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宋啊,临时调班虽然是个挑战,但也是对你实力的肯定嘛,实验班的学生都是学校尖子,到时候考上好大学了任课老师多有面子呀。”
放假结束,组长把一张调班通知发给了宋疏,“加油。”
宋疏蹙眉,“四班……”
“没事,四班语文成绩已经很好啦,换其他老师也不影响,你就当去造福一下其他班的学生,啊。”
见他还在犹豫,组长便打了个眼色,“这是校长那边的意思,我也没办法哈。”
宋疏愣了愣,只好点头答应了。
那日被主任轻薄的事情他没再关注,后来只知道对方从学校离职了,李菲菲被调去带高二,四班则是新调过来一个老师接手。
他不懂这背后的弯弯绕绕,也懒得关心,只是和四班学生道别的时候心中难免歉疚,若非高三作业多、压力大,他经验又尚浅,同时带两个班也是认真考虑过的。
学生们都神色恹恹,几个舍不得他的女孩子甚至悄悄落了泪,直到他许诺早晚读会回来看他们,并且欢迎他们去办公室问问题,班里的气氛才稍微缓和了一些。
但谭凯追着他出了教室,男生满面赤红,眼底翻腾着,情绪非常激动。
“您答应过不会转班的。”他哽着嗓音,听起来像是在哭又像是咬牙切齿,“为什么反悔?”
“是教务组的安排。”若是别的学生,宋疏可能还会多宽慰几句,但面对谭凯,他便刻意显得冷淡些。
若说离开四班的好处,谭凯便是一个了,那日他虽拒绝了少年的表白,但对方并未死心。平时碍于顾年彬在不敢缠着他,于是到了上课就一直盯着他看,目光狂热而露骨,宋疏很不喜欢。
“换老师不影响学习,加油,你的未来对你母亲很重要。”最后说了一句话,宋疏便捧着书本离开了四班。
谭凯只提过一次,但宋疏一直记得当时,少年无助地靠在墙边,满脸都是泪,哪怕恐惧让他浑身发抖也在不停乞求别人不要砸他母亲的店,一直忍着威胁不告诉家里,也是因为担心母亲的身体。
宋疏相信他是一个好孩子。
他在一班受到了热烈的欢迎,甚至有学生跑到走廊里来接他,实验班的学生一向不怎么怕老师,对于宋疏这种年轻、脾气又好的老师更是。他在学生的簇拥下走进教室,第一眼就瞧见了顾年彬。
学校里的男生通常是散漫而痞气的,生人勿近的气场让不少师生发怵,但顾年彬此刻却在笑,他手臂撑在一个女生桌上,低着头和对方说话。那女生害羞地埋下脑袋,根本不敢抬眼看顾年彬,只一味点头,像只乖巧纯良的小兔子,年轻男女生在一起的画面非常和谐。
宋疏心里闪过了一丝微妙的情绪,不过来不及细想,上课铃就拉响了,所有人迅速回到了位置上。
因为之前就上过一节公开课,宋疏没有必要多做自我介绍,手里拿着一沓期中卷子要发,“课代表是——”
“是我啊,宋老师。”
声音是从教室后面传过来的,宋疏抬眸看过去,帅气的男生高高举起手,靠在椅子上笑意浅浅地看向他,那手腕上分明绑着一个他很眼熟的东西。
“?”宋疏头顶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宋老师,我学习压力太大,没精力做课代表了,所以拜托了顾年彬同学继任。”第一排站起来一个瘦瘦小小的女生,正是刚才和顾年彬说话那个。
宋疏:“……”
男生跑上来帮他发试卷,转身前颇为得意地对他眨了眨眼,宋疏垂眸不想搭理他,结果视线正好落在那黑红编织的项圈上,项圈造型精巧,戴在少年线条漂亮的小臂上倒也好看。
只是……在学校里戴这个,不怕被同学嘲笑么。
顾年彬才不怕被嘲笑,不过也没人敢笑他。男人讲课的时候视线无意望过来,他挑起嘴角,故意当对方的面亲了项圈一口,那人顿了顿,片刻后才慢吞吞地念出了下一句古文,耳根子却是悄悄红了。
……
顾年彬成了他的课代表,跑办公室跑得愈发理直气壮,狗崽子黏人得很,如果没有其他老师在,他势必要被缠着亲昵一番。
防线也就是这样渐渐被突破的。
天气转冷,有一日宋疏穿了件白色的厚毛衣,宽松、半高领,袖子有点长,但是很暖和。阳光从窗口洒进来,把他白皙的脸颊照得透亮,秀美的下颔藏在毛衣里,整个人就像一颗晶莹玉润的珍珠。
粉擦被上一个老师放在了黑板最上端,宋疏伸长了手去够,隐隐约约听到讲台下有抽气的声音,等他转过身,又变成了欲盖弥彰的咳嗽。
很快,他就注意到了顾年彬格外不同的眼神,他今天的视线太过露骨,说不清是狂热还是阴鸷,面无表情地盯了他整整一节课,快要在他身上烧出洞来。
宋疏心里有些纳闷,但对方很快给了他解释,下课后顾年彬跟着他进了办公室,反手就把他压在了墙上。手腕被对方攥住,男生火热的呼吸流连在颈窝,和身后冰凉的墙壁形成强烈的刺激,他情不自禁地打了个一个哆嗦。
办公室没人,门被男生踹上了,窗帘先前拉了一半,屋内的光线昏暗而暧昧。
“谁让您穿这种衣服来上课的?”顾年彬的手沿着他的毛衣下摆摸了进去,贴着他的腰肢用力摩挲,声音低沉而危险,“露出来是想给谁看?就这么没戒心?”
宋疏刚想说话,嘴唇便被对方含进了口中,尖利的犬齿扯着柔嫩的唇瓣撕咬啃噬,疼中带着酥麻,四瓣唇交叠在一起,潮湿又粘腻的水声炸在耳畔,直叫人面红心跳。
顾年彬吻他,双手在毛衣的遮掩下抚摸那滑嫩细腻的肌肤,宣誓一般地揉捏,“这是我的,别人不能看。”
方才宋疏伸手够板擦,一截奶白的细腰就这样暴露在了所有学生的视线下,包括后背那惹人遐想的凹陷。顾年彬火“噌”地就起来了,他恨不得挖掉所有人的眼睛,然后再把宋疏按在讲台上狠狠地亲,摸遍他全身,当着学生的面把他欺负得哭出来,才能平息他心头之火。
宋疏腰上痒痒,背后墙壁又凉,他只能往男生的怀里钻,亲密的动作像是在撒娇,嘴里也答应着“我以后注意。”
小狗喜欢吃醋,这个毛病他几万年前就知道,也无所谓在这点事情上顺着他。
顾年彬呼吸一重,倏然把他抱起放到办公桌上,自己从他的腿间挤进去,炽热的鼻息喷在他脸上,沉声哄他:“张嘴。”
宋疏原本想拒绝,但男生的眸太深邃,仿佛带着魔力,他微微分开了齿关,一条火热滑腻的舌就这样钻了进来,裹住他的舌面来回翻搅,他想要推拒,顾年彬就逼得更紧,亲得他头不断后仰,甚至伸手扣住他的后脑勺,让他怎么也躲不过。
口腔几乎被扫荡了个遍,粘腻潮湿的深吻让人头皮发麻,他感觉到自己半边身子都酥软了,连按在男生肩膀上的手指都打着颤,墨玉般的眸子里全是朦胧的水雾。
分开时两瓣唇发出“啵”的一声响,他的唇瓣仿佛失去了知觉,被男生亲得嫣红水亮,嘟嘟地肿了起来。
顾年彬尤不满意,蹲下身掀起宋疏的毛衣,水涟涟地咬了一口男人的腰,然后安慰似的舔了舔,留下一连串鲜艳的吻痕。
若不是此时办公室外传来了脚步声,只怕他的脑袋还要再往上钻钻,趁机吃两口别的。
……
中午,三班的数学老师看到嘴巴红红的宋疏,非常关心地给他倒了一杯凉茶,“宋老师你是不是上火了呀?秋天到了,多吃点水果。”
说着她又放了一个柿子在他的桌面上。
宋疏冷静地道了谢,但再也没穿过那件白毛衣。
……
顾年彬还越来越频繁地留宿他家,抱着他一起睡觉。他这具身子尤其怕冷,冬夜常常僵成一团被冻醒,而少年身上旺盛的火气把他包裹得很舒服,原本冰凉的手脚都会被他仔细地搂进怀里捂热。
男生年纪不大却很会体贴人,夜里他每每一动,顾年彬都会立刻醒来,摸摸他的手和脚确认温度,轻拍他的背哄他继续睡,每次早起也会替他掖好被角,不让一丝热气跑出来。宋疏很难不喜欢和他共眠。
结果突然有一天,顾年彬没来学校,也没去他家,接连三天找不到人影。宋疏给他打电话也联系不上,等到再次出现时,他的背上多了很多伤痕。
“嘶,没事,就是和我爸出了个柜。”
男生脱了上衣坐在床上,露出结实漂亮的背肌,他肤色同样偏白,所以遍布的瘀伤显得格外可怖,宋疏眉头紧蹙,手指沾了药膏小心地给他上药。
“出柜?”
“就是告诉他们,我找到了这辈子最重要的人。”顾年彬笑了笑,“我爸现在不认我这个儿子了,不过无所谓,我只要您就行。”
他捉住宋疏的手捏了捏,“放心啊,我自己能赚钱,不会让您受委屈。”
“荒唐。现在和父母说这些做什么?”宋疏冷下脸训他,瞥见他的伤口又止住了话茬,沉默片刻,“……无论如何,他们都不该打你。”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尾下垂,薄唇微抿,顾年彬细细品味了他的神色,眉梢一挑,“您心疼了?”
宋疏不语,把药品收好放了起来,然后被人一把拽进怀里,顾年彬压在他脸侧咬他粉红的耳垂,“快说啊,您是不是心疼我了?”
“……”宋疏垂眸,“自然。”
顾年彬顿时心花怒放,一双凤眸笑得弯弯,他抱着宋疏让他面朝自己,竖起手指郑重发誓,“以后不会了,以后我只给您打,全世界只有您才能动我。”
父母教训孩子本是理所当然,按照宋疏那个年代更是以父为天,哪有父母不打外人打的道理……但听到少年的话,他却点了头。
顾年彬吧唧亲了他一口,埋头使劲嗅闻他身上的香气,声音全部闷在他颈窝里,脑袋也蹭啊蹭,“这几天想我没?我快想死您了。”
断绝关系可能是气话,但他老子确实下了狠手揍他,还不吃不喝给他关了三天禁闭,顾年彬一点没觉得难过,他想着宋疏,便是什么苦都甘之如饴。
他真的,喜欢宋疏喜欢得要死了。
“你……又发/情了。”宋疏被他抱在腿上亲热,一些反应很难忽视掉。
和顾年彬在一起这么久,他终于知道了不止动物会“发/情”,人也会。当年他十四岁就拜师学艺,成仙之后自觉用法术摒弃所有欲望,哪里想得到年轻男生是如此精力旺盛,以至于每每和他接触都不能轻易收场。
“嗯。”顾年彬声音沙哑,很坦然地对他请求,“老师可以帮帮我吗?”
“怎么帮?”
他的手沿着宋疏的小腿向下,钳住了他纤细的脚腕,拇指细细一摩挲,“就用它们,好不好?”
宋疏脸色微红,点头同意了。
身为一个成年男性,其实他在亲昵中也不是没有出现过反应。当时宋疏习惯性想无视,但顾年彬偏要亲自给他上“生理健康课”,于是他对于X爱最初的了解,便是少年温暖濡湿的口腔。
那天天气很冷,被窝很热,而宋疏汗湿得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顾年彬摸了下自己的嘴角,低头舔舐他发红的眼尾,告诉他这种事只有爱人之间才能做。宋疏觉得被骗了,有一些生气,但顾年彬理直气壮,说反正迟早的事情,他提前行使权利有何不可。
而且,老师你也很舒服,对不对?
……
谭凯疯狂地迷恋着他的语文老师。
他漂亮、矜贵,像一朵开在悬崖峭壁的冰山雪莲,是所有人心驰神往,却无法触及的美好。
但自己是他的语文课代表,班上学生里和他走得最近,可以每天站在办公桌旁等他布置作业,看他葱白的指尖一份一份清点试卷,看他在纸张上写下落拓潇洒的字体,弯腰接过书本的时候,他能闻到一阵清淡宜人的香气。
他救了他,从一片泥泞黑暗中把他拉了出来,而且告诉他,无论什么事都可以找他帮忙。他答应自己参加运动会的请求,操场上把接力棒交给他的时候,还特意放慢脚步鼓励他。他许诺过自己永远不会转班,但是他食言了。
谭凯很失望,可他还是很喜欢很喜欢他的语文老师。
他想每时每刻都能看到他,于是他开始偷拍,食堂、教室、办公室、走廊……手机里关于他的照片已经存了整整10个G,全部都是同一个人。他做得很小心,至今无人发觉。
每个深夜里他看着对方的照片入睡,就好像找到了生命里唯一的光。
谭凯知道,周五下午他通常不会和某个碍眼的人一起回家,这是他尾随的好机会。他等他从教学楼出来,有学生把他拦在树下说了几句话,天气很冷了,他穿着驼色的大衣、浅灰的羊毛围巾,眼尾被冻得发红,好漂亮,好想亲吻他。
谭凯的手发着抖,冰凉的手机捧到胸口,颤抖着用唇去贴那人的侧脸……忽然间,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到眼前,两根手指一夹,有人把手机抢了去。
他呆滞地回头,顾年彬一手托着篮球,另一只手正拿着他的手机翻看。
“在拍什么?”男生面无表情,声音淡淡却如一盆刺骨冰水从头浇下:
“嗯?我问你在拍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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