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中是个老校区，斑驳的墙壁和古老的树木充斥着年代的文化韵味。操场挺大的，一圈四百米，另外一部分圈起来做了乒乓球场地。
唐筱语站在跑道边，双手向上，微微弯曲。接着身体上半部分前倾，腰身向下，拉伸肌肉。她提醒蒋言，“你不做下热身运动么？”
蒋言不经意地瞥到了小姑娘弯腰露出来的一小截儿白皙的皮肤，大白天的，挺晃眼的。她把视线收回，投到了操场上，随意地晃了晃手臂，脚尖抵着地板转了半圈，“好了。”
唐筱语假装凶凶地瞪了她一眼，嘟囔，“怎么这么不认真呢！”
蒋言笑了，“我这不算热身了么。”
薄薄的雾气洒在了跑道上，清冽的空气顺着鼻腔涌进了肺部。
唐筱语额前的碎发被风带起，露出了光洁漂亮的额头。脸颊微微发红，胸口随着沉重的呼吸上下起伏。她体力不好，还非得边跑边说话，“过年你回家待几天啊？”
蒋言说话的气息很稳，“估计半个月。”
唐筱语点点头，气喘吁吁地说，“那你…回来的时候记得要告诉我。”
蒋言放慢了速度，配合小姑娘的脚步节奏。嘴里逗她，“为什么要告诉你？”
唐筱语哽了一下，她没料到蒋言的回答会是这个。再说了，为什么不能告诉她呀？
她鼓起了一侧脸颊，把眼神瞥到了另一边，低声嘟囔，“我们不是朋友了么。”
蒋言头稍稍一偏，看到小姑娘不乐意得嘴唇都翘了起来，唇角蜷出抹笑意，“我刚刚逗你玩儿的。”
唐筱语从鼻腔里哼了一声，“现在你想说了，我也不听。”
蒋言眼梢微扬，笑了，“我也没想说啊。”
唐筱语气的不行，脚下快了几步，留下一个后脑勺对着蒋言。
蒋言心里想着要是真把人给逗毛了那就不行了，她跟了上去，说，“我待上一……”
话还没说完，小姑娘就摇晃着小脑袋，重复，“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蒋言提高了点嗓音，“我回来了第一时间告诉你。”
唐筱语在自己碎碎念的声音下，毫不费力地捕捉到了蒋言的那句话，忍了会儿，还是没忍住，嘴角微微勾起。
跑完两圈后，俩人的身上都出了层薄汗。
蒋言从兜里掏出了包纸巾，撕开包装抽了一张先递给小姑娘用。
唐筱语蹲在跑道边，一手拎着自己的衣服领口晃动扇风。脸颊发热，耳朵红扑扑的，刘海被打湿了丝丝缕缕地贴在额头上。
她接过了纸巾盖在了自己脸上，幼稚地大口吹着气，纸巾的一角被吹得上下飘动。
蒋言额前的碎发和眉毛上缀着点汗水，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着细碎的光。她弯下了腰，朝小姑娘伸手，“起来，走会儿，刚跑完就蹲着不好。”
唐筱语低声‘啊’了一下。背部放松，双手握住了蒋言伸出来的手，借着力气，她小腿蹦了点力，站了起来，踉跄了一步，靠到了蒋言的怀里。
对方偏高的体温和灼热的气息瞬时罩住了她，浑身的血液瞬时加速流动，她一慌，连忙退了两步。
蒋言正拿着纸巾擦汗，抬手指了指看台上的座位，“去那儿歇会儿吧。”
唐筱语思绪回了笼，赶忙点了点头。
俩人搁在操场看台边休息了会儿，才走出了学校。
小街上陆陆续续摆出了许多早吃摊子，热食蒸腾上来的白雾在冷冽的空气中飘荡成一小缕。
蒋言带着唐筱语到了老李家的早餐铺，李大婶儿正从里面端出笼热乎乎的包子，跟她打招呼，“哟，这姑娘是谁啊？”
蒋言笑笑，“我朋友。”
李大婶儿身材微微发福，粗壮的腰身上系着条泛油光的淡蓝围裙，这会儿毫不吝啬地夸奖，“长得可真俊。姑娘，想吃点啥子？”
唐筱语腼腆地笑了笑，目光转向了蒋言。
蒋言问，“想不想吃烧麦？他们家的烧麦挺入味的。”
唐筱语点了点头。
蒋言点了双份的烧麦、豆浆和油条，带着唐筱语到了铺里靠窗的位置坐下。
早餐铺地方不大，里面壅塞地摆了三张桌子，每一张小木桌感觉都带有历史的沧桑感，表面卡了一层油腻腻的污渍，还能发光。上面的油漆都掉了半片了，掀起一个小角来。
唐筱语抽了张纸要去抹桌子，结果搓了两下都没擦下些什么。
蒋言在旁边说，“都几年了，哪里擦得下来。”
唐筱语点了点头，压着嗓音说，“好像一些民间正宗的小吃店都是这个样子的。”
蒋言笑，“哪个样子的？”
唐筱语脑子里搜刮了一圈儿的词语，愣是没找到合适的用词，一抬眸，对上了蒋言调侃的目光，顿时明了了，鼓着腮帮子气道，“你故意的！”
蒋言更乐呵了，没说出声儿，但口型分明在说：傻。
唐筱语怒了，伸出了冰凉的手指，探到了蒋言的衣服领下。这是她惯用的伎俩。
蒋言轻呼了一声，连忙伸手握住了小姑娘的手腕，“你说不过就直接上手啊？”
唐筱语不服气，使劲地要挣开蒋言的手掌，直往她的身上怼。
蒋言简直要被逗笑了，这小姑娘炸毛的方式真是有点儿幼稚。
她手上加了点力度，手掌牢固地控制对方，笑着说，“别闹了。”
手腕上温热的触感太明确，唐筱语低头慌了神，嘴里仍然不忘嘟囔，“这次先饶了你。”
蒋言忙不迭地抱拳，配合地说，谢谢大侠不杀之恩。
唐筱语眸子亮晶晶的，嘴角扯着愉快的幅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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