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你想做什么?”靳无尘皱眉看着颜珞飞,脑海里出现了一些不太好的画面。

    就像知道他在想什么,颜珞飞故意伸手搂过玉蚀纤细的腰,抱着他抬眸看着靳无尘一笑:“你以为我想做什么?”

    靳无尘欲言又止,终是什么也没说。

    两人就这么隔着玉蚀对视了一会儿,然后靳无尘率先收回视线,面无表情地背过身去:“我先出去……”

    “站住,哪儿都不准去!”颜珞飞打断他,几乎是用命令的口吻说出这句话。

    然后他一手搂着玉蚀的腰,另一只手摸上他的胸膛,将自己的魔力注入其中。

    玉蚀呻|吟着仰起头,颜珞飞没有看他,而是继续看着靳无尘的方向,只见他露在袖子外的那只手蓦地攥紧,就像在抵御着什么。

    颜珞飞不由戏谑一笑:“好了。”

    “……什么好了?”靳无尘头也不回地问。

    “想知道的话,转过来看一眼。”颜珞飞边说边松开了玉蚀的身子,任由他腿一软跪坐到自己脚边,发出一声闷哼。

    靳无尘依然背对着他没有动,沉默了一会儿后冷冷开口:“先让他把衣服穿上。”

    “怎么?你害羞?”颜珞飞挑眉。

    靳无尘:“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不知廉耻?”

    颜珞飞:“哈哈哈哈哈!他有的东西你也有,有什么好害羞的?”

    靳无尘“啧”了一声,终是忍无可忍地转过身来,然后便看到了手持折扇的颜珞飞,以及跪坐在他身前,一只手攀在他小腿上轻轻喘息的玉蚀。

    “好了?”靳无尘重复了一遍颜珞飞刚才的话,不明白眼前是什么状况,究竟什么好了?

    颜珞飞背过身去,看也没看地上几乎全|裸的人,走到茶几旁坐下,一边拿起茶壶为自己倒了杯茶,一边为靳无尘解释:“我已唤醒了与他之间的血契,压制住了他的心魔,虽无法满足他的执念,但至少不会再让他肆意吸取他人的魂魄。”

    “血契?你并未伤他,亦没有修复他,是如何唤醒的血契?”

    颜珞飞愣了愣,听了这话才想起:“哦~我先前好像是这么与你说的。”他说罢,侧头看着靳无尘,饶有兴致地一笑,“原来我说的话你都记下了。”

    “你骗我?”

    “倒也没有。”颜珞飞回应,“不瞒你说,今日之前,其实我并不知道唤醒血契的具体方法。能唤醒和劫影之间的血契,不过是我误打误撞。”

    “原本我想着用武力迫使他服从,谁知修复他的时候竟意外唤醒了血契。今日拿玉蚀一试方才知道,原来我只需将自己的魔力注入法宝,即可将血契唤醒。早知如此,天阳山上,若我一开始便将自己的魔力注入劫影体内,便什么事都没了,还省了我那两巴掌。”

    靳无尘:“……”

    颜珞飞:“不过那两巴掌我打得极爽,所以也不后悔。”

    “颜珞飞,你真是无可救药了。”靳无尘恨铁不成钢地说。

    “这事你怎么能怪我呢?”颜珞飞委屈,“我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只能自己慢慢摸索,难免走些弯路……”

    “我说的不是这个!……罢了。”靳无尘深深地呼吸了一下,懒得与他多说。

    冷静下来后一想,其实天阳山顶上颜珞飞说得不错,他如何待自己的法宝是他自己的事,与他人何干?

    器修的法宝,是器修损耗自己的修为炼制而成,他若真想毁了他们,毁的是自己的修为,没有任何人能阻止。

    不过靳无尘不知道的是,法宝承载的修为,对以前的颜珞飞而言确实重要,可对现在的他来说根本无足轻重。

    他是器修,这没错,但被困在魔气乱流里的时候,他根本找不到炼器的材料,除了他自己,没人知道他是如何修炼到魔婴的。

    总之,突破魔婴期后,他以前炼制的法宝便对他没用了,想要找回他们更多是觉得——

    我耗费了大半辈子心血炼制的东西,自己不碰,别人也休想碰!

    修真之人大多都有法宝,有自己炼制的,也有他人炼制的。

    但他们的法宝就只是法宝,是武器。

    或许也有器灵孕育其中,但只要不缔结血契,认谁为主完全是器灵的自由。

    器修的法宝便不同了,器修靠炼器修炼,法宝是他们的武器,亦是他们修为的载体,可以算得上他们的“半身”。

    颜珞飞不会容许自己的“半身”被他人触碰。

    *

    “寻到了吸魂杯,若要救村里的人,下一步该怎么做?”

    忽然,靳无尘出声询问,语气十分淡漠,似乎冷静下来了。

    听到他的声音,颜珞飞回过神来,这才想起还有这么件事:“哦~差点忘了,还要救村里的人。”

    靳无尘:“……”

    “我应该说过,要救村里的人,有吸魂杯不够,还得找到安魂伞。”颜珞飞边说边用手中的折扇轻轻给自己打着风,也不知道是不是真有那么热。

    “安魂伞安置魂魄,有静心凝神之效,原本是修真的绝佳辅助。”颜珞飞说,“若他也堕了魔,我还真想象不出他的执念会是什么。”

    “魔都有执念么?”靳无尘走到颜珞飞对面坐下,敏锐地抓到了重点。

    “是。”颜珞飞点头,“倒不如说,正因为有执念才会堕魔,若是没有执念,顶多就是动摇一下道心罢了。”说到这里,他忍不住笑了一声,“所以啊,劫影质问我为何堕魔?我倒想问问他为何堕魔?为了斩妖除魔?实在可笑!”

    “他想随你一起斩妖除魔。”靳无尘皱了下眉,连自己都不知自己为何要帮着劫影说话,或许是因为某种程度上,他能理解劫影的不甘,“随你一起——这才是他的执念所在。你已堕魔,他的道心不复存在,你要他如何?”

    颜珞飞原本是笑着的,听了这话,笑容忽然消失了,然后不太明显地抿了下唇。

    可他再次开口时,依然用上了戏谑的语气:“听起来你对他十分上心,既然如此,我将他赠与你,让他做你的男宠如何?有我的命令在身,他断不敢反抗你。”

    “颜珞飞!”靳无尘一巴掌拍在茶几上,把颜珞飞吓了一跳,手一颤,手中的折扇就这么从手中落下,掉到了地上。

    “咳。”颜珞飞弯腰把扇子捡起来,然后假装什么也没发生过,继续给自己打风,“提到他我倒是想起来了,他还守在楼下吧?今日天色已晚,不如早点歇下,我看在这儿过夜就不错,你且叫他上来?”

    “自己的法宝,自己去叫。”靳无尘冷声道。

    颜珞飞与他对视了一会儿,觉察到他眼中的怒火,不知为何有些心虚。

    又咳了一声后,终是认命地站起身:“罢了,那我下去一次,玉蚀先借给你玩。”

    说罢,他没再看靳无尘的脸色,转身离开房间,溜得那叫个快。

    颜珞飞倒不是怕靳无尘,他魔婴,靳无尘元婴,真打起来指不定谁赢。

    只是在他的印象里,靳无尘还是第一次生这么大的气,比天阳山上重逢的时候还激动,让他不由自我反省——他刚才的话很过分么?

    也没有吧?

    靳无尘若不喜欢劫影,拒绝他便是,干嘛这么生气。

    颜珞飞耸了下肩,然后快步下楼,去接他的小鞭子~

    他不知道的是,他前脚刚走,后脚玉蚀便笑出了声:“哈哈哈哈哈!主人待你可真是与众不同,看得我都有些嫉妒了。”

    靳无尘将视线转向他,眯了下眼睛:“他在与不在,你给人的感觉还真是不同。”

    “是啊。”玉蚀从地上站起,起身的同时拾起自己的外袍,一边转身面向靳无尘,一边潇洒地将外袍披上,然后一手拢着衣襟,另一只手绕了下脸侧散落的长发,撵着发缓缓落下,将头发整理到胸前,“他是我的主人,我需给他个好印象,却不用讨好你。”

    靳无尘坐在原地,冷眼看着他没说话。

    “不过你放心,我不会讨好你,但也断不会伤害你,谁让你是我主人看上的人呢?”玉蚀边说边在颜珞飞坐过的位置上坐下,拿起他喝过的那个茶杯,当着靳无尘的面吻上去,在杯口印下一个鲜艳的唇印,然后欣赏着自己的唇印牵唇一笑。

    他本就生得极美,化了妆后不仅美,还艳。

    但因为脸型和五官给人一种懵懂无辜的感觉,所以妆再艳,也盖不去他的清秀。

    真的是清秀绝艳。

    倘若没有见过他的身子,他说自己是落花楼阁里的花魁,靳无尘不会有一丝一毫的怀疑。

    所以靳无尘不由好奇:“你为何要待在这里?”

    “因为在这里,总有新鲜的猎物主动送上门来。”玉蚀回应着,放下茶杯,抬眸与靳无尘对视,浅浅一笑,几个动作间气质变了几变,可谓风情万种,“我想知道,我的身体究竟能装下多少人的魂魄?若是超过了我能承受的量,我会如何?”

    靳无尘沉默地看着他。

    “倘若主人真堕了魔,我愿随他一同作恶。吸取几个人的魂魄算什么?我可以吞下整座城,将其献与主人。”玉蚀平静地诉说着危险的话,看神情,似乎有些乐在其中。

    可说到一半,他忽然叹了口气:“原本是这么打算的……可主人用他的魔气填了我的身子,堵了我的口,除非他将我解脱,否则我再也吸不了别人的魂魄。”

    靳无尘愣了一下,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颜珞飞说的“填满”,竟是这个意思?

    “他可真是霸道啊。”玉蚀按着自己的胸口自嘲一笑,“刚才,若我有一丝一毫的反抗,他的魔气便会撑裂我的身子,让我彻底从这个世上消失……呵,看样子,若能满足你的执念,他怕是牺牲一切都在所不惜。”

    “我没有执念。”靳无尘皱了下眉,不是很喜欢这个词。

    “是么?”玉蚀微微眯起他如水的双眼,显然不信,“若是没有执念,你为何非要逼他救人不可?”

    “因为,救死扶伤,这是我的道。”靳无尘一字一顿地回应,停顿片刻后,淡淡地补充了一句,“可我最想救的人,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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