎么做,所以我拔剑杀了他们。”
“自我折磨不是骑士所为,而是傻蛋所为。”
伊芙瑞本来还在笑,听见最后一句话便收敛了笑意,然后缓慢的露出了一个疑惑的表情。
“我救人还救出错了?”伊芙瑞如此说道。
波鲁那雷夫只字没提她的事情,她却立刻反应过来男人就是在说她,敏锐的自我代入能力让乔鲁诺有些无言以对,他组织了一下语言后回答道:“没错,但是你太随意了。”
“恕我直言,伊芙瑞,”自布加拉提死前叫了一声她的名字开始,他就彻底的改变了对她的称呼,“你总是抱着‘只要有美丽骸骨存储伤口,受到什么样的伤害都能等到支援来’的想法行事,这导致你格外不注重自己的生命安全,你发掘了黄金体验的能力,这种想法反而更进一步,在罗马斗兽场夺箭的自杀式袭击,在场所有人只有你一个会做出来。”
伊芙瑞:“今天不是休息日,而是我的□□大会吧?”
乔鲁诺见掰不回她的思路,干脆马上利落的承认:“没错。”
伊芙瑞拍桌起身,她问:“凭什么?!”
波鲁那雷夫一把扣住她的手腕,说道:“我们好好谈谈。”
伊芙瑞瞟了他一眼,突然说道:
“别得寸进尺了。”
她甩手离开,重重关上了房间的门,毫不留情,显然波鲁那雷夫的故事触碰到了她心底最隐秘的那处:她止不住的代入环境去想,如果审判所变化出老板的样子,她究竟是否能对一具泥土身体下杀手。
答案是否定的。
这让她感到无比挫败,她第一次意识到自己离波鲁那雷夫还差得远,落差感和之后被人指点行事风格的事情在长期工作的压力中发酵,让她恼羞成怒,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埋头大睡,试图用许久未曾拥有的良好睡眠忘记此时的负面情绪。
她一觉睡到第二天中午,迷迷糊糊起床时发现门口有张从门缝中塞来的小纸条,她捡起来看,显然出自波鲁那雷夫之手。
[我只是希望你健康快乐的成长,原谅我吧。]
他在纸条后面画了只壳上有钥匙花纹的乌龟,显然是在赔礼道歉。
伊芙瑞沉默起来。
她想,或许自己是该好好考虑一下战斗风格的事情了。
伊芙瑞出门,正式宣布自己要转文职,把先前需要自己出面的工作全都交给了乔鲁诺、波鲁那雷夫和布加拉提。特里休被她好心放过了,小姑娘现在在那不勒斯读中学,马上要面临重要的考试,经不起折腾。
她很快想通了:如果这样的战斗风格会让这群人这么在意——
她干脆就别战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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