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子终于开口了。
舒窈眼睛一亮，“原来你会说话，太好了，以后你要多说话呀，不然以后不会说了怎么办，吃吃，叫一声姐姐听听。”
“我才不...是吃吃。”
吃吃语气奇怪开口。
“吃吃这名字多好听呀，快，叫姐姐，姐姐投喂照顾你了这么久。”
“我才不叫，你个...妖怪。”
舒窈愣住，“妖怪？我照顾你这么些日子了，你怎么还说我妖怪，一点都不知道感恩。”
吃吃满脸冷酷，“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想养肥我吃掉我。”
开口说了两句，虽然语调还是奇怪，而且说话缓慢，但总归说话了。
舒窈该惊喜的，但是...这说的什么。
“谁要吃掉你？我不是妖怪。”
“你就是妖怪，不男不女的妖怪。”
舒窈：“...好吧，我可能确实有点特殊，只有你能看到，可怎么能说是妖怪。”
吃吃看着舒窈，嘴里准确吐出两个字，“鹿精。”
舒窈：“.......”
她无语极了，“怎么能说我是鹿精，还说我不男不女...”
等她低头看看身上的衣服，忽然闭嘴。
她穿过来前在家里，所以穿的居家服，条纹睡裤，身上穿的是一件套头宽大T恤，T恤上面印着小鹿图案。
舒窈揪着衣服，再看看吃吃的目光落在她头上，摸了摸脱，瞬间恍然。
上学时学校规定不能染头发，舒窈从没染过发，高考后决定好好体验一下染发的快乐，就叛逆一把染了头发。
头发是很明亮的棕色，颜色看着大概挺像小鹿的颜色。
加上她是短发，肯定和这个时期女子不一样，穿的衣服也怪，所以就....
怪不得说她是鹿精。
还说她不男不女。
“吃吃，这只是衣服，我头发也是染的，我不是鹿精，我是人，我不会吃你的，而且我没有不男不女，我是女孩，是姐姐。”
她挺直胸膛，咳了咳放缓声音，“你听听姐姐这百灵鸟般清脆动听的声音，就知道姐姐是女孩子，只是头发短一点。”
低头看看胸，舒窈在心里补充，胸也小一点。
她不是丰满型，四舍五入也就B。
但是也不至于不男不女。
舒窈正色看着吃吃，“吃吃，你对着我可不能装傻了。”
小皇子装傻的情况舒窈很理解，不能这样怕是不能活。
舒窈开始对着吃吃普及各种情况，出去看到的也会和他说。
每天絮絮叨叨，吃吃虽然还是不大爱说话，不过舒窈自来熟，自觉他们很熟，也交心了。
“吃吃呀，你身上都臭了，这衣服快换换，我去给你弄洗澡水，你洗洗吧。”
舒窈弄来热水，热情问，“要不要我帮你洗？”
舒窈就当吃吃是个小孩子，怕他不会洗。
“不要。”吃吃黑脸拒绝，然后还将她推了出去。
舒窈遗憾放弃，“好吧，小朋友也会害羞的。”
等小朋友洗好了，换上干净的衣服，加上这些日子不再挨饿，没有那么皮包骨了，整个人都有了可爱的样子。
“哇，真可爱，等一下姐姐给你梳头。”
舒窈拿出梳子给吃吃梳头。
吃吃一开始还拒绝，可很快没了动静。
舒窈一边梳一边翻，“吃吃你没长虱子吧？”
“没有。”
“没有就好,你这头发之前像稻草一样，没想到洗干净梳顺了还挺好的。”
虽然因为营养不良有些发黄，不过挺柔顺。
舒窈按着小朋友靠着她膝盖上，坐在冷宫院子里就着阳光给他梳头发晒头发。
吃吃人不大，头发却挺长的了，也打了很多结，舒窈小心翼翼梳开，为了避免弄疼吃吃，废了很多劲。
吃吃一开始浑身紧绷，后来慢慢放松下来，仿佛回到了五岁以前。
五岁以前，母亲也会给他如此梳头。
吃吃捏紧的拳头慢慢放松。
舒窈全部梳好半小时都过去了，再看吃吃已经睡着了。
吃吃再醒来，已经是一个时辰后了。
他靠着被子，身上披着衣服，不远处还有一件衣服迎风飘荡。
吃吃怔怔了片刻，看向一旁的舒窈。
“为什么把衣服挂在那？”
“那是晒。”舒窈反驳。
吃吃;“...你的意思那衣服洗过了？”
“当...当然了。”舒窈看了一眼有些心虚。
那衣服确实是没洗干净。
舒窈很少手洗衣服，家里从小有洗衣机，学校宿舍也有小洗衣机，除了内衣裤她基本没怎么洗过衣服，吃吃的衣服太脏了又没洗衣粉，她洗不干净。
舒窈这样想着理直气壮起来，“我很用力洗了，那都是顽固污渍，没有汰渍洗不掉。”
吃吃：“.......”
又说一些他听不懂的话。
他习惯了她胡言乱语，经常说些他听不懂的话，也不管她，只是默默去重新洗衣服去了。
舒窈看着他洗干净的衣服很不服气。
“你肯定偷偷拿了你们这里的汰渍洗。”
舒窈等衣服干了，看衣服破的口子，豪气去偷了一副针线，“我给你缝，这你肯定不会。”
舒窈缝得歪歪扭扭，如同毛毛虫爬过，还扎了手指头。
好吧...现代的衣服，根本不可能穿到破，甚至都穿不到旧，她更没缝过衣服，最多会钉个纽扣。
看看成果，舒窈装作没缝，胡乱将衣服团成一团，“算了，我今晚再去给你偷...拿一件新的吧，你堂堂皇子怎么能穿补丁的衣服，这件就不要了。”
等舒窈晚上熟门熟路去拿衣服了，吃吃找出她要丢掉的旧衣，看着上面的毛毛虫，抿抿嘴将它藏了起来。
这样的女工，丢了被人看见都嫌丢人。
天气说冷就冷，之前还凉快，可很快就冷了下来。
舒窈根据天气变化，只能不断搬东西。
被子、棉鞋、厚衣服...全都给吃吃加上。
吃吃还说自己不怕冷，不过舒窈没管他的废话，哪有不怕冷的。
她是真不怕冷，说来也奇怪，她能感觉到天气变化，但是却不会感觉到冷，大越的衣服她穿上也没有保暖作用。
等天再冷的时候，舒窈连碳也搬来了。
为了搬这些东西，舒窈也是费尽心思，好在也颇有成效，养了三个月，吃吃终于有了点肉。
虽然可能以前亏空太多，看着还是瘦，但总算有了人样，露出了可爱的模样，而且之前铁链留下的痕迹也慢慢淡了。
舒窈观察了那二皇子，发现他不少太傅名师教导，也担心吃吃，给他偷了不少书来。
“你不能这样下去了，得学起来，不然落后太多不行，从今天开始你以后跟着我读书认字。”
舒窈看自己一直回不去，养崽养出了感情，尽心尽力的打算做个好老师。
理想是丰满的，现实有点骨干。
她高中毕业，学问成绩不算太差，勉强也能做个小老师，但是...因为繁体字和文言文真的不熟，所以完全半吊子。
舒窈没办法只能偷偷去听太傅讲课，和二皇子做了一回学生，想回来教吃吃。
但这进度不一样，依旧勉勉强强，磕磕绊绊教了半个月，舒窈本来没自信，却忽然发现吃吃学得很快，还学得好。
“天才，吃吃你是个天才呀，过目不忘，简直太厉害了，不过，你厉害，我这个老师也算挺厉害的。”
日子在舒窈偷来偷去半吊子教学中慢慢过去，转眼最冷的时候来了，也要过年了。
舒窈来到大越的时间满打满算都五个月了，让她都怀疑自己是不是不能回去了。
过年了舒窈越发想家，也不知道自己在现代是怎么回事。
她心情不好，可看看吃吃还是打起了精神，她想办法拿了一套红色的喜庆的衣服给吃吃，吃吃穿上后越发可爱。
“好看，像年画里面的娃娃，功夫不负有心人，你终于有了点肉了。”
舒窈拉着吃吃到柱子比划，“哇，比起上次，你又高了一点，比起最初，高了有半个拳头了。”
舒窈家里有一面墙，上面记载着她刚会站立到现在的身高记录，来了这里，她也在冷宫给吃吃记录下。
吃吃看看记录，抿嘴没说话，眼底却露出一丝高兴。
“今天过年，等我一会去找些好吃的，好好吃一顿过个好年。”
舒窈兴致勃勃出去找吃的，因为宫里正在设宴，还去看了一把热闹，看了表演。
因为想多拿些，舒窈花的时间比较长，等回到冷宫已经是一个时辰后的事。
每次舒窈出去回来，第一时间都能看到吃吃，这次却没看到。
他们所住的宫殿大门紧闭，从外面锁了，往里看了一眼，发现她之前拿回来的衣服也丢在地上，吃吃不在。
“吃吃，你在哪？”
舒窈点了蜡烛，很快发现一切异常痕迹，最后在耳房发现了异常。
那有个大水缸，舒窈经常来经常用，此刻那大水缸漫出来了不少水。
舒窈心头一跳，快步上前一看，就看到了泡在大水缸的吃吃。
“吃吃！”
舒窈司马光砸缸，终于成功将吃吃救出。
顾不得自己也弄了一身水，看吃吃没了声息，舒窈拼命冷静，回想简单学过的急救知识。
控水、心肺复苏人工呼吸，舒窈第一次实践，整个人都在颤抖。
过了片刻，看吃吃还没动静，急得都哭了出来。
“你快醒醒呀，吃吃，快醒醒...”
就在舒窈快绝望的时候，忽然发现吃吃眼睛睁开了。
刚做了一次人工呼吸换气的舒窈看到后，狠狠松了一口气。
“你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吃吃被她检查着，脸色青白，懵懵懂懂，眼睛却一点点亮了起来。
对舒窈，他一开始以为是鬼，后来觉得是精怪，虽然舒窈对他一直很好，他慢慢也习惯了她的陪伴，但是他对她还是有戒备，怕里面有什么阴谋，有时候还有点烦她。
他经历了太多，看过太多背叛，轻易不会相信人。
可今天，他相信了。
看着舒窈发红的眼睛，他感受到了。
自从母亲去世后，第一次有人这样担心他。
他也碰到了。
他第一次碰到舒窈了。
吃吃以为自己死了，但是又醒了。
他醒得比舒窈看到的早，清楚感受到了舒窈往他嘴里吹气。
她的手冰凉，可她的唇柔软温热。
吃吃浑身冰冷，双唇却因为那触感，热乎乎的，心跳也慢慢跳了起来，砰砰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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