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是程煜,大堂里的几名天道宗弟子也是一脸迷茫。
他们都是近十几年入门的弟子,竟都从未听过这个名字。
陆栖无奈解释,“是沈师兄。”
众人恍然大悟。
云灼然面不改色,只道:“他去了城主府,你找他?”
“当然没事,不在就好!”厉剑茗不喜欢沈灵枢,觉得他温温吞吞藏着事,而云灼然不声不响,但不会表里不一。他还问程煜,“你们不知道沈灵枢以前叫沈钰吗?沈钰、沈明风,天生道骨,入了顾宗主门下,以前在盛京很有名的!顾宗主陨落后他才改了名字,我还是比较习惯叫他沈钰。”
比起程煜,顾秋暝入门更晚,自从听说沈灵枢的起,就只知道他叫沈灵枢,自然不知道他从前还有别的名字,而改名也是效仿其师尊。
沈灵枢也不喜欢这个话题。
厉剑茗管不住嘴把门,又说:“不过我觉得,他的天生道骨好像也没传闻说的那么厉害,论起来,还不如云灼然的混沌天灵根修炼速度快。”他说着有些困惑的问云灼然,“就是结个金丹,你怎么会结那么多年?”
在厉剑茗看来,云灼然这种超乎常人的修炼速度,不该被沈灵枢赶超上才对,但他就是突然慢了下来,被许多资质不如他的同辈超越。
不过这事顾秋暝等人不知道啊。他们第一次见到云灼然时甚至不知道他是谁,一听说他的灵根居然是与天生道骨齐名且远胜于各种灵根的顶级灵根,混沌天灵根时,他们二人以及大堂里其他弟子都惊得说不出话。
要知道,前天道之下第一人顾神枢的灵根正是天灵根,可谓顶级灵根,与天生道骨、天生剑骨之流齐名,而仅次于他的天擎宗鬼才云沛然的灵根,则是风灵根,也是相当不错,可谁能想到他的弟弟是混沌天灵根?
这种仅在传闻中出现过的极品灵根,可云灼然的修为却……
“你不也是才金丹期?”
云灼然没理会大堂内除陆栖外众人半信半疑又饱含暴殄天物恨其不争的眼神,揣着心魔转身上楼。
厉剑茗惊呼一声,果然跟上。
楼下,陆栖几人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终于安静了……
厉剑茗边爬楼梯,边咋咋呼呼跟在云灼然身后,“我能一样吗?我们剑修修炼路子不一样,要多打架才能增长修为,要不你跟我打?”
是谁刚刚说今天不打架了的?可留着这个大喇叭在楼下,指不定要跟多少人宣扬他的超凡资质,云灼然想了想,还是带他回了房间。
厉剑茗毕竟是剑仙的徒弟,嘴上说要打架,也有自己的规矩,只要云灼然没亲口答应,他就不会乱来,但他会一直磨人……一如当下。
云灼然在窗边坐下,随手翻开了桌上的经书,厉剑茗就开始说他好无聊。云灼然很想把他扔出去,可当年在天道宗时他不是没把人关外面过,而厉剑茗会疯狂挠门吵闹,除非他将结界全开,隔绝外面的声音画面。
而且这么多年来,成长的人不仅仅是云灼然,厉剑茗也不差。
闻剑仙修为稍弱于蓬莱仙,排名仙道第四,已卡在合体期巅峰两百年,但在顾神枢陨落前后,他一直是四大宗门的泰斗,这样厉害的角色,亲手带出来的徒弟自然也不容小觑。
厉剑茗嘴巴闲不下来,坐在对面喋喋不休,跟云灼然说这次来了多少人,他来得比较早,已经大致摸清楚了各仙门派来的修士都有谁。
万仙大会安排在万兽林历练之后,各家代表先来星云城准备,四大宗里,昆吾剑宗来的是首座弟子裴衡,也是厉剑茗的大师兄,灵山宗也是大师姐落英,而天道宗是沈灵枢。
天擎宗今天午时才到,厉剑茗还没有打听到,但他认为佛子不会来,因为佛子毕竟是佛子,这种小历练不可能来,最多在万仙大会正式开始时过来走一走。至于盛京的那几个仙道世家,厉剑茗俨然不想提及他们。
云灼然早年听说过裴衡和落英,他们与沈灵枢是同辈,修为与沈灵枢基本在一个水平,也都稍弱一些,应该是在元婴前期到中期之间。
“你那小跟班怎么没来?”厉剑茗话题转的飞快,捧着脸问:“五年前白白结丹时我还给他送了贺礼,后来他突然莫名其妙地不理我了。”
这问的是江执白,大抵是两人都没什么脏心眼,厉剑茗在天道宗学习的那半年跟江执白玩得好,后来也有联系,但云灼然怎么会知道?
“我送了亲自打的剑胚,一整匣呢,咱们常常练剑,不是费剑吗?我就给他送了一匣子,我还不够贴心吗?”厉剑茗说着一把撸起袖子,捏紧拳头,挤出线条流畅的小臂肌肉,“你看,这是我打了三年铁的成果!”
云灼然保持缄默,心想不愧是厉剑茗,把一匣剑胚送给江执白,可江执白哪里是会打铁的人?
在江执白眼里多半是废铁,这还不如送他亲手打的剑……
厉剑茗也就苦恼了一下下,发现云灼然袖子下一个黑团团探出头,他手贱地戳了一根指头过去。
“咦,这是你的灵宠吗?”
心魔身上的煞气被结界封锁,还覆上一层淡淡的灵气。
厉剑茗感觉有点奇怪,“好黑,好软,看起来有点丑……”
听到这里,被他戳的不舒服的心魔瞪起小黑眼,等厉剑茗的手指头又戳过来,他突然张开嘴巴。
“啊啊云灼然他咬我!”
云灼然:“……”
暮色四合,落日余晖覆盖大地。
厉剑茗是个很有毅力的人,他一直想要打败云灼然一雪前耻,硬是在云灼然房里缠着他磨了一天,一口水没喝,嗓音仍是那么清澈洪亮。不过他的食指手指头被咬肿了,还好心魔气归气,没真把他手指给吃了,这么缓了大半日,厉剑茗的手指也消了肿。
有人点亮客栈门前的灯笼,橙黄暖光映入云灼然的黑眸。
厉剑茗恹恹地趴在窗棂上。
“城主府的接风宴很好吃吗?为什么大师兄还不回来。”
清静经被云灼然翻到了最后一页,他闭了闭有些干涩的眼睛,眸光转向窗下,神识悄然试探出去,在客栈远处察觉到了一股熟悉气息。
“回来了。”云灼然道。
“啊?”
厉剑茗不疑有他,从二楼窗户探出头,等了一阵才在街角看到几个人影,他回头拉了拉云灼然。
“你看那个人!”
云灼然看着呢。
沈灵枢和秦筝并肩而行,与同道门相谈甚欢,已到客栈门前,但厉剑茗指的并非与他们同行的自家师兄,而是刚在门前叫住沈灵枢的人。
那一行人着明红道袍,纱衣缥缈,衣上绣雪白花纹,似花枝穿插于袖摆之上,十分明艳的色彩,又透着一股仙气。两名少年、两名少女,发饰到衣裙无一处不精致秀美,最惹眼的,是为首那个坐在轮椅上的男人。
那是一个肤色极白的男人,透着几分羸弱,桃花明眸柔情百转,眼睑下方勾出一线绯红朱砂,更显肌肤苍白,无疑是一张秾丽精致的脸。他懒懒倚着轮椅,衣袍是夺目的朱红,渐变绛紫的袍角绣着一丛妖娆玉枝。
看清楚此人的脸,厉剑茗异常激动地拍打着云灼然手臂,“蓬莱!是蓬莱仙宫的人!我以为只是说笑,没想到是真的!他是蓬莱仙!”
在前仙道实力第一的顾神枢之下,与云沛然齐名的蓬莱仙!
云灼然漠然俯视楼下。
厉剑茗双手捂嘴,生怕自己太过激动吵到楼下,嗓音还是难掩兴奋,“我昨夜听说,对面的客栈住进了蓬莱的人还不信。无人不知,蓬莱仙岛远在海外,蓬莱仙自成名三百年,只在传闻中出现,从未离开过蓬莱,所以我就没信……没想到是真的,这么一个小历练,蓬莱仙居然亲自来了!”
楼下,蓬莱仙与秦筝正低声说着什么,倏然笑了起来,苍白的容颜上朱砂眼线越发灵动。沈灵枢在一旁作陪,温润笑容却略显敷衍。
云灼然的视线未离开过那个轮椅上的男人,脸色却有些冷。
厉剑茗没由来的感觉胳膊发凉,下意识搓了搓,便接着发散思维,“他们蓬莱来的人都穿的这么红艳艳的吗?哎,云灼然,我看你们穿的好像,要是把你扔下去,跟他们站一块,别人估计都以为你是蓬莱的人呢。”
云灼然用奇怪的眼神看他。
厉剑茗还煞有其事地说:“你们衣服花色都差不多啊。”
云灼然不语,一个红一个白,明眼人都看出来不一样吧?
这时,窗下传来一道声音,带着些许笑意,稍显温软。
“楼上的小朋友是在看我?”
厉剑茗慌忙捂脸,被发现了!
云灼然镇定如旧,淡淡瞥了他一眼,便望向楼下的人。
楼下,蓬莱仙支着下巴,仰起一张苍白而又艳丽的脸看他,桃花眸中笑意盈盈,“啧,还是个很漂亮的小朋友,跟我们蓬莱很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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