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点时分的冬日早晨，天色还灰蒙蒙地。
蒋言睁开眼眸，视线之下是小姑娘乌黑的秀发。
她眸底闪烁了下，看着八爪鱼一样黏在自己身上的唐筱语。
小姑娘的皮肤是真的好，白白嫩嫩的，几乎看不到一点瑕疵。
嘴唇微微张着，露出了几颗如贝壳般白净的牙齿。
侧身靠在她的怀里，安静温顺，美好的如同清浅河滩中光滑纯净的天然细石。
她盯了许久，仿佛要把这幅画面刻入记忆深处。
唐筱语起床的时候，看到了放在桌子上的早餐。
鸡蛋三明治加牛奶。
她下意识地晃动脑袋寻找蒋言。
浴室门发出了一声响动，蒋言从里边出来了。
抬眼看到正坐在床上盯着她发呆的小姑娘，走过去揉了揉对方的头发，“不打算起床吃早饭么？”
唐筱语‘唔’了一声，揉了揉惺忪的双眼。
蒋言看着小姑娘一副要倒头再睡上一觉的模样，提醒， “再不起床看不了日出了。”
小姑娘眼睛刹那间亮了，下一秒从床上蹦了下来，一边走一边强调，“要去看的！”
唐筱语飞快地用了十分钟洗漱换衣服吃早餐，把围巾往自己的脖子上一绕，站在门口，愉快地喊蒋言，“出发了。”
蒋言忍俊不禁，她有时候总觉得唐筱语像个没长大的孩子，挺招人稀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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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的清晨，道路两旁的东西顺着光线勾勒出一圈朦胧的灰色轮廓。
路上的风不大，就是空气太冷，隔着厚衣往里面皮肤钻，一阵阵地刺骨。
唐可爱躲在蒋言的后面伸手拉着对方的衣襟，仍然冷得忍不住嘴唇颤抖。
蒋言头稍稍一偏，说，“你抱着我，会暖和点。”
唐筱语顿了下，伸出手，环过了蒋言的腰，贴到了她的后背。
蒋言向下扫了一眼，瞥到了小姑娘被冻的通红的小手，犹豫了几秒，单手握住车把，另一只手包住了小姑娘交叠放着的手背。
唐筱语唇瓣动了动，耳根子微微发热。
到地儿的时候，蒋言发现还不只有她们两个这么闲情逸致地大冷天的来看日出。另一边的栏杆边也站了两三个人，手里拎着一把厚重的摄像机，估计是来拍照片的。
蒋言带着唐筱语走到了另一边的栏杆，找了块石墩坐了下来，从保温壶里倒了杯热水递给小姑娘，“喝点热的。估计还得等一会儿。”
唐筱语嘴角挂着笑，双手捧过了杯子，一圈圈地转着呵气，升出的热气萦绕在两个人的脸前。
兴许是怕小姑娘坐着太无聊，又或许这是蒋言从小生活的地方。
蒋言说起了自己以前的一些事，她说的很随心，语调平平地。她说她的初中是在柚城的八中读的，学校设施不好，资源也很差劲，是县里面唯一一所上不了指标的学校，排名也永远是最后的。
那时候的蒋言，不怎么喜欢上学，逃课是常有的事情。但是她逃的课都是文科类的，因为她讨厌这种文绉绉地说不清的语言，就比如吧，她最讨厌语文题总是出为什么要用这个字不用那个字呢，天知道呢，谁喜欢用哪个字就哪个字了呗，还有为什么的。
她也会打架，不过一般也都是打的正经架，比如，谁欺负她家表弟表姐了，谁平时总是吊着鸡眼欺负人的。
唐筱语在旁边听她说得有趣，又问，“那后来呢？”
蒋言把目光投向大海，“高中毕业后就没读了，去了很多地方，但最后又回到了单城待着打工。”
她自嘲，嘴角似有似有地勾起，“感觉挺差劲的。”
唐筱语立马晃起了小脑袋，“你很厉害，超级厉害的，”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是我见过的所有人里面最厉害的。”
蒋言被唐筱语一连串的三个厉害给逗笑了，揉了揉小姑娘的头发。
海面的尽头已经淡淡地飘出了一点红晕，接着颜色逐渐地变深，一条条的橙红带子逐渐拉长，淡青色的天空逐渐染红了一小半，海面上泛出道道金光。
霞光与晨雾相交融，现出了一副朦胧清新的画面。
唐筱语安静地坐在石墩上，手肘支在膝盖上，双手扶着下巴。眼眸映着水光，粼粼波动。
她们俩挨得很近，微微动作便可以蹭到对方。
唐筱语垂眸，看自己的小腿。
忽地，小声地叹了口气。
自己怎么这么矮呢？蒋言的小腿都比她高出了一小截儿了，她伸出白皙纤长的手指，横着自己的小腿高度比了一条线，才将将够到蒋言的膝盖下方处。
她拇指与食指平行，形成了一段距离。这就是她跟蒋言的差距。
蒋言头稍稍一偏，看到了小姑娘愁眉苦脸的表情，笑了，“你干嘛呢？”
唐筱语揉了揉鼻子，嘴角耷拉着，“你说我还能长高吗？”
蒋言嘴角蹦出了笑意，低咳了两声，“能。”
唐筱语又拧起了眉毛，认真的小脸，看着她说，“你真的好高啊。”
蒋言乐了，“一般般吧。”
唐筱语摇着头，“不是一般般，反正我是不能像你一样高了。”
蒋言说，“要多喝点牛奶。”
唐筱语眸子亮了一下，“你就是喝牛奶长高的呀？”
小时候倒是没有那个条件。
蒋言笑笑，“你多喝牛奶总是好的。”
唐筱语认真的点了点头，“那我以后就订牛奶，听人说二十的时候，身高还能窜一窜。”
蒋言被小姑娘的表情逗乐了，揉了一把她的头发，嘴角含笑，点了点头。
另一边拍照的人估计拍小太阳拍的有点腻了，转头看见这边相靠着的两个人，一个脊背挺拔，一个小巧伊人。
也不商量一下，直接摁了快门。
镜头里留下了两个人的背影，一圈儿霞光笼罩在这两个人的身上，影影绰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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