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初裹挟被子,抱着姜拟睡过的枕头,混混沌沌的睡去。
外面的雨,下的很大,雨声哗哗的拍打着玻璃窗户。
江初心里忐忑不安,天这么晚,姜拟应该会自觉离开吧。
想着想着,她憋屈的睡了过去。
一觉醒来的时候,外面晴空一片,万物清洗,在阳光的照耀下折出光芒。
江初茫然的睁开眼睛,习惯性的摸了摸手边的枕头,空无一人,余温未存。
她一阵失落地蜷缩着身子,过了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心跳。
她把被褥叠整齐,下床穿鞋,脑壳儿沉重如铅,无精打采的打开门。
一阵凉风吹的她瞬间清醒。
江初的头发不是很顺滑,发质稍毛糙,发尾处微卷,脸蛋苍白,抬头望着悬挂于空的太阳,光线扎的眼睛生疼。
她流泪睡一觉,做了个梦,第二天眼睛都肿的快睁不开。
今天起床很晚,昨夜什么都没吃,饥肠辘辘地走到厨房,随便做点什么填肚子。
院子门关着,透过阑珊,她瞅了几眼门外,内心隐隐期待什么,然而没看见那人的身影,她叹了口气,垂下眼睛。
她怎么可能会在那里,已经离开了。
江初心里空荡荡像丢了什么,她坐在自己的院子里,静静地发呆。脑子里除了姜拟,完全不知道还能做什么事情,馒头没有蒸,现在赶市里去卖来不及,就当休息一天。
江初揉了揉乱糟的头发,觉得自己太矫情,跟姜拟生活半年,还不太习惯没有她的日子。
她打开手机,看了眼时间,这个点去田里拔草正适合。
打开院子铁门,往两边推开。
她提着篮子,刚踩出一步,眼角无意一撇。修细高挑的身影狠狠地撞进眼帘,她脑子一顿空白,想也没想赶紧缩回自己的脚,匆促地把铁门关上。
纤细的手指扣住门面,往两边推,目光阴沉沉的盯着她。
姜拟身上的衣服没有换,衣角沾了点污渍,微微弯起唇角,两边的酒窝依旧甜美诱人。
“初初。”
江初被盯的背后寒毛直竖,略显狼狈,结结巴巴道:“你,你怎么还在这儿。”
“我等你开门,等了一夜。我好像病了,整个人轻飘飘的,你能不能抱抱我。”姜拟抿着苍白的唇,一点血色都没有。
她像吃了软骨散,慢慢靠近江初,俯身把她抱住。
‘啪’的一声,江初手里的篮子直接掉在地上,咕噜噜滚出去老远。
江初身体陡然僵硬。
姜拟手指冰冰凉凉,碰到她的后颈皮肤,激地江初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她静默无言。
姜拟抱紧她,任她挣扎都不松手,下巴搁在她的颈窝,呼吸着她身上远久清淡的味道,她蹭了蹭,鼻息呼出的凉意钻进对方的肌肤表层。
声音带点委屈,“初初,你不要我了是不是。说离婚说的那般云淡风轻,好像你就没有喜欢过我。”
这话说的好像江初才是负心女。
姜拟眨着浓密纤长的睫毛,整个身体快要瘫软在她身上,身体热烘烘的烫人。
江初揉了揉额角,内心深处刺痛,她深吸口气,故作镇定说:“姜拟,提离婚的是你,我只是尊重你的选择。”
姜拟:“我的什么选择?你知道什么?”
“那些话我都听见了,你还想狡辩?至于那个女人,她才是你的旧情人吧,听她叫你的名字那么亲昵,我就知道你们的关系不一般,不过你们真的很登对,长得那么漂亮。”
“你不听我解释,无论我说什么你都不信是不是?”
“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可解释。我给不了你想要的生活。我买不起你喜欢的鲜花跟香水,连一个完整的家我都没有,你不喜欢用木桶洗澡,不喜欢睡木质床,不喜欢吃馒头,可是这些都是我仅仅能给你的。美丽的衣服我也买不起,你在我这里,远远得不到你想过的美满生活。我能给你,都是我力所能及范围内。”
姜拟听着她的一席话,胸口滚烫,有股热流侵袭全身,她默默的听着她说话,看着她晶莹剔透的黑眼睛,嘴角抿出温柔的弧度。
“我们离婚吧。”这句话从江初口中说出来,难免让彼此心情更加沉重。
江初快撑不住了,她害怕着她离她而去,想到姜拟跟着她后面吃苦,她于心不忍,却又舍不得放她离去,没办法做出抉择。
她希望她过得好,哪怕她们两人出生在贫困地区,自此分别,但凡她过得更好,江初心甘情愿将姜拟放走。
“你放开我,我要去田里拔草。”江初低着眼皮,拍了拍她的手臂。
姜拟眼里藏着笑,星星般亮人,“都要离婚了,还拔什么草。”
江初被她堵的肺疼。
她不想跟她胡搅蛮缠,从地上把篮子拾起,对她说:“我先去田里,你想怎样就怎样,离婚协议我也会签。”
姜拟呼出口热气,眼前逐渐模糊,有一种置身在水深火热之中。
她低俯眼睫,腿脚发软,头重脚轻。
“我明白了,你当真不喜欢我了。”说完她苦涩一笑,往外走。
江初看着她的背影,眼眶灌满泪光,鼻尖酸涩不已。
然而只见姜拟的身体像只美丽白天鹅,身线骤然坠落,噗的一声,栽倒在地上。
江初吓得瞪大眼睛,呼吸顿住。
“姜,姜拟!”
市里的三院,病患众多,走廊上都是脚步声与嘈杂声。
姜拟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无力,身上滚烫的跟个火球,碰一下都难受。
江初坐在一边,看着医生给她降温,注射退烧,还有护手走了进来,给她换药。
整个过程,江初只能呆呆的坐在一边,等待她清醒。
她内心很自责,姜拟之所以病了,是在外面淋雨加风吹雨打了一夜,再结实的身体也会感冒,何况姜拟身体娇弱,没吃过这些苦。
姜拟闭上眼睛,呼吸声缱绻。
安静入睡的样子,静谧温柔。
江初走出病房,站在走廊,来到窗户前。
她穿着的旧衣服没来得及换,就带姜拟来了医院,低头看着自己干活的靴子,心情复杂万分。
手机嗡嗡的响了几声。
江初掏出姜拟的手机,在她摔倒后,手机一直放在她口袋,担心别人来电接不到。
她掏出手机,这部手机比她自己的好多了,起码还是个触屏可以拍照的多功能手机,不像江初自己的老人机,除了电话信息,连听个音乐都没办法享受。
她盯着上面的号码,想着会是谁给姜拟打电话,在繁花村,姜拟认识三个村里人都是开了天眼,她好像对什么都表现的懒懒淡淡的样子。
窗台边的风很大。
江初接通电话,搁在耳边,轻声问:“喂,您好。”
“你是谁,这不是拟拟的电话?”
拟拟?难道这个声音是……
江初睁开眼睛,心虚的开口:“嗯,是她的电话。”
姜楠眉毛一挑,“哦?那怎么在你手上,她人呢,我有事情找。”
江初迟疑了一秒,说:“她……她在医院。”
“医院?!”
“嗯……她病了,不是什么大病,就是发烧,医生说退烧就好了,让我们不用担心。”
“在哪家医院,我现在过去。”
江初心跳的加速,犹豫了几秒钟,说:“三院。”
她说完,打算挂断电话,这时候姜楠开口说:“你先别走,等我过去,咱们再说。”
“可是……”
姜楠置若罔闻,打断她的话,“别说了,就这样。”
江初点了点头,“好。”
挂断电话,她缓缓吐出口气,背脊靠在墙边,低着头颅,背脊微微拱着,盯着自己的靴子。
这样的着装见人,岂不是找茬。
她实在不愿以这样的姿势见人。
没一会儿。
姜楠来了。
穿着黑色吊带蕾丝长裙,雪白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中,比那些电视里的模特还要好看。
她看见江初温厚老实的靠在墙边,目光清透的瞅着她
姜楠眼角抖了一下。
还是第一次见到江初。
没想到是这样一个丫头片子,这种穿着打扮,简直要命,姜楠完全欣赏不起来,更是看的浑身难受。
从她的衣服鞋子上,足以看出江初是个穷酸人士。
“你就是江初?”她上下打量她,目光直白的让江初恨不能找个地洞缩着。
她已经尽力让自己保持微笑,“你好,我叫江初。”
“我是姜楠。姜拟跟你讲过,我是谁了吧?”
“诶?”江初眨了眨眼睛,没能回味过来。
“不多自我介绍。你先在这里等着,我进去找姜拟。看你成什么样子,这穿着打扮,我是真无力吐槽,不懂拟拟喜欢你哪里。”
姜楠唯有吧乡下土包子,咽回口中。
“?”
“算了,在这里侯着吧。”姜楠大小姐架子上来,谁都没办法镇住她。唯有唯命是从。
江初耷拉着脑袋站在原地,望着她走进去关上门。
不知两人在里面说什么,这个女人会对姜拟做什么。她面上云淡风轻,心里早已冰火两重天,想进去,又不敢进去。
没一会儿,姜楠铁青着脸走了出来,看见懵懂的江初,恨不得让人把她打一顿。
“你进去,她想见你,给我好好照顾她,不然我把你家给刨了。”
江初惊的立马捣蒜头点头,赶紧推开门钻了进去。
姜拟此时已经醒了,倚靠着病床,挂着点滴的手已经拔了针,她脸色还是那般苍白,没有一点血,黑漆漆的眼睛深渊般瞅着江初。
江初浑然不自在,“你好点了吗?”
姜拟抿唇,把头瞥向别处。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发烧,这件事情我很抱歉。”
“不是你的错。是我咎由自取。”
江初心脏抽痛,愣愣的抬头。
她们之间原本恩恩爱爱,让人羡煞,直到外面那个女人的出现,她跟姜拟之间的隔阂越来越大,任是怎么修复都力不从心。
“江初,无论你信不信。我喜欢的人,只有你。”
她怎么敢相信呢。
姜拟轻轻搂住她的腰,手指拂过她的发丝,亲了亲:“真的不要我了吗?”
江初一阵钝痛。
想到她们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她受不了姜拟这样的语气跟表情,每一句话都像自己在造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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