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妙第一时间愣住了,但很快被那属于阳光的温暖味道笼罩,身体也慢慢柔软下来,在少年怀里轻轻闭上了眼睛。
一时恍惚,凤妙总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
就像……曾经的自己,应该是在涅槃之前,好像也曾经有过此等绝望无助,孤立无援的时刻,似乎也曾经有一个人如同天神一样从天而降,也是给了自己无限温暖,无限安心,以及……无限尊荣(这个容隐小哥哥可能给不了)。
这怀抱和印象中的那个,好像啊。
……不过说起来曾经的那个人比面前的容隐小哥哥是厉害多了,至少不会出现这种带妹不成反被妹带的尴尬→_→
……以及曾经的那个人可没有小哥哥容易撩:)
咳。
总之,前辈子这辈子的事情奇奇怪怪地叠加在一起,让凤妙有点恍惚,有点愣神,也就贪恋于少年怀中的温暖一时不想出来,直到神魂上突然出现了一下让她浑身战栗的疼痛,眉心顿时紧蹙,脸色渐渐发白。
她诧异而无助地睁开眼睛,就连手都不太听使唤地轻轻颤抖,再有一次强烈的刺激,她忍不住闷哼了一声出来:“唔……”
这么大动静容隐不可能感觉不到啊:“怎么了?”
凤妙只是痛苦地摇头,说不出话来,其实也听不到容隐在对她说什么——她耳中是一个尖锐难听还带着点能把人的情绪激发得狂躁的低语,一次一次的重复着“归来”、“归来”。
声声入耳,强行入心。
“滚啊。”凤妙只觉得脑子都要被这声音搅扰炸了,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但是哪怕是爆粗口声音都疼变形了,实在忍不住,又“砰”地一声变成了幼年凤凰的模样,愤怒地,“啾啾啾啾啾啾!!!”
但是,无论是凤凰还是人形状,呓语不灭,疼痛不减,她无助地在人性和凤凰形之间来回切换,浑身发抖,让人发慌。
容隐都有点害怕了:“你……我要怎么做才能让你更好受些啊?”
凤妙哆嗦着,摇头表示自己根本什么都听不到,耳朵里尽是那个要命的催魂声,哆嗦着,捏了道诀,把法力聚在指尖。
点丹田,断法力。
点天灵,断仙识。
点泥丸,断感应。
然后,那催命的声音才强行停止,而凤妙浑身被汗透,身上已经没有一点法力波动,而她脸色惨白地开口:“我听到那个珠子的主人说,我若不回去,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我想,刚才应该就是他给我的警告了。”
容隐心疼地点头,又小心翼翼问她的意见:“那你……要不要……”
“我死也不会去做那什么炉鼎的,那是什么邪魔外道啊。”凤妙恨恨道,“池子里那么多珍珠,他们手里那么多冤魂,我但凡能恢复我涅槃之前的法力,我一定杀了他们,放了那些姑娘!”
但发完了狠又难过,想一想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恢复的法力,不由丧气:“但以后再说吧,我好累啊,小哥哥你让我睡一会儿好不好,我现在把法力神识都封了,应该不会被他们吵醒了。”
“好。”她确实是从拔剑杀人到现在都没有好好休息来着,容隐确实也心疼她的遭遇,便给她掖上锦被,“你好好休息,我出去了。”
凤妙便乖萌萌地“嗯”了一声,目送他出去。
而在他才要关上门的时候,凤妙再次开口:“仙长。”
“怎么了。”
“多谢你。”说完了这个,凤妙就羞怯地把脑袋埋到了被子里,装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的模样。
明明已经谢过许多次了,但看着她害羞,容隐诡诈地觉得她不是在说谢谢而是在说我喜欢你,然后该死的自己把这个念头憋回去。
门关上了,凤妙的呼吸也渐渐均匀了——这与她在地牢中睡觉又不一样,至少房间干燥,锦被温暖,阳光明媚,也不用郁闷醒过来之后就会有人立刻进来喂新的昏睡药然后她得接着睡,一切都很好,她便安安心心沉入了黑甜乡。
而凤妙不知道的是,原本存在醉仙阁中的那枚珍珠,因为凤妙法力和神识被封,于是彻底失去了光彩。
接着,醉仙阁中,在那珍珠池边上,因为珍珠失色的原因,凌阁主露出个冷笑:“你以为,这样就能摆脱么?”
——哪那么简单。
其实就连你自己把法力和感知封了,都是在我计算之中的。
他抬手,从乾坤袋中取出一幅散发着灵光的地图出来,而后掐了一道法诀,法诀带来一道灵光落在潭中,而后,属于凤妙的那枚珍珠自水中出来,轻飘飘悬浮在地图之上。
而后,凌阁主体内的法力一催,哪怕凤妙自身的法力已经封存,那珍珠中的凤凰还是动了起来,而后,珍珠开了一个门户,那凤凰便找准机会展翅高飞。
偏在这个时候,凌阁主冷哼一声,而后整个屋子之中刻下的阵法隐隐透露出镇压之效来,又有一根锁链自墙中探出,稳稳地扣住了那凤凰右爪。
凤凰低首看了右爪足上的锁链一眼,发出一声清鸣,而后有浓浓凤凰真火落在锁链上,一副要硬生生将那锁链烧断的模样,同时,房间之中的阵法一变,一条鞭子重重“啪”地一声抽在了凤凰身上。
“唳!”这是那只凤凰吃痛发出来的声音,身上的聚集的法力也被那一鞭子活活抽散了。
再接着,锁链收束,凤凰不甘不愿地被收回了珍珠之内,被打回了珍珠池中。
而凤凰散发出来的道韵在凌阁主的一道法诀之下,渐渐凝成一枚小小的五彩羽毛,落在了地图之上。
定睛看去,落地点是兰禹城。
凌阁主露出个很轻松的表情出来,掏出玉符,在上头写:“闻婆婆,经查,凤凰在兰禹城,玄盟可以过去抓人了。”
玉符的回复来得很快:“知道了。”
——
与此同时,容隐果然抱着昏睡过去的凤妙,行入兰禹城中一处颇幽静的药庐,给了接待的童子一枚玉符:“劳通报,逍遥仙宗门人容隐前来拜访明修长老。”
童子持着符进去了,再不片刻便恭恭敬敬出来:“长老说您带来的姑娘身上气息弱得很,您应当是为她而来的,就不用那些个繁文缛节了,您直接带她去后堂就是。”
“多谢。”这也正符合容隐的需求,抱着凤妙去了。
这时凤妙微微有点清醒了过来,拉了拉容隐的衣服,声音弱弱地开口:“仙长,这里……”
“这里是山南宗在兰禹城的药庐,售的都是山南宗诸炼丹师的丹药,山南宗二长老在此坐镇。”容隐开口,“我与那二长老有些缘分,想着既然路过此地,索性来拜访拜访他,问问你身上的问题二长老有没有法子解决,哪怕没有,讨两枚止疼的药也是好的呀。”
这是人家一番心意,凤妙苍白的脸上露出一抹笑来:“多谢。”
“客气什么。”容隐嗔怪道,还想再说点什么,却已经看到了那位明修长老,急忙两步上去,欲要行礼,明修长老便笑着摆摆手,指着一边的厢房,“你抱着人家姑娘呢,免了那些繁文缛节罢,进来。”
容隐赶紧应是,将凤妙抱到了厢房里去。
而后,明长老便查过了凤妙的身体和神识,随后脸色也很凝重:“这有些麻烦啊。”
容隐小哥的精神都跟着一句麻烦纠了起来:“明长老,这……”
“此等对着神识的印记确实很难根除。”明长老叹道,“至少以我之能是做不到了,你们若能得山南宗太上长老出手,或许还有些法子。”
但是请太上长老,肯定就没这么好说话。
这对于凤妙来说算是意料之中,只是容隐小哥脸上有沮丧之色闪过,完了又道:“那也罢了,长老,我看她一路上疼得厉害,小子能否问您讨两味药止一止痛,带她回宗门后再请我师尊去求太上长老出手罢。”
“止痛丹药易得,这丫头的旧伤却脱不了了。”明长老慈眉善目的模样,“她身上还有伤,若有法力撑着倒也罢了,如今法力被封身体虚弱,等你把她带去逍遥宗,再求你师尊去找太上长老,又得太上长老出手,她早撑不住了。”
“啊……”容隐小哥就开始揪心了呀,“这可如何是好?”
然后凤妙就去拉人家衣角,微微摇头,示意他不要为难人家大夫了。
“依我看,这摄魂印解开不解开的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你们就且在我这儿住下。”明长老却并没有觉得自己是被为难了,只道,“我对摄魂印虽然没什么法子,但可以先把她的伤治好,你们再回逍遥宗想别的解印的法子也不迟。”
“多谢长老。”容隐这才松了一口气。
“逍遥宗与山南宗多年相互扶持,谈什么谢。”明长老温和道,“行了,我出去给这丫头抓几味药,炼点丹药与她。”
“有劳长老。”容隐还是很上道的,“我送长老出去。”
然而,才要走,却发现自己走不了了。
——凤妙不知道什么时候伸手拉住了容隐衣角,有点子撒娇的味道:“我还是晕晕的,还是想睡觉,但害怕做噩梦,容哥哥你陪着我嘛。”
讲道理这种称呼是蛮能让人头皮发麻的,这一句容哥哥让容隐真是觉得既羞耻又刺激,但基本礼貌还是要有的:“我就送送长老,送完了再回来啊。”
“那你一定要回来哦。”凤妙两只小手可怜巴巴地拉着锦被,眼巴巴地看容隐,“不然我睡不着的。”
“一定回来。”容隐觉得自己拒绝不了这样的小可爱,“你放心。”
凤妙就闷声闷气地“嗯”了一声,然后乖乖地闭上了眼睛。
容隐小哥陡然被撒一娇,心跳都是加速了的,这时再看长老那调侃探寻的眼神,耳根子都红了,尴尬地想解释解释什么:“就……她……”
长老笑着拍一拍容隐的肩膀,很理解的样子,一副过来人那“你这小子艳福不浅”的眼神:“好啦,不必送,你陪着她罢,小姑娘才到个新的地方,害怕也是正常的。”
话毕,长老飘然而去,还带上了门,徒留小哥哥红霞上脸,羞得不行:“仙子你怎么……”
仙子却在这个时候眼眸清亮,一点刚才我在撒娇的痕迹都没见着,只轻轻拽着他的衣角,做了一个“过来”的口型。
这不像是小姑娘撒娇的样子。
容隐果然坐了过去,又得了一个“手给我”的口型,然后,凤妙才在容隐手掌心写了一行字:“这长老有问题。”
容隐头皮一下子就紧了:“嗯?”
于是在凤妙手上写:“他怎么了?”
“我说不出的那三个字,你都不知道那是个什么印。”凤妙写,“为什么他知道。”
容隐:!!!
“快跑。”凤妙继续写,“一会儿追兵就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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